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杜若倒是没有生气，心疼连文没有吃饭是真的。简单的做了一大碗面，上面放着两个荷包蛋，嫩绿的菜叶配上软白的面条显得格外鲜亮。连文中午没吃饭，早已饿了，把一大碗面吃的干净，这才觉得肚里不空了。

　　在他吃面时，杜若把认冬儿做弟弟的事情跟连文说了，她喜欢连文，也没有像有的人那样，身边有爱慕者就沾沾自喜，她不希望不希望他误会什么。听了她的话，连文放下心来，看来她还是在乎自己的，否则不会告诉他这些。

　　金灵儿终于去醉心居帮忙了，没有这个电灯泡整天在身边转来转去，连文高兴不已。

　　这天午饭时，两个人正在厨房做饭。这时大门外来了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侍卫一样的女人。下了马，敲门，没有人来开门。年龄比较大的大声喊道：“三皇子殿下，请出来接旨！”

　　杜若没有听见，连文却听见了。他知道肯定没有好事儿！看着在那儿忙的不亦乐乎的那个人，他心里暗自决定：绝不放手！听着外面人又喊了两遍，他才出声说：“若若，外面有圣旨来了。”

　　杜若惊讶的看着他，连文又说了一遍：“我听清了，真的有圣旨到了。”

　　杜若问：“给你的？”

　　连文点点头说：“若若，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就是我的婚事可以自主。这是父君生前替我求来的，你明白吧？”

　　这和圣旨又有什么关系？杜若看着他点头表示听明白了，问：“那这圣旨？”

　　连文整了整衣服说：“我出去接旨，你接着做饭吧。”

　　杜若放下手里的活儿，说：“我陪你一起去。”说着往外走去，连文急忙跟上她。

　　打开大门，看到年纪大的那个手里拿着的圣旨，连文说：“不用读了，把圣旨给我就行了。”说着伸手把圣旨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没有防备皇子殿下会把圣旨抢走，年纪大的回过神来说：“殿下，其实圣旨是给一位杜若杜姑娘的。我们先去了醉心居，杜姑娘不在那里。又不知道杜姑娘是否在这里，所以才...，还望殿下原谅卑职。”

　　给若若的？连文看看杜若再看看圣旨。杜若也是一头雾水，问：“两位大人，是不是同名同姓的搞错了？”

　　年纪大的说：“绝不会错！杜若，三皇子府里的厨师，亦是醉心居的厨师。还有一个弟弟叫杜离，现在在醉心居帮忙。姑娘难道就是圣旨上的杜姑娘？”

　　“我确实叫杜若。”杜若向两人点头然后对连文说：“先看看圣旨上写的什么。”连文展开圣旨，两个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然后互相看了一眼，杜若说：“两位大人辛苦了，请里面喝杯茶，两位大人，请！”

　　年纪大的想了想，说：“那就打扰了。”说着迈步往里走，年纪小的立刻跟上。

　　进了客厅，杜若给每人都备上茶水，又拿出二百两银票，每人一百两，两人推辞一番收下了。杜若坐下后开口问道：“两位大人贵姓？”

　　年纪大的说：“免贵姓李，我这位妹妹姓刘。”

　　杜若问：“我想知道这是谁的主意？陛下根本不认识我。”

　　李侍卫说：“杜姑娘仔细看过圣旨就知道了。”

　　杜若和连文又看了一遍圣旨，知道是谁了。

　　送走来人，杜若说：“看来我得去将军府一趟。”

　　连文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来到将军府，经过通报，很快被带到书房。老太太好似猜到他们会来，正坐在那儿喝茶。让人给他们送上茶水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老太太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件事没有与你事先商量，就是怕你不同意。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你无心仕途，老妇向你赔礼了。”

　　老太太当真站起来来到杜若面前，杜若怎能受她这个礼，急忙站起来拦住她。说：“老将军实在是折杀杜若了。”

　　双方重新落座后，老太太对连文说道：“我有话想单独和杜姑娘谈谈，三殿下，能否行个方便？”连文能说不方便么？便随着下人去偏厅等候。

　　屋内，老太太开口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如今边关吃紧，兴国和云国联合起来攻打我大历。如今涵玉关外驻扎有五十万人马，而我们只有二十万，这还包括上次新征的十万。由于我们要同时预防其他三国，兵力必然分散。我们这次先出使三国，然后再去边关，希望能够帮上英儿的忙。出使三国，可想而知会凶险万分，可我还是决定把你拉入危险之中，因为我觉得你也许能帮上忙。大道理我就不说了，杜若，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三皇子，三皇子同样喜欢你。可是有一点你没有想过，他毕竟是皇子，单单陛下那关你就过不去。我知道你不喜这些政事，为了你们的将来，你会答应的，对么？”

