第九十八章 谈判
立夏号上阿祖此刻被随意地放置在船舱的角落，他此时看着有些凄惨，看样子要是再不救治就要没命了。但是没人在乎他，因为他的老大此刻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呢。
阿禄在船舱的卧室里给莎家姐妹治疗伤势，两人手脚上各有一处深可见骨的爪伤，但是两人都不怎么在意，还在口沫横飞地说着先前发生的一幕，能在自己江湖履历上添上这么一笔绝对是值得多说几句。在给她们包扎的阿禄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这样痛快的事情比在那高墙大院里和人勾心斗角要强上百倍。
“禄姐，你说字母帮的除了那个什么五长老还有点本事，其他人是不是都是些废物啊。”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打了个出其不意。要是放开了打，一时半会胜负都不好说。”
“他的那对铁爪真是厉害，我们姐妹差点就死在他手上。”
“是的，他练的那是《鬼爪功》那对爪犹如虎爪，凶狠灵活，只要被沾到那一定就是像你们这样皮开肉绽。”
“禄姐姐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吗？”
“他的鬼爪功应该还没大成，练成的话爪子应该形同龙爪，要是被那个来一下，你们的手脚现在应该都已经留在那祠堂里了。”
听闻此言莎纱轻轻地摸着自己的伤口，露出一丝后怕。
姐姐莎黛不似自己妹妹那样喜怒放在脸上，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禄姐姐，那个羿哥说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季哥已经坐直升机回去查看了。”
船舱的另一个房间内，张歧路手上拿着一部大哥大电话，这种笨重的通讯设备秦道一直非常厌恶，此刻拿在手中是因为他在等几个重要的电话。
他的对面坐着五花大绑的羿哥。他虽然此刻失去了自由，但是那股子自信和悠然还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你当时就这么笃定没人能找到那条密道，这么心甘情愿跟我们走？”
羿哥冷哼一声，这一声冷哼没有丝毫的不满，倒是充满了无奈“这条通往海边的地道是请了大匠人打造，除了龙头没人知道地道的存在，就算找到入口不知其中窍门的话也打不开，他们只有掘地三尺才能找到地道。我之所以没有反抗其实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年轻人，是因为那个老头。”
“羿哥倒是识时务。”
“少爷你说笑了，混江湖要是没有点眼色那就可以去死了，你信不信，要是给那几个老家伙机会他们跪的肯定比我还快。”
秦道没想到这个羿哥居然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这么能屈能伸，身段这么柔弱。
“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秦道。”
“前几天，有人让我抓秦三少爷，我见过照片。”
“你倒是坦白，那人是谁？”
“这个还不能告诉你。”
“你有选择吗？”
“当然有选择，你们连阿祖都没有杀，肯定是需要我。再说了我说的事情你们不是去核实了吗？”
“其实我们倒是还有其他的选择，除了你，我也可以选钱先生。”
“秦少爷，你们说笑了，他可不算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人。”
“龙头有没有想过，今天之后香江的江湖会变成怎么样？”
“不敢想。”
“那么就算今天不杀你，放你回去，你可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吗？”
“还是不敢想。”
“想也不敢想，你也愿意活着回去？”
“人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身不由己的，一切都没得选，出生在城寨没得选，走上江湖路没得选，当这洪帮的龙头更加没得选，路其实一直只有一条，能选的都是死路，选择就会犯错，就会走上死路。活了这四十几年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九死一生，靠的从来不是选择，靠的是一个字，那就是闯。”
秦道倒是被羿哥的这段话独白说得略有触动，自己出生的好那又怎么样，自己这一路走来难道就有的选择吗。
就在这时，秦道手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秦道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非常简短，秦道挂断电话后神色就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接着电话又响了，秦道听完这个电话脸色彻底地拉了下来。
羿哥把秦道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轻笑一声道“大长老没杀死？”
“是的，老东西狡猾得很，我的管家还受了伤。”
“霍小姐是不是不见了。”
“是的，表妹竟然真的被你抓走了。你们在我隔壁的楼里租了一套房子，但是我想象不出我表妹是怎么被你们掳走的。”
“秦少爷，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龙头请说。”
“字母帮的五位长老，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我知道大长老要是不死你们今天的计划那就算是失败了。”
“是吗？”
“大长老活着，他明天就能从几万人里选出四个新长老。”
“我也可以把你和钱先生都杀了，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这个字母帮的大长老。效果是一样的。”
“不，完全不一样，留下我或者钱先生都能控制住局面，他们字母帮不行，他们连现在自己盘口都快拿不住了，更别说整个其他帮派的人，到时候会变成什么不可收拾的样子，秦少爷可以想象一下，十几万人到时候群龙无首，变成十几个帮派，抢地盘打打杀杀，香江的治安倒退几十年，华夏官方刚完成交接，他们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秦道沉默了，因为这个羿哥不光是识时务，眼光也很独到，对局势的判断更是准确。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字母帮的大长老要是不死，局势可能就会失控，但是秦道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把钱先生和羿哥都放了，让他们重新互相制衡，这样今天的事就算白干了。思考了片刻秦道排除了这个选择，不是白干，到时候三个帮派把矛头都指向自己，羊肉没吃到，惹来一身骚，那将会是最糟糕的情况。
谈判讲的是口才，但是更重要的是逻辑。这是秦道在言语交锋上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对手，他承认自己看轻了羿哥这个江湖人。
就在两人还在船舱里互相试探对方底线，相互试图击穿对方防线的时候，夜色之中，一个穿黑衣的身影慢慢地接近立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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