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话 来自地狱的爱

　　

　　景崇原没杀过人，虽然他是幽灵大侠，虽然他身手不凡，可他从没杀过人。而宁小岛，对于这种事也很生疏，这是法治社会，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还算“善良”的人。从没想过主动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向来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

　　可今天，彻底打破了以往的平静。

　　出了和居她立即打了一个电话。景崇原很快就接了，第一句话是，“姐……怎么办，我会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啊，我要做超人……超人是不可以做坏事的。”

　　超人是不可以做坏事的。

　　这句话是宁小岛说给他听的，这么多年了，景崇原的失忆症反复发作，她需要教导他很多做人的道理，为了不让景崇原迷失心智，利用超能物品犯案，宁小岛常常给他说，超人是好人，要拯救世界，是不可以做坏事的。

　　宁小岛很清楚，对于有心理或精神疾病的人，内心世界很容易扭曲。

　　电话那头传来景崇原微弱的抽泣，宁小岛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在宁小游和景崇原面前，她必须强大到不是女人。

　　沉默了一会儿，她回，“原原别怕。你没做坏事。先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如以往一样平静的语调，柔和的声音传入景崇原的耳朵，如同一股暖流进入他的心脏。

　　突然就不慌了。他停止抽泣，揉了揉鼻子，努力回忆，然后慢慢地仔细地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宁小岛认真地听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知道，在景崇原的心中，她是他的精神支柱，她若倒下，他会立即崩溃。她说的话景崇原向来深信不疑，如果她说，太阳是从西方升起的，那么在他的世界里那就是西边，哪怕全世界都说是东，他也会毫不怀疑的认为全世界的人都错了。

　　这，就是景崇原对宁小岛的感情。

　　所以当她说他没错的时候，景崇原想做超人的梦想又从灰白变成了彩色。他杀了那个女人，姐姐说了，没错就一定是没错的。

　　他不是怕杀人的事实，不是怕被警察抓住。他最怕的是违背宁小岛，他做了坏人，成不了超人，姐姐生气了，再也不理会他。

　　宁小岛没有去找景崇原，而是到了一家网吧，开了一个包间，打开电脑，听景崇原把话说完后，她轻轻叹口气，为了舒缓气氛，她还笑了笑，说，“那么现在，你去那个女人的屋里，戴上手套，不要让任何人看见，知道吗？”

　　宁小岛知道景崇原住在城中村，而住在那里面的人基本都不算什么好人，而听景崇原刚刚的话，死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小姐。

　　在宁小岛的世界观里，杀坏人，不算做坏事。

　　景崇原来到叶梅的房间。这个恶臭和廉价香水混杂的地方让他想吐。

　　“现在，你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宁小岛问完后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景崇原的回答，“我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叫叶梅，一九七九年出生，身份证地址是……”

　　宁小岛将电话夹在耳朵与肩膀处，啪啪啪敲打着键盘，只是几分钟就调出了关于叶梅的资料。看着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好，原原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我、我也不知道，我不高兴就把她杀了……”景崇原撒谎了。

　　宁小岛愣了愣，再问，“你真的没有强奸她？”

　　景崇原给她陈诉的案发经过虽然详细，可很明显故意忽略掉了他杀人的动机和心理。

　　“我没有。”他再强调，“我只是用她的袜子把她勒死了。”

　　宁小岛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可也没再追究，用手摸了摸下巴，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杀人动机啊，没有动机的话那就好办了。

　　将手机放在一旁，她搜索着关于叶梅一切可用的资源。十分钟后她的脸上绽放了一抹深沉又疯狂的笑。

　　拿起手机，她双眼放光，“原原，你放心……你没做坏事，警察叔叔也抓不到你。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顿了顿，她轻松地往后一靠，视线放远，笑容加大，“嫁祸给一个人。”

　　因为是第一次犯案，清理案发现场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叶梅是外地人，刚来雏城不到两个月，没有亲人，也没朋友。宁小岛估计，叶梅的尸体至少要两天之后才会有人发现，于是她让景崇原不要担心，在屋里呆到晚上人少的时候再逃出来。永远不要回去。

　　全程下来景崇原都很听话，唯独听到让他呆到晚上再出来时不高兴了，“姐……我想见你。”顿了顿，“你放心吧，我不会被人发现，我是幽灵大侠，神出鬼没的，在这住了一个月也没人发现我的。”

　　“你战袍修复好了吗？”

　　景崇原一愣，据理力争，“可以飞了。”

　　宁小岛脸一黑，“别乱飞，你想让幽灵大侠成为犯罪嫌疑人么？”

　　景崇原嘟嘟囔囔的发来几句听不清的反抗语。

　　“姐陪你说会儿话，成么？”

　　“……那好吧。”

　　“呃……不行，原原，我得再确认一下……你真的没有强奸她？脱裤子没有？”她怕景崇原不懂男女之间的性事，还打算更细致的问下去，没想到景崇原淡淡回了句，“我都没ying，怎么强奸她……”

　　呃，好吧，这个理由非常好。

　　“不过姐，你干嘛这么介意这个事？”不知为何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宁小岛似乎从景崇原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兴奋和激动的意味？

　　“你是不是很介意我和其他的女人……”话还没有问完呢，宁小岛往前坐了坐，点开了一个页面，她说，“不，准确来说，是我非常介意你和她发生关系，因为……”电脑界面上是某医院的病历，“这个叶梅得了艾滋病。”

　　“艾滋？”景崇原似乎对这方面的信息比较匮乏，或者他忘了这个名词，“这是什么病？”

　　“呃……就是得了这种病，你的小鸡鸡会烂掉。”

　　“啊？！”一听这个景崇原炸毛了，轻轻叫了一声，连忙捂住某处，“这么厉害？！”

　　宁小岛忍住笑，“全烂完。”

　　“不行不行，姐……我刚刚碰到她了，会不会传染啊，我要消毒，我要洗澡……”说着说着，宁小岛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你给我老实呆着，等你晚上出来我给你洗！”这话一说某人安静了。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传来一个羞射的声音——

　　“真、真的么？”

　　和景崇原聊了一个小时，感到他情绪恢复正常后宁小岛才挂断了电话。她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件事会被景崇原彻底忘掉。能忘掉如此暴力血腥的场景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给他本来就残缺不全的心理蒙上一层杀戮的阴影。

　　等忘掉之后，景崇原又是一张干净善良的白纸。这么想着宁小岛才放心的出了网吧。但她并不知道，对于景崇原来说，今天的这一切是不可以忘掉的事。

　　叶梅的房间中被打扫的焕然一新，这一切都是宁小岛的吩咐，他擦去了所有的痕迹与线索。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这里呆了下来，随手拿起柜子上的一袋薯片吃着，他静静坐在地上，沉默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尸……

　　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笔和日记本，完整地记录下此时的心情——

　　十二月十一日，星期三，天气，小雪。

　　我杀人了。但是我很开心。因为姐姐宁小岛和我成了共犯。

　　很好，她是爱我的。她不仅包庇了我，还陪着我一同下了地狱。

　　最近我总是做一个梦，梦境很奇怪，我害怕又无助，而姐姐的味道成了我唯一的救赎。

　　我不要与这个世界有任何联系，我要用所有的力气抓住她。

　　如果，不能上震天堂，我必将下撼地狱。

　　姐姐，听到我爱你的心声了吗，来自地狱的。

　　－－－－－－题外话－－－－－－

　　如果，我不能上震天堂，必将下撼地狱。这是哪个时期的我呢…其实我也愤青过，或许还持续愤青着，真不造神马时候能淡定点。

　　祝大家五一劳动节，五二同志节快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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