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居家男人
??进入超市,我马上意识到没有把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现在要买什么一样也记不起来了,仿佛要买很多东西,又仿佛什么也不需要,我痛苦的看着跟在我后面推车的河童佐罗,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困惑,他左顾右盼的拿起一样又放下一样,好像并没有一样是他需要的。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来,那我们就像篦子一样好好把超市梳理一下吧。
路过服装区,他就开始戴着耳机压低声音的接着电话,我走走停停,他也跟在我后面三四个推车位置的不远处走走停停,似乎讲得很认真,也很激动,可是喧闹的超市我听不到只字片言。
在文具用品区我徘徊了很久,我总是无法抵抗对纸和笔的诱惑,拿了又放,比了又对,最终那了一板铅笔和一沓素描纸。
在图书区仔细的一排一排的扫,虽然阅读的愿望不是很强烈,但是之前一直都有睡前看书的习惯,看着看着就会有想画插画的欲望,现在我很想找本书练习练习画插画。
《瓦尔登湖》封面很漂亮,油画的效果,宽阔的湖面,孤独撑独木舟的男人,将船划进浩渺的水云间,用铅笔素描手法画下来肯定会有不同的效果。
又抽了一本村上春树的《奇鸟行状录》,村上的书一直是我学习日语阅读的必选书,若我有理想的话,那就是希望我的笔触能和他的文字一样,打通想象的奇经八脉恣意妄为。
两本书对比了一下,还是决定拿《奇鸟行状录》。
把书放进推车里,才发现纸和笔又多了几样,是我原先比较再三犹豫又放下来的,难道是我的错觉一开始就拿了这么多?反正这些东西我从来就不抗拒,多多益善也好。
边上的柜台在卖地秤,我想试一下,可是没有促销员,每个秤都包得严严实实的,正犹豫着,要还是不要,一只大手拿了一把最贵的地秤,我回头一下,是河童佐罗,推车里不光是多了那把地秤,还多了一本《瓦尔登湖》。而他像是置身之外的还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看也不看我一眼的听着电话。
在洗化区我选了一支防晒霜,回过头,发现多了几盒补水的面膜;选了卫生棉,刚转身,好像附赠似的多了几条手帕纸;路过食品区,我丢了几包膨化食品,到了水果区就消失不见了,而多了几付漂亮的碗筷;刚称好重量的水果,没放到推车里,被他接住,又放回摊子上去了。
我索性就这样没心没肺的一路货架扫过去,我随手往里丢的东西,一转身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多出来的东西我也可以需要,而少掉的东西,我好像都已经丝毫不记得了。
而河童佐罗还在没完没了压低声音的打电话,似乎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结账时,我拿出卡片,一叠纸币先于我放到了收银员的面前,我狠狠的瞪着还在哼哼叽叽没有结束通话的河童佐罗。
难道那些多出来的东西都是他的吗?怎么不早区分?现在觉得这些都应该是我的都没问题。
收银员看着我俩一言不发的对峙,不知怎么处理,他似乎无意和我争执,好像没事一样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按着顺序分类装着购物袋。
我眼睛斜斜的看着他,心想:不是说没事吗?明明就是忙得不可开交嘛。何必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推车到门口,他的热线像是被强迫掐断似的,终于结束了。
四个大购物袋,两手各两个,拎了就走,我仍旧两手空荡荡的跟在后面。
回到到车上,等车内空调的温度下降到一个适宜的温度,他微笑着看着我说:“为什么要如此见外?”
“啊?”
他忍了一下,继续说:“为什么不让我付钱?”
我奇怪的望着他,“这是我买的东西,为什么要你付钱啊?”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动了一下,最终沉默得发动了车子。
和所谓最亲近的致远生活在一起,都是AA制的方式,其他的朋友更是不用说了,为什么我买东西他买单呢?我实在不明白,很无辜的瞥了他几眼,他还是一脸不悦的表情。
车子没走几步,在一个熙熙攘攘的路口停下来了,我困惑的看着外面这个不似很干净的地方。
他说:“你是下来呢,还是在车上等着我?”
我眨了几下眼睛,疑惑的看着他说:“下车干什么?”
