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的王国 20150419修
用大拇指轻柔的按着还在蹦蹦直跳的太阳穴,想着刚才小雯说的致远的话,是“你的王国”还是“你们的王国”?
你表示一个人,你们表示两个人。
《SKY》是我和致远两个人的作品,怎么可能跑出第三个人呢?
致远现在也神神叨叨的,就算是酒后吐真言,也要给我传递一个让我一目了然的信息啊?或许是我想多了,要耍小聪明也只有是我,每次他明知道是我下的套,也只是呵呵笑一下,继续埋头画他的画。
只是小雯说他醉得很离谱,若真这样的话,现在肯定一定很难受。
以前我宿醉的时候,会把房间卫生间吐得乱七八糟臭气熏天,醒来后更是头痛欲裂干渴难耐,难过得哭得唏哩哗啦忏悔以后滴酒不沾,然后还埋怨致远没有拦着我。
每每如此,致远像大哥一样拍着我的背轻声说:“好了好了,没有下次了。”
可是下次又下下次,就算父亲下了敬酒令,而致远实际上一直疏于对我的监督,从未刻意阻止我喝酒,是的,一次也没有,只是一次喝得实在是像死过去了,我难过得大声的指责了致远的失责,结果他笑着轻飘飘的说:“难得看你这么开心。”难道我平日里不开心吗?
喝着滚烫的米粥,拨弄着小碟中的腐乳,给助理三木发了条短信,希望他能够抽空去看一下致远。很快三木就回复了说马上去。
突然觉得人的确是不能孤独的一个人生活在地球上,逃离也只能是偶尔的。
靠在后院的门框上,地上厚厚一层的落英缤纷,惨败的落叶混着被雨水打烂在地花儿,显得更是肮脏不堪,倒是那些长在枝头的花骨朵和新叶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热闹和生机勃勃。
太阳光在老街上空耀眼了起来,潮湿闷热,有股腾腾的瘴气在后院悄然上升。好吧好吧,虽然我也不惧什么蛇虫鼠蚁,可是还没到要和落叶们一起腐败的地步啊。
放下碗,马上行动,把地上的落叶归拢,把倒塌的花坛重新垒砌,泥土拢好,找了把大剪刀,一点点的仔细的从把杂草从根剪掉,忙得感觉差不多的时候,环顾一下院子,看了一下劳动成果,马马虎虎,凑合吧,至少躺在藤椅上睡觉的时候,不会觉得像躺在坟墓里一样。
清理完后院的垃圾,突然感觉原本的头痛消失了,虽然困乏感正源源不断的上升,但同时上升的还有能扫除一切卫生死角的清扫力量,找个块毛巾,楼上楼下能看得见的地方全部抹了一边,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全部拖了一下地,正当全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爬上来一样,准备收工洗澡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致远的。
“摩西摩西。”致远的声音像刚从海底捞上来一样精疲力竭。
“哈喽,中午好啊。”我笑呵呵的说,能听到自己像铃铛一样清脆欢乐的声音。
“哇,难得听你这么开心的声音,是不是我打错了?”致远也笑着说。
“呵呵,打错了,打错了,挂电话吧。”我开心的笑着,继续说,“刚把后院修整了一下,还把房间里打扫了,难得有这么斗志旺盛的时候。”
“看样子,以前那个决不妥协的谢盈盈回来。”致远沙哑得说。
“或许是吧,还不能确定。你呢,怎么像不在地球上的样子?”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什么吃的。
“是啊,若不是三木君突然造访,我肯定还在潘多拉星球闲逛呢。”致远轻轻的说。
“看来是打扰你了。”我故意说着。在冰箱的速冻里我竟然发现了一条鱼,我闻了闻,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又丢回了里面。
“没有,打扰得刚刚好。”致远说着,就听到电话那头呯呯嗙嗙的声音。
“怎么啦?”我急忙问。
电话那头停了几秒,又传来致远急促的声音:“呵呵,不好意思,有点头重脚轻了,呵呵,摔倒了。”
“怎么了,没有嗑到哪里吧?”我说着,能想象到他那么大的块头摔倒肯定是倒塌一大片的。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见笑了,只是椅子倒了。”致远自嘲着继续说。
我迟疑了一下问:“喝酒了?”
