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倾尽一生
他们旁边的雅间里面,一群人正倾耳倾听,正好伶官也在,一人叫过伶官问他:“旁边雅间的歌姬是新来的吗?等她在那里献艺结束,把她引来这里,至于银两,让她开价就是。“
伶官也正奇怪呢,什么时候来了个歌姬,他怎生不知道?得了令,他一路小跑着出去打探消息,谁知,却看见传来歌声的雅间外面,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许多人都怀着一样的心思,都想请那位歌姬去表演。
寒月没想到,幻心偶尔的兴致却引来这么多人的觊觎,冷着脸示意萧叶把外面的一群苍蝇赶走。
谁知不一会,门帘被人粗鲁的掀开,一群人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顿时就挤满了这个本就不大的雅间。
一个人带头,神情激愤的道:“这位兄台,你怎生能一人霸占着这位歌姬。“
他们认定了幻心是新来的歌姬,见寒月不放人,便亲自过来问罪。
幻心正惊愕间,身子猛然被寒月搂过,他唇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挑衅的看了他们一眼:“谁说她是歌姬?她是我的夫人。“
一群人被寒月唬的一愣一愣的,憋得脸色通红,原本以为是歌姬,没想到是人家的夫人。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了所有权,幻心心中泛起丝丝甜蜜,于是配合着他,干脆往寒月怀里一躺,开口道:“夫君~“
口气甜腻的顿时就让寒月的身子都酥了,身旁无轩和蓝幻溪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太肉麻了,就连临风也是翻了翻白眼,表示受不了。
见此情景,一群人尴尬的往回走。
醉仙居里最豪华的一间雅间里,醉仙居的老板东方遥嘴角微翘,挥手让前来禀告的伶官下去,自己则是独自一人往幻心所在的雅间走去。
仔细一看,这个东方遥似乎有点眼熟,不就是在百花楼中,被幻心那一首《在水一方》所惊艳的那个中年男子么。
要说这个东方遥,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以前也是一个浪荡的文人雅士。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人送外号:风流情种。
后来继承了父亲的醉仙居,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一大批志趣相投的人,来到他的酒肆寻欢作乐。
慢慢的,江南王朝的一些王公贵戚,社会名流,就把这里当做风雅之地,对这里趋之若鹜,随之醉仙居的名气越来越大。
伶官把他们点的菜品一一端上,正品尝的时候,东方遥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无轩眉头一挑,把筷子重重的反扣在桌子上,表示不爽,冷冷的开口:“东方遥,你来作甚?”
东方遥先是一愣,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把寒月和无轩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接着抱拳:“我说刚才的琴音如此熟悉,原来是故人。”
说完还感觉自我良好,找了个地挤了进去。很显然,即使寒月和无轩稍作了改变,他还是立马就猜出来他们的身份。
说到他和寒月、无轩的渊源,还是因为无轩抢了他第一琴师的名头。
当年他与无轩的父亲齐名,被人戏称为:“琴艺双绝。”后来无轩的父亲过世,他便一人独占鳌头,赢得了“古琴第一大师”的称号。谁知没多久无轩竟然后来居上,以一首《凤求凰》惊艳世人,理所当然的超越了他。
后来的种种机缘巧合,两人惺惺相惜,竟然和无轩成了忘年之交。
虽说是忘年之交,可是也是最佳损友,见他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无轩也是挑了挑眉。
“东方老儿,这整个醉仙居都是你的,你好意思过来蹭饭吗?”
“无轩小友,你的嘴还是和你的琴艺一样技艺精湛,看到老熟人,也丝毫不留情。“东方遥直接忽视了无轩的嘲讽,并且针锋相对,两人感觉就跟一见面就喜欢互掐的欢喜鸳鸯一样。
接着他一脸的笑眯眯,狡黠的如同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转过头又和蓝幻溪套近乎:
“小友茶艺精湛,不知姓甚名谁?”
