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西门宝宝
2017.7.31
田秋伊莫名其妙和男朋友分手了,没有想找他复合的冲动,更没有想死的冲动。
早也看他不顺眼了!
那就死开些!
田秋伊气不过,凭姐姐温柔娴静聪明可爱貌美如花,等着喜欢她的男子排老远了。
呃,说说而已。
照照镜子,她长得嘛,确实不怎么好看。
反正毕业分手,又不止她一个人遭遇这事儿。不去想那些玩意儿,当务之急,赶紧将实习单位给落实。
毕竟那话怎么说来着,事业未成,何以为家!
5月的太阳像是打了鸡血,烧得人间处处滚烫,这要是到了6、7月可怎么得了。
出门面试也是够呛的,那些面试的,也跟那猫爪子一样,厉害得了不得,加上我们田同学确实长得不算貌美如花。
要说,酒店管理这专业怪坑人的,漂亮的妹子就一定将桌子擦得亮堂些?
早知道当初不选这玩意儿。
学点汉语言文学,说不定世上已经多了一个文学家;学小语种,说不定多了一个厉害的翻译官,那翻译官里面的乔菲边边喝茶去,遇上陈家阳的应该是田秋伊!
呵呵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何厚铧!
田秋伊总是在吐槽生活的时候,想些乱七八糟的。这样呢,那些糟心事儿倒也没啥糟心的,反正拿来胡思乱想,也是有得开心嘛。
这样嘻嘻地笑着,突然想到了她那刚抛弃他的男朋友。
哼你个懵呆子,错过老娘等于你错过了潜在的翻译官,潜在的文学家,潜在的......
“哇”地一声,田秋伊哭了,“他怎么能这样,我可是田秋伊,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主要是,也不说个原因。
田秋伊这个人呢,反射弧太长,一件事总是过段时间,才能体会到它的重要性。比如分手这件事,当时还一身轻松,过阵子又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啊,不能这样发展啊,咋能这样子呢?
慢了不止一半拍,黄花菜都凉了。
从酒店人事部面试出来,田秋伊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回应该有戏,此酒店也算本市拔尖,好好呆上个一两年,晋升应该是没问题的。
在不,毕业过渡期嘛,不然回家,她妈又得说她不找工作混吃等死。
失恋这事儿,如失魂一样。田秋伊怎么也想不通,没见那龟孙子有外遇啊,更没听他抱怨过什么。
到底为啥呢,难不成,他跟哪个游戏里的女生聊上了?
很多男生那种没日没夜玩儿游戏的事情,在田秋伊看来就是不务正业,是不屑的。毕竟,凭她田秋伊的聪明才智,只要认真练几天,就不信还超不了神。
周末,寝室没人。
现在,谁也别打扰田同学,不去团几次灭,这恋白失了。
泡面矿泉水营养快线备好,两天两夜的奋战正式开始了。
可别说,立了誓言的战斗,冲劲儿都不一样。待到第二天的时候,她已经具备杀敌的本事了。
“呵,有本事来跟老娘对打,不打得你在召唤师峡谷满地找牙,我田字倒着写!”田秋伊朋友圈里这样写,配了一个德邦总管的图。
就当里面的敌人是这些可恶的男人,与我为敌者,斩立决!
于是,第二天:
早上,游戏。
中午,游戏。
晚上,游戏,真好玩儿!
第三天:
早上,游戏;
中午,游戏;
晚上,田秋伊感到头晕目眩。
不会贫血吧,不会啊,营养这么好,高血压还来不及呢,明明刚干掉一大瓶营养快线。田秋伊觉得,革命还未胜利,同志还需努力。
其实她并不喜欢喝营养快线,只是刷微博,经常看到有人在做重要事情前表示要喝营养快线,估计营养快线很营养的啦!
实在是眼睛发酸的时候,想起来到阳台洗个脸。
田秋伊踉踉跄跄往外走,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啦,贵妃醉酒,不摇晃身子,也不对头。
突然一个跟斗,两眼一昏,只觉得天花板与墙面、地板揉搓到一起,向她涌来。
这是怎么回事,德玛西亚之力有这么厉害?怎么回不了城?
昏迷中,模糊听到有同学叫她名字,想开口答应,可怎么也发不出声,甚至动不了。
难不成我死了?
田秋伊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不久新闻报道说某学校大一新生因网吧打游戏坠死的事,于是将悲伤在心里演绎:我肯定是死了!
老娘还这局还没有玩完呢!
不好!虽说以前报纸上那些因为打游戏而坠死的事件不少,但好像都是男生。
敢情好,是不是过不了多久,“惊!Xx大学酒店管理专业大四女生在寝室身亡竟然是因为干了这种事”这种新闻就会在网页上出现啊?可平时她都不打游戏的,就这一次,亏死了!
没有没有,人死了不应该什么都没有了吗,怎么自己还会想这么多?