他一脸又好笑又好气的表情说:“你不识人间烟火吗?不用买菜啊?中午吃什么?”
中午吃什么?我的确忘记了,不是刚吃完早饭吗?这么快就要吃午饭了吗?我指指刚才路过的不知道是麦当劳还是肯德基的招牌,说:“中午我吃那个。”
他回头看了看,更加好笑的说:“今天中午我不吃那个,我去买菜。”
我马上阻止他,认真的说:“可是今天中午我没打算做饭唉。”
他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我打算做饭,你可以跟着我混。”
说完拉开车门下车去了。
我楞楞的望着他穿过马路,消失在中年妇女和老大妈老大爷的人群当中。
很明显他的表达不是你或是我,而是我们,而我的表达应该就是我或你,单独的个体。
我突然有点混淆这两个字在表述时之间的差别到底在哪里,颠覆了我的字典里对“我”孤独的名词解释。
思想在混乱的游离中,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一看是个陌生的望港号码,不对,应该也不陌生,好像就是昨天未接的那个号码,我犹豫了几秒,滑动了接听健。
电话那头是公务性的男性声音:“请问是谢酬勤的家属吗?”
“是的。”
“我是望城公安局检验科的,我现在通知你,请来取一下谢酬勤的死亡报告。”
我楞了一下,很多的画面在眼前飘过,说:“好。”
对方很客气的说:“就放在大厅的综合柜台,你可以直接报名字就可以了。”
我又说了一个字“好”。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我还是不忍挂断,仿佛是刚刚听到父亲离世的心情一样。
小宝哥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医院出了死亡证明,还要报案,我的确不知。虽然我不相信父亲意外的离去,但我从未怀疑过什么,难道是有谁怀疑父亲的死因,替我报的案?现在父亲已经入土为安了,再来份死亡证明,又想证明什么呢?
正摸不着头绪的时候,看见河童佐罗双手拎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子从对面走过来,身旁有个拎着西瓜和水果的小个子男人,两人有说有笑交谈甚欢的样子。
他打开后排的车门,把菜放到地上,水果放在座位上,那些水果好像是我在超市挑好又被他放下的。
小个子男人把几个圆溜溜还长着青青藤蔓的西瓜,轻轻的滚到了座位下面,看到我正看着他,咧着嘴笑着,说了声:“嫂子好。”
突然的问候让我感觉脸滚烫的,想要解释,他就关上了车门,隔在了同一时空两个完全不同温度的空间里。
河童佐罗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钻进了车里,高兴的对我说:“买了这么多水果,老板多送了我一个西瓜。”
“这么好啊。”我突然也为有人能多送一个西瓜而高兴。
“因为我在他那里买水果,从来就没跟他还过价,他大概良心过意不去了。”他说着,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看着身边这个男人时而开心,时而沉默,时而忧伤,仿佛把身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了,让你可以像阵风一样穿堂而过,一览无遗。
回到家,我把自己的东西拎下车,一转身,发现他正熟门熟路的往我的冰箱里塞水果,几个西瓜也滚到了阴凉的桌子地下。
我刚想说话制止,他关上冰箱门,一手扶着冰箱一手插着腰说:“中午你既然不打算做饭,那就我来做咯,你可以帮忙捡一下菜。”
说完朝门外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打开塞得满满的冰箱,飞快的拿了一个购物袋,把里面的水果掏出来。
“喂,你干什么?”他站在门口很生气的口气大叫:“我家的冰箱坏了,就不能在你家放一下吗?”
我看看他,又看看水果,重新塞回了冰箱。
一路上,他沉默的像个羔羊,还斜着眼睛看着我,时而天涯,时而海角。
回到小屋,他继续沉默着一个人检菜,我也不想□□去,只能无聊得随便乱逛,虽然两间小屋,一间卧室,一间客厅,但是屋外都另带了卫生间和厨房,所谓麻雀虽小,五脏还是俱全的。
在客厅的角落,我看到了比我家还高大的冰箱,正嗡嗡嗡的工作着,里面塞满了啤酒,还有一些瓜果蔬菜。
有些气愤,想找他理论,他在水池边洗菜,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只能无趣的拿了一个他洗好的番茄,靠墙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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