　　杜若盯着手里的茶杯，即使心里再不高兴，圣旨已经下了，她做不到抗旨不遵。再者，老将军说的也是她迟迟没有向连文表白的重要原因，连文不是普通的张三李四，他是皇子，女皇再不喜，也不会让他随随便便嫁给一个白丁。老将军虽然越俎代庖替她做了决定，未尝不是在给她一个机会，那么就面对吧。听老太太说完，她说：“老将军，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您，但我会尽力而为，毕竟我也是大历的子民。这样吧，把您身后的那幅地图借给我，我回去仔细研究研究，然后再给您答复，您看如何？”杜若借地图，一是为了自己看；二是想试试老将军的态度，要知道，地图可是与军事机密近乎等同的地位。

　　老太太略犹豫片刻便把地图摘下卷好递给杜若，心里更是赞许不已，这就是杜若，遇事不慌心有成算，她想研究地图，不正是要为出使做准备么？她相信杜若一定会想出好办法，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杜若拿着地图，和连文离开将军府。回到连文的书房，杜若把地图放到桌上，然后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为了老太太的这份信任她也得尽力而为。连文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等着。一个时辰过去了，杜若睁开眼睛，来到书桌旁，铺开纸，开始磨墨。连文默默地接过来，说：“我来磨墨，你来写。”杜若点头坐下来，提起毛笔开始书写。

　　征兵计划

　　一　男子十五岁以上身体健康者都可从军。

　　二凡从军者，可以自由选择妻主，前提是须得女方同意。

　　三男子从军者，享受与女兵同等待遇。

　　四凡从军者，每人可得皇家军功章一枚。

　　五　凡从军者，战争结束后身体健康返乡者，每人可得国家额外奖励白银五十两。

　　六凡从军者，战争结束后，可免去三年赋税。

　　七凡从军者，战争结束后，身体伤残者，每人可得白银二百两。

　　八凡从军者，为国捐躯于沙场，可得白银三百两。

　　九　凡欲从军者，如果有困难，国家视情形可以给予适当帮助。

　　十　各地衙门必须做好户籍登记，如有瞒报虚报而造成不良后果，严惩不贷！

　　十一　凡从军者，统一编制，统一训练。

　　募捐计划

　　一　朝廷命官，暗卫查访，多者多捐。抄家亦无不可，杀一儆百。

　　二豪门富户。

　　三普通百姓，负责后勤需要。

　　......

　　杜若写完了，满满三张纸。连文仔细看后感慨地说：“自古以来，男儿即使从军，待遇也远远不如女人。若若这样写，不知会令多少男儿激动！”

　　杜若说道：“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的激发士气！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毕竟时间不等人啊！”

　　连文点头道：“李老将军一定非常高兴，若若，你比那些状元还有真本事！”

　　“都是纸上谈兵罢了，老将军看不看得上还不知道呢！”杜若说的话一点儿也没有谦虚的意思，身为现代人，提起军事，谁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不过确实是纸上谈兵罢了。

　　连文只道她太谦虚了，暗自庆幸她没有参加科举，否则中了状元，他还能遇见她么？

　　杜若把三张纸卷好，往外走去，连文随后跟上。到了将军府，他们直接被带去书房。杜若把写好的计划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来慢慢读着，杜若在一旁适当的解释着。最后她说：“老将军，目前我只想到这些，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您懂的毕竟比我多，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改。”

　　听完杜若的解说，老太太连声说：“不用改了，不用改了！只是这募捐计划怕不好执行啊！”

　　杜若提议：“向他们借如何？由女皇出面，御赐牌匾之类的赏赐呢？”

　　老太太的眉头蹙起：“以后怎么还呢？总不能让女皇言而无信吧！”

　　杜若说道：“只要打赢这场战争，其他国家就势必得给我国进贡，到时钱财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老太太苦笑着摇头：“难啊！以一国之力对抗两大国联军。”

　　杜若说道：“老将军，我想过，这次出行，我们先去边关，助大皇女一臂之力。这场战争我们必须赢，只有胜者才有说话的份儿！到时不必我们千里迢迢的去，他国自会派使臣来。否则作为战败国，哪里还容得我们说不呢？老将军，沦为他国的奴隶可不舒服啊！”

　　老太太激动地站起来，说：“大历儿女如果都如你一般，何愁不胜？我现在就进宫！”

　　杜若和连文也向老太太告辞后回到连府，杜若说：“忙得我都饿了，走，我们做饭去！”

　　连文问：“若若，你真的要去边关吗？”

　　杜若看着他说：“是的，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再说一旦边关失守，苦的还是老百姓。并且凤后和二皇女也会趁此机会打压大皇女，到时我们同样会受到牵连。不管是于公于私，大皇女都不能战败。其实我去了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我是必须要去的。殿下，过段时间你随玉叔叔他们撤到无忧谷去吧，那里应该是个理想的世外桃源。”

　　连文深深地看着杜若，说：“我不会去，玉叔叔他们肯定也不会去！我随你去边关！其他男儿能从军，我也能不是吗？”

　　杜若叹口气说：“那里太危险。”