田秋伊告诉自己,她并没有死,只是身子不能动,应该在回血,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一会儿,田秋伊还是不能动,想哭又哭不出来。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早知道不玩儿游戏了。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恍惚中,田秋伊来到一个地方,这里黑黢黢阴森森的,但不影响人的视力。
这里的一切仿佛没有根,就那样飘飘乎乎,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事,或走路,或干活,没有谁开口说话。
就这样走啊走,一直走,也走不累。
不知道走啥玩意儿,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甚至不知道为啥要走,反正就这样不停的走。遇到的景,也都如出一辙,黑黢黢阴森森,不影响人的视力,路边的人各自有着自己的事。
“老娘这是在哪里,你们都特么是哑巴啊!”
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田秋伊着急了,着急的不是不知道这是哪里,而是这漫无目的的行走,走不到尽头,她还要回去写毕业论文呢!
田秋伊用嚣张的语气喊道:“谁能告诉本宝宝这是哪儿?”
突然有人喊“田秋伊”,她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美男子从对面桥上走过来。
他穿着不伦不类的戏服,等走近了,才发现这小子原来是田逍。这小子当演员了?扮的哪个角色,衣服如此奇怪,不过挺合身的。
“哈呀,可算是遇到熟人了!好久不见,这啥鬼地方,怎的人都奇奇怪怪的?”说完这话,田秋伊觉得他的脸有些泛青,这才想起来,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但又有些不确定。
“黄泉路。”
“嘛?这唱的那一出,你真是田逍?还是长得像田逍的演员?”田秋伊不明白,就算是拍电影,也不用取这么个丧气地名。
“田秋伊同学,你听我说,你已经死了,现在是在阴司第二站,黄泉路,”田逍继续说:“我托了阎罗王的福,因报道时不满18岁,加上当天阎王大寿发送福利,因此,我只要在此处做满小鬼三十年,即可上天为仙。”
“我还真死了?”
“千真万确!你知道我说的那阎王是谁吗?”
“鬼知道是谁,我又没见过!”
“熟人!”
“啥玩意儿?”
“熟人啊!你的偶像,少年包青天,包拯包大人啊!”
哇去!
“为什么没有黑白无常来捉拿我!”
“今天黑无常的妈妈喊他回去相亲,白无常的爸爸喊他回去见老丈人,都请假了,他们的上级将你的魂魄自动牵引到此。”
听说自己确实是死了,并且已到了黄泉路,田秋伊吓得一声冷汗。突然脑袋一阵刺痛,之前在阳间被撞伤的地方开始疼了。
不是说人死了不会感到疼吗?看来还没有死绝。
“我还是可以回家的!”
原来阴间真的存在!
万念俱灰,忧从中来。知道人生无常,生命转瞬去,田秋伊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为什么也跟几年前私自下河洗澡的田逍一样做了短命鬼。
田逍还好,作为阴朝地府的老员工,干满三十年还可以升天。而她初来咋到,回阳间是不能了,升天不去指望,能不能顺利等到转世还是个未知数。
况且,她此刻突然好想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同学朋友。
“你手上拿的什么,”田逍见她好像手里攥着黄泉路路边的彼岸花。
吓尿了!
“你不认识彼岸花啊,”田秋伊朝来时的路上仰仰脑袋,“见那儿的彼岸花比往常的开得都好,顺手摘了一朵。你若喜欢,送你好了。”
“你闯祸了,亲!”
想到自己已经死了,且以前听老人讲过阴间有条路叫黄泉路,上面开满了彼岸花,再看看田逍小鬼呆滞的眼神,田秋伊才恍觉自己好像真的闯祸了。
“快倒回去跪着,不然你将不能顺利读过下一站的奈何桥!”
“不能,不能渡,渡过奈何桥会,会怎样?”田秋伊害怕了,她以前听过的奈何桥,甚是恐怖。
“你将掉入虫蛇满布的血河中!”
完了完了,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引起重视呢?男人不能采女人也不能采啊!
想到那奈何桥下百鬼狰狞状,吓得田秋伊手上的花都掉了。
“要跪多久,”田秋伊眨巴着眼睛,虔诚地跪到那躲被她摘下的花柄前,毕竟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七七四十九个小时”,田逍小鬼想想又说:“也说不定,说不定得等到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龟路过时,不小心摘了这彼岸花,便可将你替换去。不过据目前为止,你是此处采花大盗第一位。”
田秋伊吓得抽噎起来,怎么她初来乍到还破了个记录?若是惹怒了哪位大爷,将她推入十八层地狱,那可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你们阴间都不立一个标语啥的吗?比如’爱护花草人人有责’!”
“上个月阎王说要招一个管理员,下个月才上任。”
有小鬼呼唤田逍小鬼,田逍和田秋伊说他得干正事了,等空闲的时候再来看她。
“你就是那个大胆的田秋伊?”
听有提到“田秋伊”三个字,也不分青红皂白,田秋伊便学着以前给逝去的先人磕头一样,老实巴交地磕了起来。
“够胆儿大的啊你,居然敢摘彼岸花!”
