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从公司出来，天已经黑了。坐在副驾驶上，林夕困意来袭，却只能强撑着眼皮，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动画片《猫和老鼠》的片段，好像是猫困得不行，给自己眼皮上画了眼睛，这样它就能明目张胆地睡了。
不自觉嘴角泛起了涟漪，赵粤随手打开了电台，那是一个情感类节目，正在播的是关于一个女孩十年暗恋成真的故事。
林夕听得入了迷，年少时的暗恋，擦肩而过的悸动，他偶尔投来的一个眼神，操场上挥洒的汗水，笑起来好看的弧度……
赵粤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猛然关掉了电台，戛然而止的声音，她投来迷茫的眼神。
他默不作声，又换了一首歌听，歌词缓缓流出，恰好是许嵩的《断桥残雪》。
思绪飘到了高中时代。
那是元旦选拔，他也去了，坐在后面和朋友胡侃，旁边的人拍了他下肩膀，笑着说：“看前面那对。”
他不经意抬头，看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旁边的谢昀笑着说：“没事，别紧张。”然后两个人玩起来猜拳的游戏，没一会便听到主持人说“谢昀，林夕，表演曲目《断桥残雪》。”
他的声线温柔有磁性，一出口便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她穿着一件柠檬黄的连衣裙，随着歌词翩然起舞，那一刻，赵粤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蝴蝶在她身边飞舞的样子。
身边的哥们起哄说：“这女孩挺不错啊！可惜名花有主了，怎么样？赵粤，不比你那个夏倾颜差吧！”
“小女生，有什么好比的。”他淡淡说道。
却不想，被正在经过身旁的她听到，旁边的人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抬眸，却发现那双眼睛里全是清冷，甚至有点不屑。
后来选拔结果出来了，《断桥残雪》进了，他们的街舞《千年等一回》也入选了。
她笑了，谢昀起身，等她整理好裙子后，两人并肩走出了阶梯教室，他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甜甜地笑了。
他在心里暗暗说了声：“小女生。”
一首歌完毕，赵粤讶于从前记忆翻滚的时刻，偏头看她时，才发现那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经过一家饭店，有她喜欢吃的小馄饨，赵粤轻声下了车，打包了两份，又要了一份干杯虾仁粥，两份时令蔬菜。
大概半个多小时，当他拎着打包盒往车的方向走时，却看到她蹲在地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他急忙上前，俯身问她：“怎么了？”
她双眼迷离，脸颊通红，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出：“对不起，我来例假了，把你座位弄脏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轻声说：“肚子疼吗？”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赵粤不禁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问：“要我帮你买那个吗？”
“不用了，家里有。”
“那好，你在这等我一下。”他转身走向隔壁便利店，两分钟后手里拿着一瓶水快步走来，扶起她时，又顺手递过矿泉水，说：“这个放肚子上，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到家了。”
她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上车，他笑着说：“没关系，那个坐垫，我正好想换了。”
坐上车后，肚子上传来的微微热感很舒服，那瓶水的温度刚刚好，像极了他恰到好处的关心。
看着她面色缓和了一点，他才缓缓开口：“林夕，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竟低头认真思考起来。
他眉头微皱，继续说：“我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吗？会因为这个，凶你吗？”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林夕蓦然笑了，低低的声音从喉间传来：“她们都说，你是赵扒皮。”
“嗯？”他侧头，带着几分轻佻说：“我最近耳朵不太好使，你再说一遍。”
“哦，你还挺好看的。”她见好就收，赵粤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继续开着车，一路无言，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小区，她下车后，往电梯口走，却见他一把递过来刚买的吃的，她默默接过，他脱下来外套，披在她身上，左手搭在她的肩膀，就这样，进了电梯。
正值下班时间，电梯人还挺多，他离她很近，她暗自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
出电梯时，他扶了下她的腰，跟在她后面，电梯间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嬉笑声：“那个叔叔好黏漂亮阿姨哦！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林夕听到了，他也听到了。
回到家后，她去房间换了衣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时，赵粤敲门喊到：“出来吃饭。”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开门，餐盒已经被他摆上餐桌，粥也分成了两小份，他笑着说：“快点吃吧，一会凉了。”
“嗯。”两人无声吃着饭，林夕不时刷下手机，看到小李发来的好友验证，点了通过。
谢昀发来视频，林夕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语音通话。
“怎么不开视频？”手机里传来温柔的嗓音
“在吃饭。”
“哦，明天有空吗？陪我买几件衣服。”
“好啊！我睡醒了，给你打电话。”
“嗯，那你吃完饭，早点休息，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老熬夜。”
“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挂掉电话时，她发现赵粤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她被盯得有点不自然，问：“怎么了？”
“他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小姑娘家家的，听着怎么这么肉麻。”
“我们认识很久了，说话就比较随意。”
“哦，我知道，你不用老刻意提起。”说完丢下一句“我吃饱了。”走开了。
“这是吃醋了？”林夕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继而喃喃自语到“想什么呢？他说过了，没什么感情，还有，你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苦笑了一下，埋头将剩下的东西一扫而光。
胃填饱了，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林夕，你该知足了，就这样，也挺好。”她望着那扇门，眼角滑落出一滴泪，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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