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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放下所有


  等我有了意识,第一感觉就是头痛得要命,太阳穴像是有把电钻嗡嗡作响,像是要钻开脑袋。我无力的“哼”了一声,虚弱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盈盈,醒了啊?”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靠近。

  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桶凉水从头而灌。

  用力睁开眼睛,隐隐绰绰是杨辉的影子,在我“驴耳朵”的阁楼。

  杨辉?驴耳朵?

  记起了昨天我喝了酒,似乎还玩得挺嗨,我抱歉的笑了一下,抱着沉重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到自己穿着是那套刚买的真丝吊带睡裙,透明,丁字裤……

  抬头再看杨辉,懒洋洋的坐在我的转椅上,叉着双腿,短裤,背心……

  “哎呀,谢盈盈啊,你这一晚上精力可真够旺的啊,可把我整的,我真不知道你是这么放得开的人啊……”

  我尖叫了一声,抄起枕边的一本书朝杨辉扔了过去,他正半闭着眼睛和我说着话,丝毫没留意迎面飞过来的精装硬皮书,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带着慵懒笑容的脸瞬间变得惊恐万分瞪着我……

  “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我抓起枕头下的剪刀抱在胸口厉声望着他。

  “我做了什么?我昨天不就抱你……”

  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被我抓起来扔向了杨辉。玻璃渣子应声碎了一地。

  杨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我,面色狰狞,声音颤抖。

  “你……你……你……这个女人,我不抱你回来,难道你睡大马路上啊!”

  “睡大马路上也比被人趁人之危的好!”

  我用毯子尽量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中的剪刀还是握得紧紧的。

  杨辉愤怒的叫嚣:“什么趁人之危?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他愤怒的想上前一步,突然又往后弹跳了几步,跌坐在了转椅上,抱着脚掌嗷嗷的叫了起来,“巫云……巫云……巫云你给我上来……”

  很快门口就有了敲门的声音。

  “敲什么门啊,我都快被这个女人搞死了,你还可以这样不急不慢的敲门……”

  表情一向清淡的巫云看到屋里的情形,嘴角微微往上翘。

  “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我今天被这个女人搞到横尸街头,你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对吗?”杨辉没好气的对着巫云吼。

  巫云索性低下头眼睛瞄着脚下,细声细语说,“若没事,我先下去了……”

  “怎么没事,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杨辉喘了口粗气,指着我继续说,“巫云,你跟这个女人说说,我昨天怎么地她了,我杨辉再没女人,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巫云看看我又看看杨辉,不急不慢的说:“老板娘你昨天喝醉了,是他把你抱进来的。”

  巫云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然后呢?”杨辉着急的问。

  巫云面无表情的望着杨辉,杨辉楞了一下,马上转过脸对我说,“然后我就把你抱到床上,可是你却怎么也不肯睡,嘴巴里一直嘟囔着,‘要洗澡,要洗澡,一身臭哄哄的,梁周承肯定不喜欢……’我哄了你半天可是你怎么也不肯睡,还吐得到处都是,你昨天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啊,又臭又酸呕吐物源源不断啊,我看这不洗澡也不行了,只能把巫云叫上来,帮你洗澡。”

  我看着巫云,巫云微微的点点头。

  我无语的捂着脑袋,这次真的糗到家了,从小我连公共浴室都没进过,奶奶和妈妈都是思想保守的人,再拮据再冷的天都是一大桶热水冲了去,这次竟然喝醉了,被一个毫不熟悉的女人帮忙洗澡,梁周承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还有,还有巫云你继续说。”

  “哦,老板娘你还说,要穿那条米色的透明吊带裙子,说是谁会喜欢……”

  “梁周承会喜欢。”杨辉连忙补充。

  我把毯子深深的蒙住脑袋,酒能乱性,梁周承说过他不在的时候不能喝酒,这次肯定会被他狠狠骂死过去。

  “还有,还有,我再补充啊,我看你睡着了,怕你还会呕吐什么的,叫巫云在这里守着你的,可是巫云这个实心眼,非说欧阳阳说过这个房间除了我能进其他人是不能进了,这是什么规矩啊,我怎么不知道啊?那好吧,我也只能受累点,帮你把被你呕得跟猪圈一样的房间收拾干净,我自己都被你呕得更从粪坑里捞出来的,洗个澡换身衣服总是可以的吧,你跟老梁买的衣服怎么全是背心短裤啊,我知道他身材好,可是也不至于就穿这个吧,你这是什么癖好啊?”

  我被杨辉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笑了,指指边上的衣柜说,“那里面有的。”

  杨辉狠狠的瞪着巫云,“叫你找,不肯找,我被人冤枉,你很舒服对吗?”

  巫云浅浅的笑了一下,“没事的话,我下去了。”

  杨辉转眼哀怜的望着巫云:“我记得一楼吧台有个急救箱,帮我拿上来啊,我额头被书砸破了皮,胸口被玻璃杯砸得到现在都喘不过气来,脚底下还踩到了玻璃渣子……”

  巫云咚咚的往楼下跑。

  看着对面额头贴着创可贴,胸口喷了云南白药,脚底用酒精消毒后翘得老高的杨辉,正低着头猛舀巫云做的稀饭。

  我忍不住又说了声,“对不起啊……”

  “好了,好了,今天说了十几次了,再说吃下去的早饭我都要吐出来了。你是正好趁我一夜未眠,要不然怎么能够得逞啊,我左手接本书,右手接玻璃杯……”

  我无限抱歉的望着他。

  “怪不得,老梁以前和我说过不能让你喝酒,果然你喝酒后太可怕了,应该是酒醒后太可怕了,幸亏我有证人,要不然如此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潇洒单身狗,就要被你整得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搞不好,我现在就是胸口插把剪刀横尸在你闺房咯。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原来单身女人枕头底下是放剪刀的,是不是老梁要求的啊?”