田秋伊虽低着头,却偷偷瞟了一眼来者,看那架势,应该是个官。再看那面向,黑不溜秋的脑袋中间有个明显的月牙,不用多想,这就是包大人了。
以前听说过包青天死后到了阴朝当阎王,再看那田逍小鬼也猥琐在黑面大人旁边,这样一推算,便确定此人必定包阎王无疑了。
也没去想如今的包大人已经换了工作单位,换了岗位,田秋伊觉得既然是包大人,必定是好人。
田秋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包大人,知道您明察秋毫,您神通广大,得帮我查明,我确实是无意的啊!你若不查明白,我死不瞑目啊,哇啊啊......”
两个第一次,第一次摘花,第一次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们阎罗王讲话。在场的其他小鬼都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即将有一场大灾难发生。
“别哭了,你倒说说你怎么个无意法!对了,我喜欢听你叫我包大人。”
话说无论是阎王还是大人,本都只是一个职位。但包拯对曾经在人世间的包大人称呼很是满意,因此也更乐意听到“包大人”的名号。
田秋伊见包大人的确没有生气的意思,索性敞开了说:“这阴朝地府我是第一次来,人生能有几个第一次,有花堪折直须折,就像自己家后花园的花草一样。体现了花的价值,也体现了人类视死如归的归属感。而古往今来竟无人摘采,传到阳间,人类会更害怕阴府,因此也就更畏惧死亡。恐怕这也是包大人您不愿看到的,毕竟您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有位叫欧阳修的人说过一句话叫“与民同乐”,说明无论那个阶级,应该和睦相处才是至理。”
待田秋伊说完这番话,全场寂如死灰。没人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竟会说出如此一番,歪理。
田秋伊见大家都不说话,认为自己可能说得还不够贴切,不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足以打动包大人。于是继续说道:“您也不是那鸡肠小肚之人,料想也不会跟我一黄毛丫头计较。再者,咱俩都是来自神州大地,虽时代不同,也算半个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老师曾提到您也是赞口不绝,我还去给您的祠堂上过香,今儿有幸亲眼见到您,三生有幸啊......”
越说越离谱,田秋伊滔滔不绝,是不准备停下来了。
这番胡说八道,在田逍小鬼看来,就算包大人愿保她采花无罪,也得哉在这张三寸舌头上。而自己作为她同一时代的老乡,若因为这个影响了修仙,那才得不偿失。
于是他赶在包大人前开口,“好了田秋伊,这里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
见田逍小鬼这态度,田秋伊自觉刚才的口若悬河应该是错了,可能阳间学的道理在这里行不通。
别无他法,只得继续磕,磕坏了也没啥,反正都死了,也不用找男朋友了。
“停停停,小嘴儿还挺利索。”
包阎王是一位与时俱进的好阎王,现在已是21世纪,他知道磕头这一套在人间早就行不通了。
细想想她说得也不错,不知者无罪,作为曾经人世间最清的清官,若在这地府让天地万物给小瞧了去,那才叫阴沟里翻了船。再者,花有重开时,也不可能让她下那十八层地狱,其他的惩罚方式,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拿出合适的来。
苦难虽可免,思过是必须必须的。
田秋伊在奈何桥畔呆按立正姿势站了三天三夜,等到第四天清晨,哦不,这鬼地方是不分白昼的,反正就是在思过结束的时候,田秋伊感到一丝恐惧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当时死的那一瞬间所不能比拟的。
这期间,当她第一次看见因为生前作恶多端没能顺利过奈何桥的人的时候,她想到了她自己。
她小时候玩死过一只鸟,养死过狗,将粉笔头丢进老师的水杯,趁男同学睡着了用剪刀剪掉了他杀马特发型等等。
虽然对于人们来讲这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但她现在不是人,这些都可以作为善恶有报的凭据。
她还想起了她的男朋友,她知道虽然此刻的她痛心疾首,但等到过了那个桥,喝了那碗汤,一切重新开始。
无论什么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将归零。鸡汤里怎么说来着,让过去留给曾经,微笑面对明天!
田秋伊继续琢磨着,下一站奈何桥,喝孟婆汤,有望乡台......
不用小鬼带路,她又不是没来过丰都,当时还给了50块的学生门票。看来是世上还真没有不要钱的午餐。
这不要门票吧,他要命。
想到学生票,田秋伊突然难过,她想起了当时她和她的两个闺蜜在导游的讲解下,顺利过了桥。先出哪只脚,必须多少步走完,不能回头看。三个一起走过奈何桥,下辈子还做好姐妹,导游的话似乎刚从耳边飘过。
当时她还在笑,要是下辈子自己当男的,她俩不要为了自己撕逼。而今,真到了决定来世今生的时候,却是一个人。
呸呸呸,田秋伊立马停止胡思乱想,自己短命活该,她们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等纠正了自己的错误,田秋伊便放心大胆的哭了。
虽是人生自古,早死晚死都得死。但为什么有些自杀的人想死也死不了,而她不想死却死这么早。
又为什么,人生如此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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