　　连文问：“若若，你怕死吗？”

　　杜若说：“人怎么会不怕死呢？但是有些事情怕是没有用的，如果我死在沙场之上，那也是死得其所不是吗？从这点看，我不怕死。”

　　连文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说：“若若，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先死，如果不能活下来，那么就允许我陪着你吧！”

　　想到这里强笑着说：“放心吧，有我保护你呢，别忘了，我好歹还是会些功夫的。我也饿了，若若，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杜若想了想说：“红烧排骨怎么样？虽然时间长了点儿，可是好菜不怕晚啊！”

　　连文说：“好几天没吃了，还真想呢！”

　　杜若又烙了几张饼，红烧排骨改成排骨汤。两人吃的饱饱的，回到书房。杜若仔细地研究起桌上的地图，这是一幅详尽的大历地形图。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这古代的地图呢，和前世普及的地图不一样，上面河流山川、平原草地都是用形象的图标画出来，让人一目了然。连文站在她身边说：“若若，我也想学，你会教我吧？”

　　杜若说：“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这是咱们大历的地图，先记住方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杜若拿起毛笔蘸上墨，在一张白纸上标出方位，又在中间画了一条河，分别在河两岸画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说：“你看，这个女子在河的上面，我们不能这样说，因为那是北面，我们只能说她在河的北面。这个男子呢，河的下面是南面。”

　　连文接过去说：“这个男子在河的南面。上面是北，下面是南。上北下南。”

　　杜若赞许的说：“非常对，左西右东呢，我们面对的左面是西，右面是东。你看这两棵树。”杜若边说边画了一座山，在山的东西两面分别画了两个人。

　　连文指着画说：“这个人在西面，这个人在东面。”

　　杜若高兴的说：“对，这是大方向，还有小的方向，比如东北、西南等等,我慢慢说给你听。”

　　不只是方向，地图上的所有标识杜若都详细的解释清楚。她认真的教，连文专心的学。杜若告诉连文：“这幅图我们最好背下来，记在脑子里。越是细微的地方越要记清，万一有一天行军打仗时万一没有了地图，我们也不怕。”

　　直到深夜，两个人还在研究地图。杜若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得回去睡觉了。”说着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脚下不稳又坐回到椅子上。

　　连文急忙走到她身边问：“你怎么了？头晕吗？我看看。”说着就要替她把脉。

　　杜若笑着说：“不用了，我没有那么娇气。只是坐的时间过长，又困得不行才这样的。”

　　连文想了想说：“如果你不嫌弃，就睡我的床吧，省得来回跑。”

　　杜若问：“这不好吧？再说你睡在哪儿？”

　　连文指着地图说：“我还得背地图呢，再说，我那儿不是还有一张躺椅呢么？你赶紧去睡吧！否则等你回去后又精神了该睡不着觉了。”

　　杜若也实在懒得动，想想点头答应了。

　　连文急忙就去卧室铺床，杜若跟进去，衣服也不脱，直接倒在床上很快的睡着了。连文给她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来，注视着她的睡容，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去。眉毛，眼睛，脸颊，粉嫩的唇。这是他心爱的女子啊！优秀有才华，性子随和淡然，温柔大方不张扬。这样的她，一旦走出去，将会有多少男儿喜欢啊！

　　他喃喃的低语：“若若，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尽全力支持你，只要你高兴。这样好的你，将来身边会出现许多优秀的男子。明知道自己比不过，还是贪恋的留在你身边。如果能成为你的唯一，就是死了我也愿意，我是不是奢求太多了？”说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紧挨着她的身侧和衣躺了下来，渐渐地也沉入梦乡。

　　清晨，连文早早醒来并轻轻地下了床，待杜若睁开眼睛，与正俯下身的连文的目光对个正着。连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醒来，立即离开床边，眼睛瞟着别处说道：“我看你醒没醒。”

　　他刚才离得那么近，是不是要亲吻自己啊？杜若也不拆穿他，问：“你早就醒了？”

　　连文说：“我也是刚醒。”

　　杜若下床整理一下衣服，洗过脸之后两个人准备去厨房。刚下楼，就看见院里的其他人都在。杜离惊讶的出声询问：“二姐，昨晚你们...？”

　　杜若忽然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连文先开口说：“若若只是来叫我去吃饭，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杜若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既然连文这样说了，于是只得说：“是啊，你们要出去了？那么你们去忙吧。我们去吃饭了，殿下，走吧。”

　　杜离还想说什么，看着两人的背影只好作罢。玉总管说：“三位弟弟空闲的时候就把手上的账目理一理，算算我们有多少钱。”

　　安叔叔问：“大哥，要用钱么？”

　　玉总管说：“不知道，我想殿下需要吧。”

　　昨天晚上他起来上茅房，见殿下屋里还亮着灯，就想上去劝他早点睡。无意中听到杜若和连文的对话，虽然不多，也让他猜个大概，看来得早做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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