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落石出
潋娘被带到唐七身后跪着，斐忖看了看底下孤零零的绿歌，吩咐人好生看管着别让她出岔子。潋娘不敢抬头，生怕哪里不对被看出来。斐忖问道，“潋娘，听说你曾经是闱春园的老鸨？”
“回大人，正是民妇。”
“闱春园是如何转让给唐七的？”
“回大人，自闱春园中出了命案之后，生意越来越惨淡，后来唐七找到我，说是有办法赚钱，让我把闱春园便宜卖给她，我答应了。”
“我听说唐七是乞讨进京，她哪来的钱？”
“回大人，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没钱，商议好了之后，唐七要求先让她开张，等资金周转过来再付清，还说我可以留在楼中监督她。我开始还不同意，后来她跟我说，说……”
“说什么？”
“说她有叶公子的酒方”
啪！惊堂木一拍，斐忖喝道，“唐七，你还有什么话说！”唐七这时浑身无力的跪坐着，听到斐忖的呵斥，转身阴测测的看了潋娘一眼，说道，“大人明察，那酒方的确是大风刮来的，不是偷来的。倒是这老女人，京中的流言可是她放出去的！”
“你胡说！是你指使我做的！”
斐忖此时乐得看狗咬狗，并不搭腔。江祝扶额，大理寺审理的案子里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犯人。绿歌则是满头大汗，她知道待会她的口供是决定性的，但是她到底要怎么做呢？保唐七还是保潋娘？押解她的差役看了绿歌一眼，邪笑一声说道，“幺妹，你一会上去可别傻了，你觉得京中什么时候公开审查过流言出处？皇上为什么送来这些桃花酿？呵呵，放机灵点！”绿歌心中大惊，是啊！皇上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今天的审查只是，只是给百姓看的！ 绿歌此时头脑终于清醒过来，她要保自己！
百姓还沉浸在台上精彩的“婊演”中，乐呵呵地讨论这俩老娘们脸皮到底怎么长的，在百姓的眼中，唐七的形象瞬间从天上掉到地下，而此时的唐七和潋娘丝毫不知情，还在继续争吵。
“我带来酒方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什么也没说过！全都是你指使的！”
“放屁！一开始决定用三生堂主人是叶枫的主意可是你想的！”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想的，事后还放出叶枫偷酒方的谣言！就是为了让老百姓都厌恶叶枫！还说自己的十里桃花比桃花酿好喝！”
“十里桃花本来就比桃花酿好喝！十里桃花可是我融合了多种酒方做出来的！博采众长你懂吗！我做的有多辛苦你知道吗？要让人觉得好喝，还不能发现是别人的酒方，有多辛苦你知道吗！”唐七歇斯底里的朝潋娘吼道，太过理直气壮的话语让潋娘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潋娘懵了。
“噗呲，哈哈哈哈”顿时台上台下一片笑声，唐七不解，瞪大了她涂满紫色眼影的眼睛，一脸严肃的吼道，“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这女人真是没脸没皮了，偷别人东西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是啊，还觉得自己辛苦，偷别人东西辛苦，那研制酒方的人就不辛苦了？”
“她莫不是觉得自己是什么公主小姐吧？”
“嘘！别侮辱了咱们公主。”
“呸，当我没说，这女人连给咱们公主提鞋都不配！”
“照她那么说，杀人犯还需要设计杀人，买刀，动手，逃跑呢，这一趟下来更辛苦啊！哈哈！”
“哈哈哈哈，这二皮脸的女人，还是收监吊死好了。”
“对！吊死她！”
“吊死！吊死！吊死！”
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斐忖只好再次借助惊堂木的威力，啪！“肃静！肃静！堂上犯人的口供都有专人记录，我们会秉公办案，请各位放心！唐七等人一定会得到相应惩罚！”