致远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瞒不过你,昨天一不小心被社里的那几个拉去灌醉了。”
我楞了一下,说:“那些家伙也真是的,以前欺负我就算了,现在我不在,竟然欺负你,太不像话了,等下我打个电话好好教训教训。”
致远马上阻止道:“千万别,你这个样子,那我可是太没面子了,以后怎么去社里。也难得,你不在,高兴起来总是有点失态。”
我迟疑了一下,说:“哦,那也是,要不他们会以为我是个母夜叉呢。”
致远笑着说:“那也不会,昨天他们还都夸你温柔漂亮呢。”
我哈哈笑起来,说:“一听就不是我,肯定夸错人了。”
致远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喝醉了,不好受吧。”
致远又呵呵笑起来,说:“的确,不好受,我现在都搞不清昨天我是怎么回到家的。”
“的确是糟糕。”
“糟糕透顶。”致远补充道。
想到每次我烂醉如泥的时候,被他安全送回来。真的是愧疚。可是我也不想在酒醉这个问题上把自己也纠结进去。
“哦,对了,致远,你不是说有东西要寄给我吗?要寄的话,麻烦把我抽屉里的相机也一起寄过来。在我书桌的最后一格里,那个最新的,像素最高的那台。”
“哦,了解,就是你说的可以拍出墙壁时光流逝痕迹的那台吗?”
我笑着说:“是的,就是思远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的那台。”
致远嘟囔的说:“他总是送你最好的礼物,我呢,不是电动牙刷就是电动剃须刀。”
“也很好啊,他知道你比我更懒嘛。”我大笑着说,“真快啊,又一年了。思远马上要过生日了。”
“是啊,前两天,他都打电话给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说肯定没那么快的。他听了好像很消沉的样子。”
“那真的抱歉了,等回去,好好的给他赔个不是。”
“别管他,他肯定是想着生日和我吃饭一定会闷出胃病来。”
“咦,思远才没你讲得这么小气呢。”
“的确也是。”
突然话到这里就卡壳了,电话那头也沉默了。手里把玩着番茄,我说:“中午吃什么呢,现在可有胃口?”
“哦,这个啊,还不知道,味蕾好像丢掉似的,嘴巴全是苦味。”
“那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不知道哦,自你走后,我也没有出去采购过东西。”
“真的抱歉,把你丢进了不健康的生活状态。”
的确我心存歉意。
“呵呵,没事,被你照顾了太久了,真的非常感谢,都快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生活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把自己照顾好。”
“是啊。这个你放心好了,宿醉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致远接着说,“你现在可好,在望港生活还适应吗?”
“没问题,适应得就像没离开过一样,今天起可是晨跑了,在望湖边,可不是在跑步机上哦。”
“听起来相当不错。”致远羡慕的口气。
“也自己做饭了,糖醋鱼,凉拌黄瓜,西红柿蛋汤。”
“得得得,被你一说口水都要流下了,看来我的味蕾是回来。”
“那真的太好了,下楼左拐直走的,有家粥店,还可以,应该很适合你今天的胃口。”
“左拐直走?好吧,应该是有印象的。”
“那好,就这样,保重。”
“保重,你也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按了“结束通话”。
肚子的确是饿了,下水煮西红柿鸡蛋面条,黄瓜直接洗干净生吃,凉拌黄瓜?这么麻烦,也亏自己说得出口。
糖醋鱼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可是没有新鲜的食材,再说在怎么做,肯定也是做不出妈妈的口味。
记忆已经烙上了印,味蕾已经有了坐标,无论如何都会不自觉的这样比较,妈妈的味道不管隔多远,都是无可替代的。
林语堂说过,幸福就是,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
第一条,我应该很幸福得满足了;第二条,我永远的失去了,只有在内疚中怀念中,不断的尝试中想象中去体会了;第三条,我不能肯定,是不是非要说什么“永远”或“我爱你”的字眼?是否还要真心得能掏出来看的?若这样,那真的可以直接否定掉了;第四条,在我的人生准则里第三条不出,怎么会有第四条呢?
听小雯的意思第四条比第三条来得重要,那是不是过了三十岁若是还找不到第三条,可以考虑直接跳过第三条直奔第四条呢?
突然感觉我的人生可悲得很,平淡无奇,风平浪静的度过了三十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只有平平淡淡的等待。是不是算是有缺憾的人生呢?除了床以外,简直就是一无所有的人生嘛。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幸福。对吗?那就从床开始,从面开始吧。
端着面碗,看这墙上的亲人们,很幸福得唏哩哗啦的就吃完了。肚子有了食物,睡意很浓重的就涌了过来。
洗净碗筷,迫不及的上了楼,像小时候一样把席子铺到了地上,吊扇调到最小档,慢悠悠的吹着,竟然还有凉意,又把毛巾毯抱在怀里,温暖又踏实。吃饱了睡就是猪一样的幸福生活啊。我呵呵的傻笑着。
睡意排山倒海得来,走得时候却如抽丝一般的轻柔。
醒来的时候竟然到了六点钟的光景了,从地板上爬起,带上毛巾和水,出了门,跑起来,就有了风,身上有了清凉,偶后汗就下来了,穿过稀稀拉拉散步的人群,到了堤岸,我想也没想就右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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