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要喜剧
睁开眼,我看到了窗外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树影,浑身一层湿漉漉的薄汗,可笑的是我竟然连着毯子一起滚到了床下。我很想大笑起来,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干小孩子的勾当,可是内心却一点想笑的欲望也没有。
神经牵着心脏的位置还一剐一剐的疼痛,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四处寻找手机,手机于我每每都是它来找我,而今天我找它真的像是海底捞针一样茫然,翻遍了抽屉书堆行李箱,最后竟然在院子的窗户上看到它,也算是它怜悯我。
手忙脚乱拨通了梁周承留在里面的号码,铃声响过两遍后,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声音像是从未开发的星球传来,“月儿,怎么啦。”
“你,你在哪里?”我舔了下嘴唇故作镇静的说。
“不是说了吗?今天在我妈这里啊,你这个电话都要吵醒她了,怎么啦,想我了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没什么,只是刚做了个噩梦。”我喃喃的如实说。
“没事,梦都是反的。要我回来吗?”他像是走出了房间,声音变得明朗了许多。
“哦,不必了。”
“哦,那乖,再睡会,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就回来了。”
“嗯,好。”我朝着空荡荡的房间点点头。
可是睡眠再也不会说来就来了,我看着时针从两点爬向三点,突然停止了盲目的踱步,快速的打开行李箱收拾衣物。
一次一次的出门、回家,练就了我收拾行李的准确性和速度性,没有半个小时,我已经把所有要带走的都塞进了两个行李箱,环顾四周只剩下可有可无的零碎了。
推开门,迈过门槛,举手间,手中的戒指依靠远方的一点路灯光亮,折射出粉色闪烁的光芒。
我翻开桌上的《安娜卡列尼娜》把戒指夹在安娜和伦斯基的恋情爱意正浓、无比的幸福那章。合上书的时候竟然有些许的轻松,可是泪却默默的让脸湿了一大片。
快速的熄灭了灯,逃似的向出村的路口飞奔。
路直直的通向村外,路灯在每个黑到绝望的树影中点亮,两旁的树荫就像是高筑的围墙,秘而不宣的守护着这最后的村庄。
这与我又何干呢?我早已是离开这里的人了,望港的拆与不拆,我都已经是个过客了。
思远以前和我说过,大西洋上的小岛风土人情是如何的美妙,而我之前一直执着于大陆的纵深游,这次我一定要去海边,住一下海景房,学一学冲浪,把自己晒黑一点,在沙子了埋得只剩下脑袋……
“小姐啊,去哪里?我可以载你一程。”一辆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的行驶在我身旁,不用去张望那摇下的车窗后面的脸,我都知道那是谁。
我拖着行李飞快的向前跑,他跳下车夺过我的行李箱,塞进后背箱,似笑非笑的说:“去哪里啊?我送你啊,和我不用客气的。”
我抓紧肩上的背包飞快的向前跑去,他几步抓住了我,连拖带拽的把我往副驾驶里塞。
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的说:“你言而无信,说好了一个月的,干嘛三更半夜的溜走?好玩啊。”
我用手掌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歇斯底里的朝他吼:“言而无信是你!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的是你!”
我用力的推开门,他又把我拽了进来,反锁上门,咬牙切齿的说“说,去哪里?火车站还是机场。”
其实一切都是零时起意,离开这里,去一个目的地,但没有详细的功课预习如何倒换航班可以到达那里,而此时更是乱得只有眼泪婆簌簌的往下流。
“哭,哭有什么用?我最讨厌你的眼睛肿得像条金鱼。”他蹙着眉头看着我,语调虽然软了下来,但语气还是很愤然。
被他这么一说,本来还算节制的泪水,绝了堤的往外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等下又要说头痛了。”他拿了一块手帕替我擦眼泪,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
我抢过他手上的帕子,一边抹一边仍旧自顾自的抽泣,帕子有浓浓的肥皂和阳光味,仔细一看,是我上次替他包扎手掌用的那块。
他把一叠证件和□□放在我面前,声音彻底的柔软了下来:“你看我东西早就准好了,你若等急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反正我会一直跟着你,赖着你,你赶也赶不走的跟着你,一直等到你老得走不动了,需要我挽着你背着你,成为我的累赘,我还是会赖着你。”
我把那叠卡片推会他身边,扭头看窗外,“说得好听,当年你为什么不这么笃定?你就不能相信一切会好起来?是不是在你心中的那杆天平上,我这块砝码一直和着金钱利益做着对比?现在你一切都有了,才回过头来想起我这块碎得稀巴烂的西瓜。”
“不,不是这样的,月儿,一切只是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哈,阴差阳错的结果就是我的孩子和你跟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应该差不多大,可是我的孩子就只是被马桶冲走的一滩污血。”说到伤心处,整个人又崩溃了。
等我哭累了,他幽幽的说:“我们还是会有的孩子,以前的事情,原谅我吧。”
稳定了情绪我轻声说道,“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若真的不能原谅也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不仅失去了我的孩子,还让爱我的朋友命丧车轮,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眼睛替她看看外面的世界。”说完我拉开车门。
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这件事情应我而起,我怎么能让你全部背上?这十年你把所有的痛苦和责任全部织在自己身上,把它全部分给我好不好?我会去赎罪,我会把你身上的茧一丝丝抽掉。”
我望向他,他的脸因为激动和紧张变得僵硬怪异。
“这不关你的事。”我拂去他的手,冷漠的说。
“怎么不关我的事啊?难道,难道你的朋友希望你这样飘着,难道她不希望你幸福?”
