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话 摧残
神不在的周末，就是MyKing游戏休息日。一大早梁修就领着宁小岛去了兰层家，兰层是一个长相温柔的男人，眼睛永远在笑。第一眼给了宁小岛很好的印象。梁修说过兰层就是曾经孤儿院的副院长，他的助手，另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
兰层领着她去了书房，让她坐在沙发上，梁修则静静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一个笔记本，握着一支笔，看样子是准备两人配合着对宁小岛进行治疗。
“他在干嘛？”宁小岛指了指坐在角落默不吭声的梁修，问兰层。
“曾经我们是搭档。”兰层偏着头，眯着眼笑，“他是催眠师，我是心理分析师。”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曾经他坐这，我做那儿。”他又指了指梁修，凑到宁小岛跟前，耳语道，“可他犯错了，再没有做催眠师的资格。”
“为什么？！”宁小岛瞪大眼，问。
“因为啊……”
“你们在说什么？可以说大声点吗？”梁修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腿上放着笔记本，垂着头不知在本子上涂画着什么。
兰层将手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咳两声，端正坐姿，看样子催眠要开始了。
“我可以叫你小岛岛么？”兰层回忆，梁修似乎是这样喊她的。
“不可以。”梁修头也没抬，坚定地回。
“呃……”兰层眯着眼看了看梁修，又回头温柔地看宁小岛，“那宁小姐，你躺在沙发上吧。不要紧张……”他一边说一边架摄像机，看宁小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又解释道，“在催眠过程中会进行摄像，以便我们日后分析，也是对宁小姐你的人身安全，个人隐私做一个保护。”摄像机架好了，他按下开始键，“待会儿发生了什么，你也可以看的。”
这样一来宁小岛放心多了，如果说梁修给她的感觉还神神秘秘，深不可测的，而眼前这个兰层给她的感觉好了许多；她松口气，躺在沙发上，听兰层的话慢慢闭上双眼。
“好，接下来我们开始慢慢放松，你感觉到头皮放松了……现在是眼睛……鼻子……”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催眠的，特别是患有精神分裂和多重人格障碍症的人被催眠会比一般人困难，不过宁小岛非常配合，随着兰层的话没有多久便进入了催眠状态。
坐在一边的梁修也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宁小岛。
“你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台阶，沿着台阶下去，你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现在……我要你打开。”
“好，我会打开……”她回，此时她的表情还很轻松。
“打开之后，你看到什么？”
“……镜子，好多镜子。”她眉头微皱。
“除了镜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有……”
“是什么？”
“床……”她的眉头皱紧了。
兰层转头看了梁修一眼，梁修点了点头。
“床上有什么？”
“血……好多的血……白色的床单上好多血……被子……被子里面有人……”她开始全身颤抖。放在身侧的手也捏紧了拳。
“好，现在你要过去，去看看那人是谁。”
“我……我不敢……”
“他（她）不会伤害你，我也会保护你，别怕，我要你把被子打开，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宁小岛猛烈喘息着，看样子是在缓解紧张，“……好，我不怕，我会去看他是谁。”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她身体开始抽搐，额头渗出了汗水，“那个人……那个人……是我！”
兰层抬头，再次看梁修，宁小岛的情绪随时会崩溃，他在征求意见，要不要结束催眠。梁修看着宁小岛，摇了摇头，复而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了一行字，给兰层看。
“别害怕，她不是你，只是一个和你很像很像的人……”
宁小岛大大喘了一口气，“好，她不是我。”
“她在看你吗？”
“不，她无法看我……她好像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认为她死了？”
“她闭着眼睛，她……的脸好白，她……全身都是伤。”
兰层一愣，注意到一个细节，再问，“她没穿衣服吗？”
“没、没有……”
兰层松口气，“现在，我要你抬头，看镜子。”
“好，我看镜子。”
“你看见了什么？”
宁小岛好不容易缓解下来的情绪又突然开始激动了，她身体紧绷，额头汗水直流，“镜子里……镜子里只有床……没有我……没有我……”
兰层抬头征求梁修的意见，梁修浅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结束了。
“别紧张，我数三声你就会醒来，醒来之后你会记得刚刚的一切，好吗？”
“好、我会醒来……我会记得……”
“一、二、三……”
梁修从凳子上起身，为宁小岛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中，宁小岛惊魂未定，她看了看兰层，又看了看梁修。刚刚催眠中的画面她全都记得，漆黑的屋内，周围全是镜子，白色的床单上全是血，被子下盖着一句赤裸的尸体，那个尸体……就是她！
“这是什么意思啊？”她问。
“你痊愈了。”梁修说，“具体情况我和兰层再讨论一下，小游快醒了，你先回去吧。”明显要赶她走的意思，宁小岛也不纠缠，知道她在这儿可能不方便他们讨论病情，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宁小岛离开后兰层坐到了她刚刚坐的位置，把脚搁在沙发上，舒口气，笑道，“比想象中更顺利啊。这是不治而愈的意思么？”
梁修的神色却没有那么轻松，他看着笔记本上写下的几个潦草的字若有所思。
“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兰层不解，从刚刚宁小岛催眠的情况来看，她其余的人格已经死了，或消失了。她已经没有多重人格障碍，就说明之前他们的猜测完全正确，虽然接下来的事情还会很棘手，但至少宁小岛健康了，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吗？
“弥生，你能解读她刚刚的梦境吗？”
“这……很难懂吗？”他们不就是在测试宁小岛其余的人格吗？从刚刚的梦境来看，并没有第二人格存在的迹象了。
“刚刚出现的，是她潜意识里最恐怖，最害怕的一个场景。是吧？”
兰层点头。人的记忆可能会因为很多原因出现问题，从而忘记，可不代表潜意识也忘记了。宁小岛显然对催眠出现的梦境很畏惧，床上的女人是她，她在害怕，而且不接受。
“你可能会认为那是不破流之介留给她的阴影，是吗？”
兰层狐疑地点头。难道不是吗？广岛犹美从小就被不破流之介侵犯，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十五年前他们也给她进行过催眠，内容无非都是床，血，赤裸，摧残……
“可，以前她的梦中没有镜子。”
兰层笑笑，“镜子出现在催眠中很常见，这说明她彷徨迷失，想在镜子中寻找另一个自己，可镜子中没人，这……等等，你想说什么？”这些简单的推理梁修比他更清楚，他不可能没意识到，所以他是想说……
“错了弥生。”梁修盯着他，“我和犹美上床的时候，整间屋子里都是镜子。”他向他靠近一步，补充，“她潜意识里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和她上床的事实？那……不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吗？”
兰层一愣，虚眯的眼眸瞬间瞪大，他连忙伸手抵住正在不不逼近的梁修，“院长，你等等……”
“我要你回答我。她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抗拒？”他情绪开始失控，“我没有逼她，那是她自愿的，那是她恳求我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有血？她又为什么会受伤？我不可能伤害她，对不对？”
“修，你冷静一下，你不能再想了。”抵住梁修胸口的手根本起不了作用，梁修还在一步步逼近，把他逼往角落。
“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题外话－－－－－－
小修修其实也有病，但那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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