  “现在来劲了,刚才嗷嗷叫着可怜装给谁看啊?”

  “我有吗?我那是正常反应,好不?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母老虎下山哦,吓得我小心脏现在还在跳呢。”

  “你想不跳吗?不跳你就挂了。既然梁周承都跟你说了不能让我喝酒你还让我喝,昨天干嘛不拦着点我啊。”

  “天地良心啊,我这小身板拦得住吗?对了,你昨天有啥不开心的事情吗?”

  不开心的事?我想了一下,酒真的是好东西,昨天在胸口压得重的喘不过气来,今天居然没什么感觉了。

  “没事,大概马上要告别单身生活了,有点新生的恐惧症吧。”

  “不会吧,这也有恐惧啊。”杨辉不容置否的望着我,“恐惧的应该是老梁才对吧,酒后小绵羊,酒醒母夜叉……”

  杨辉看我举起的筷子,连忙鼓起腮帮子低下头拼命舀面前的稀饭……

  恐惧当然是有的,第二天,我买了点水果日用品,决定打车去广源寺。

  刚刚搬进“驴耳朵”的时候,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夜不能寐,除了抽烟,涂指甲油的恶习外,还会驾车夜游。

  有一次开着开着就来到了蒋老师的敬老院,等到了天亮,在门口买了些东西拎进去看老师,她还是默默的看着那面空白的墙壁,我打开随身带着的《瓦尔登湖》静静的念给她听,老师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是我的心情却慢慢的变得和她一样平静。

  半年后的一天我再去看她,床位却空了,小王告诉我,蒋老师走了,很安静,在睡梦中……

  我一个人坐在老师每天坐的位置上,把最后十几页的《瓦尔登湖》念完……

  有一天夜游归来天还没亮,我停在望港小区楼下,等着逍遥醒来去看他们,听到边上的楼道哀乐阵阵,又有人走了,进进出出的都是望港的老街坊。

  我也跟着进去拜望一下,是张奶奶,不尽哀从心来,老人家给我们封了一个关于幸福的红包,而却没有讨到一杯喜酒喝,现在更是永远的失信了。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封了个信封,写上了我们一家四个人的名字,跟着队伍送了老人家最后一程……

  我的夜游总想找到那条通向梁周承那天带我看日出山头的道路,可是至今未找到,广源寺倒是路过了好几次,我明白菩萨观音未必能听到我的心事,可还是虔诚的跪拜了。

  这座深山的小庙,地处偏僻,平日里香客也不多,到处绿树成荫,黄墙灰瓦,倒有壶中天地的超凡悠然的境界。

  坐在后殿的菩提树下喝水,飘渺的的烟香,袅袅的的在空气中散开,悠扬的钟声,一声声深深沉沉的敲打着耳膜,满天飞扬的不安心绪也飘飘撒撒的落地了。

  一位身穿白褂鸡皮鹤发的精瘦老者在边上轻轻扫着树叶,口中缓慢的念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仔细的听着,细细的体会。

  “小姑娘啊,看看你脸色不好,我帮你把把脉吧。”

  老者坐到了我对面,冰冷坚硬的手指轻触着我的手腕,他轻捋着雪白的胡须,晃动着脑袋,几分钟后轻吐出几个字:“心病自需心来医,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还未回味过来这两句话的意思,老人家就消失在了后面的禅院。

  登山顶的路到现在都没找到,但路过广源寺我都会到那棵菩提树下坐一会,老先生都会替我把把脉,说一两句禅机的话,然后就消失了。

  我也曾把持不住向方丈打听老先生的来历,年过半百的方丈也只知道老先生姓司徒,在他还是小沙弥的时候司徒老先生就已经住在寺里了,老先生很少和人接触,不要说是寺外的人,寺内的人都很少能看到他,而我却能连着见到司徒老先生,那只能说明是有缘人。

  有缘人?善缘还是恶缘?我苦笑。

  今天一进后殿,就看到司徒老先生独自在菩提树下围棋,那种恬然无为的神态,更像是在等人。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坐了下来,虽然这些年也让自己耐心静心了许多,可是这满盘的黑子白子,却让我心底毛糙烦躁顿生,唯一的出路就是把它们全部变白,或变黑。

  我本来就是个以守为攻的人,几个白子一落,棋盘上黑子就多了一大片,老先生摇摇头,伸手替我把脉。

  我听见头顶有清脆的鸟鸣,空气中已经有丹桂脉脉在送香。

  “睡能养精,睡能养神,等你真正睡着了,你所烦恼的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老先生说完对我微笑颔首。

  “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睡着呢?”

  “放下所有。”

  “所有是什么?生死?希望?未来?好奇?勇气?对错?坚持?”

  他笑而不语的看着面前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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