“幸福?你难道就能给我幸福?”
他拼命的点头。
“那好,你等着吧,管他瞎子瘸子我也去结趟婚生个小孩再回来找你。”我说得很认真,可是我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言语内容也吓坏了,忍不住笑了。
“那你就当我是那个瞎子瘸子吧。”他又像小时候一样悄悄的伸手抓住我的臂膀。
“那怎么可能?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钻石王老五,怎能委屈你呢?再说了,你联系不上我,你也能联系上致远啊?”
我说着拼命掰他的手,他就是不松手,“别提致远了,上次你不告而别,他就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帮我,若再把你弄丢了,他就搬家换手机号码,然后就劝你找个秃顶的也好,大腹便便的也好,只要对你好的男人嫁了就是。你说,他这像是做哥哥说的话吗”
我张大着嘴巴听着,忍不住嘿嘿冷笑两声,果然相濡以沫十多年,思想尽然如此同步。
他举起左手郑重的说:“我拿我剩下的日子发誓,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扭头又看窗外,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明朗了起来。
我轻轻的说:“你妈说,我们在一起,要么好得像天仙,要么仇得和恶魔。”
“哈,那个老巫婆。”
我猛得转过脸看着他,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对于他妈妈带贬义的词。
“你是个小巫婆。”他轻轻说着,把《安娜卡列尼娜》放在中控台上,找了支笔重重的划在了第一页上:“以后这本书,只能出现这段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要忘了这本书还有另一对主人公,虽然不是主角,但他们也是经历了很多才最后走到一起,他们是幸福的。所以,我们俩不要像小说那样经过百转千回才能在一起的幸福,我们只需要平铺直叙,就算故事不引人入胜但只要结果是幸福就好,你是个喜欢喜剧收场的人,我也是,所以以后我写的的故事,不会再有悲剧,只剩下喜剧,全部所有的都是喜剧。”
他把那枚夹在书中的戒指取了出来,轻轻的套在了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月儿,嫁给我吧。你可以一个月后再告诉我答案,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一个月不能再取下来。”
我默默的点点头。
“傻瓜。”他笑着不断的揉我的头发,似乎想它揉成个鸡窝,“还有一件事情,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啊?这可是你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我以为是说些肉麻的话,结果吓得我冷汗到现在都没消停。”
我一五一十的把梦境告诉了他。
他听完启动了车子,快速的行驶了一段,然后一个急刹车,我的脑袋差点撞到了中控台上。
“你有病啊,哪有你这样开车的……会出人命的。还没没系安全带……”我劈头盖脸的骂他。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他笑着腾出一只手,又开始揉我头发,“你看车况好得不得了,若你不放心,我下午再去做趟保养。”
他呵呵笑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证件卡片,“要不这个你帮我保管着。还是那句话,你去哪里,就带着我去哪里。”
“睁眼说瞎话,你会舍得离开你妈妈?”我把证件卡片又重重的摔到他身上。
“哎,大小两个巫婆。老的我是搞不定的,至少我爸能搞定,小得呢,我也搞不定,但至少我有信心能搞定。说吧,火车站还是机场?”
我看着他故意掩饰的喜悦之色,他用的是激将法,他要的答案不在这两个选项里面。
“回家。”我说。
他张的嘴巴做了个难得一见的鬼脸,“我就说嘛,你是个受多巴胺控制的人,要像对待咪咪一样把毛摸顺了才听话。”
“你才咪咪呢,咪咪你这样摸的吗?”我扯着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头发。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揉着我的头发,“我不是咪咪,我是大黄二黑,对待我们家月儿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大黄二黑比你好。”
“比我好,怎么会呢?我的功能比他们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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