百姓这才安静了些，斐忖接着说道，“把绿歌带上来。”
绿歌颤颤巍巍跪在潋娘身边，斐忖问道，“绿歌，刚刚唐七和潋娘所言，你可听到了？”
“回大人，听到了”
“那么你可知情？”
“回大人，我知情！十里桃花的酒方是融合了顾家小姐，叶公子还有其他几家酒方研制出来的，除了叶公子的酒方唐七一直说是大风刮来的，其他酒方都是偷来的，包括后来唐七派人去京城各大酿酒世家中偷盗酒方的事我都知道。”
斐忖还没来得及说话，下面百姓又炸开了锅，这次斐忖直接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肃静！再有喧哗者以妨碍公务论处！”
“绿歌你继续说”
“还有京中的流言，潋娘一开始出主意说可以利用百姓之口，唐七便想出来散布谣言的主意，京中的谣言都是唐七安排，潋娘找人放出去的。”
叶枫和叶善默不作声好久了，斐忖此时也有些口干舌燥，想尽快结束这场大家心知肚明的审案，于是吩咐，“带潇湘和冬儿！”
潇湘和冬儿上台来，没脸跪到叶枫身后，只好又跪到潋娘和绿歌身后。
“潇湘和冬儿，你俩的口供已经记录在册，今天你们只需要再陈述一遍，是谁指使你们去偷酒方的”
“唐七”“是唐七”她二人异口同声说道。这个案子终于算是结了，斐忖想道，“好！所有证据确凿，唐七是流言和盗窃酒方的主谋，潋娘、绿歌、潇湘和冬儿为从犯，根据罪行轻重现判处……”
“慢着！斐大人慢着！”斐忖朝声音来源一看，竟然是郭定陶！莫非皇上一直在旁观？斐忖搜寻了一下四处，并没有发现什么，等郭定陶跑近了，斐忖和江祝等人出来迎接，“不知公公到此有何要事？”
“两位大人，我是来此传圣旨的。”郭定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说道，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高呼“吾皇万岁！”郭定陶腹诽一声，反应真快，我还没喘过气呢。他只好拿出圣旨高声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了解案情，鉴于唐七等人为祸京城，其心不正，幸得从犯及时为太官令叶枫昭雪，本应处以极刑，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朕动用私权，特判唐七于清静庵修行悔过，其余从犯遣送回原籍，三代内不得进京。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祝接过圣旨，与斐忖对视一眼，不是很明白皇上怎么突然从轻处罚了，开始明明还说按谋逆罪论处。郭定陶宣完旨便叫了一辆马车回皇城了，今天的审问也到此结束，百姓们陆陆续续都准备散了，斐忖将唐七等人收押，准备明日将唐七移交清静庵，后日得空再着手绿歌等人的遣送事宜。叶枫和叶善还有徐大娘谢过斐忖和江祝之后，先行回了府。
唐七受了打击很是憔悴，拖着手铐脚铐上了囚车，潋娘等人在另一辆囚车。此时散开的百姓有的拿菜叶有的拿鸡蛋，毫不客气地往唐七脸上扔去。唐七暴怒，“你们这些愚民！我呸！不就是拿几张酒方吗？我又没拿你们家的，管什么闲事！”
百姓们听言，也懒得骂她，只扔得更狠。唐七身上全是破掉的蛋壳和蛋黄、蛋清，吸引过来不少流浪狗，这些流浪狗跟在囚车后面，让押送的衙役很烦躁，凡是上前来舔唐七脚板的流浪狗都被衙役一脚踢远，其中一只流浪狗像是被踢疯了，扑上前咬住衙役的小腿，唐七看到之后哈哈大笑，“连狗都要替我报仇了！哈哈！”被咬疼的衙役掐住狗嘴，逼迫它松口，随后将狗抬到唐七面前，凶狠地说道“不是连狗都要帮你报仇，是只有狗才会帮你！”随后衙役欲将这只疯狗摔死，但被另一人阻止，“还是放它一命吧，别跟畜生计较。况且好歹是一条生命呢！”那衙役想了想，走进一条胡同里把狗放了才又追上押送的队伍。
唐七此时默不作声，不就是尼姑庵吗，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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