蓝幻溪只是礼貌的冲他点点头,却并不开口搭话,他现在身份敏感,是被汨罗王点名追杀的人物,岂敢轻易暴露身份。
一旁的无轩撇撇嘴,瞪了一眼东方遥,似乎不喜欢他一来就说个没完没了。
“一般知道太多的人,死的都很惨。“
东方遥可不怕他的威胁,呵呵一笑,瞧了一眼幻心。
“我早就听闻了,长安城的蓝幻心,擅长两种不知名的乐器,本来想去拜访,谁知半路却听闻幻心小姐似乎出了点意外。后来在百花楼中惊鸿一瞥瞧上了一眼,却没有机会见一面。如今亲眼得一见,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就连歌声都似仙音缭绕,让人沉醉其中。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蓝幻心了吧。“
既然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是扭捏造作之人,便摘下头上的面纱。她从对方遥的眼中,看到的是满目和善,是个可信之人,便大大方方的和对方遥打招呼。
“东方前辈慧眼如炬,一眼便瞧出了我的身份。实不相瞒,这位是我的家兄,蓝幻溪,这是我的弟弟,上官临风,还有我的小丫头,小米。“
东方遥听到蓝幻溪的名字也只是稍稍讶异了一下,接着便恢复了正常,寒月和无轩并没有阻止她,因为他们充分了解东方遥,他话是多了那么一点,可嘴巴还是很严的。
虽说东方遥的酒肆坐落在江南王朝,可是东方鸿对江南王朝并不是那么的敬畏。他为人处事都颇为圆滑,非常讨人喜欢,结识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一声令下,便有许多至交过来解围,全然不怕朝廷。且生性不羁,不喜被束缚,只有他看的顺眼的客人,才能进的第三层来。
所以,蓝幻溪不管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就只是他的客人,他也不会去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更不会出卖他们。
知道了一行人的身份,东方遥对于一行人来此的目的也是一目了然。
他起身,抱拳:“几位大可放心的居住在醉仙居,食宿我都包了。只不过,幻心小姐,下次给我弹奏你那神秘的乐器让老朽过过瘾,可好?“
幻心爽快的答应,东方遥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个东方遥挺有意思的。“等东方遥离去,蓝幻溪评价了一句。
东方遥果然说到做到,酒足饭饱之后,便派了一个伶官过来,将他们引入后院,安排在坏境十分优美的厢房。
这个一个深具江南风情的园林,满园尽是春色。一弯流水清澈见底,弯弯曲曲的从园林中贯穿而过;满眼尽是翠绿,时不时的一点鲜花点缀其中,树木尽是百年以上的参天大树,亭台楼阁坐立其中,在院子里散步,真有漫步丛林的惬意。
东方遥的这个园林分为梅、兰、竹、菊四个院落,每个院落的景色都不尽相同,各有特色。真是个会享受的人,住在这么美的院落里,心情都会格外好。
因为其余的院落都有人入住,东方遥便把几人安排在竹园,一开窗,便能闻见竹子那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无轩情至深处,拿出许久未吹奏的长笛,倚在竹林里。这只笛子,是父亲留给他的。他轻轻擦拭,放佛把所有的怜爱都倾注在这支长笛上,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最心爱的女子,眼中的柔情都要把世间万物融化一般。
长笛名紫虚,是上好的紫竹制成,因为经常被婆娑,笛身如丝绸般光滑无比,阳光照耀之下闪烁着迷人的紫色光晕,笛身的最末端,挂有点点的青色流苏。
一身所学都是父亲亲自教给他的,那首《凤求凰》父亲弹奏的比他更好。只是,这辈子,他只听见过父亲弹奏过一次,就是父亲临死前,一边弹奏,一边吐血,最后死在琴上。
父亲曾经告诉他,《凤求凰》一辈子只能弹奏一次,便是向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求爱的时候。可惜,父亲的《凤求凰》,终究没能让最心爱的女子听到,最终还死在她手里。
这些年,自己一直追寻着父亲的脚步,父亲喜欢穿白袍,所以,他也爱屋及乌,穿了二十几年的白袍。他怕自己走上父亲的老路,这么些年从不轻易的触碰爱情这个禁忌。
许是逃不了的诅咒,自己终归是踏上了这条不归路。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心境,爱一个人,倾尽一生性命。
只是父亲,你用灵魂去爱一个人,却换走了你一生的性命,值吗?
一阵微风吹过,衣袂飘飘,刹那间让幻心觉得,此时此景的无轩,已经不似人间的凡人,更像是乘风飞升的仙人,空灵飘渺的让人自惭形秽。
婉转哀伤的笛声,放佛在轻声诉说着什么,如一道道有形的音浪,直击人的灵魂,让幻心的心跟着一阵阵的悲恸。
点点的清泪,随着呜咽的笛声,飘散在空中。放佛世间都沉寂了,只剩下这扣人心魄的笛声。
笛声透露着一股深深地思恋和深入骨髓的悲伤,真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就连这竹园,也都被无轩心底那一股忧伤所感动,竹影轻摇,似在迎合着阵阵笛声。
寒月的寒眸愈发的深邃了,仿若黑洞,吞噬着周围一切的光亮,他搂着哭的悲切的幻心,把她护入心怀,爱怜的替她拂去眉角间的泪痕。
无轩极少在人前展示自己脆弱和悲伤的一面,和他认识了这么些年,除了他师傅去世的那一年,寒月还从来没见过无轩的眼泪。他似乎永远都没有忧愁,永远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眼前的这个无轩,让他感觉特别陌生,似乎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东方遥闻着笛声而来,远远地就瞧见了无轩倚在竹林里。不一会,一曲已经结束,无轩横着把笛子拿在手中,飘然而至来到了东方鸿身边。
东方遥被无轩的出现吓了一跳,不一会,他才红着老脸,满脸的谄媚的问:“无轩小弟,这首曲,是你新谱的吗?”
无轩背过手,望了一眼窗前的幻心和寒月。
白衣胜雪,回眸的样子,沧桑的让幻心觉得仿若隔了几个世纪一般,虚妄的不真实。
他淡然又包含深情的开口道:“这首曲,名《倾尽一生》”
“《倾尽一生》,好名字,我得回去,把这曲谱记下来。”东方遥双眼一亮,拍手叫绝,说完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等东方遥的身影消失,无轩转过身子回到了厢房里,蓝幻溪笑意盈盈的给无轩倒了一杯茶。
“无轩,你的笛声比你的琴声更加让人沉醉,这首《倾尽一生》是你刚才即兴而吹的吧。”
无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首歌,融合了他父亲对姬妃一生的爱恋,再加上他现在对幻心的情意,两者相结合,诉说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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