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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四起


  

  小工盗窃酒方的事不消三天便水落石出了,叶枫接到审查结果的时候,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可算能对百姓有个交代了。在一天之内,叶枫发布告,找人向百姓澄清,在惩治偷盗酒方的小工之前带小工向被盗者请罪。终于能使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叶枫如此想道。

  入夜了,叶枫熄了烛火,静静侧躺在床上,当透过梧桐稍显零落的月光闯进叶枫眼底时,他竟有些辜负春深的错觉。最近针对他而来的事情太多,他都来不及细细思索究竟是何人所为。他身处皇宫,本不应该有如此多的市斤谣言,可偏偏谣言四起竟都是起源于市斤。叶枫辗转反侧,一遍遍过滤曾经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似乎也没什么人啊,慢着!三生堂!那个叫唐七的老板娘!叶枫惊得跳起来,肯定是她!屋子里只有月光照亮,叶枫蹙紧了眉头来回踱步,一阵大风刮过,带来些幽幽的青草味道,叶枫渐渐平静下来。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想来一个女子也坏不到哪去,恐怕只是捉弄一下自己。罢了罢了,先睡吧,明日还得去尝尝新酿的醉龙吟呢。

  此时,唐七房中却是灯火通明,十里桃花虽卖得不错,叶公子也能很快解决掉了,但若是酒楼中只卖十里桃花,就算是那些愚民,也终会厌弃。可得想个法子再弄些酒方来,想到这,唐七吩咐侍候的丫头绿歌去叫潋娘到她房中来议事。绿歌下楼叫来潋娘后,唐七没有让绿歌退出房间,唐七如今只有潋娘一个帮手,她得把绿歌拖下水才能保证绿歌不会背叛她,而绿歌嘛,似乎也清楚唐七的意思,并没有太大抵触情绪。

  “潋娘,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找好了人,就等明天一早各大赌场酒楼开张,他们就会混进去散布消息”潋娘想了想,把谣言两字咽了下去,用“消息”替代。

  “很好,我看叶枫以后还怎么在京城待下去,哼!”

  潋娘和绿歌都低头看地,不是很认同唐七的做法,但也没胆子说。本以为践踏叶公子的名声就已经很疯狂了,没想到的是随后唐七竟说了一句让她们觉得这就是个疯婆娘的话,“绿歌,潋娘!你们两个最近去京城里有名的酿酒世家里看看,要是有新的酒方,直接给我带回来,明白吗?”

  “什么!”绿歌傻眼了,潋娘也急急问道,“带回来?怎么带回来!酿酒世家那么好进去吗?唐七你是不是疯了!”

  “你们俩就是因为太没胆量才一辈子守着妓院过!酿酒世家又怎样!又不是皇宫!挑夜深的时候去!没有上市的酒方谁先拿到就是谁的!只要拿到酒方,尽快上市,谁能证明酒方是他们的?呵!”

  潋娘没话说了,她深感无力,一辈子守着妓院是她最不想被人拿出来说的事情,她终于认清了唐七的恶毒,但唐七确实是她的摇钱树,唐七说的一点也没错,谁先上市就是谁的,到时候他们要是出来认,就说是嫉妒三生堂的生意,平民百姓肯定会相信他们三生堂的。潋娘想通之后便也没再反驳,而绿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裙子的系带都被她揉皱了。

  唐七幽幽地盯着看他两人的反应,一双眼睛像淬了毒般的射出道道精光。等她二人没有再发问,唐七嘱咐了一些需要小心的事宜便让她二人下去休息了。绿歌走时带上了门,抬头不小心看到唐七盯着自己的眼神,浑身一颤,后背发凉。那眼神就像是看牲口一般,没有任何人性,让人觉得唐七就像匍匐在草丛里的黑蛇,随时都会一口咬向人的脖子。

  潋娘和绿歌走后,唐七一人躲在房中试她的口脂,这次的颜色不再是鲜红的,而是少女常用的那种桃红。叶公子的名声越臭,她唐七的名声就要越好才行,想到这,唐七对镜子中的自己嫣然一笑,口脂沾在了牙上。

  而此时收到皇上口谕的丞相却有些心慌,皇上说要整顿京中酒楼,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酒楼无非就是多看着点酒鬼闹事,最近也没有什么酒鬼闹事的案子,皇上怎么就突然下旨要整顿酒楼呢?四十好几的丞相虽年纪不大,可这整日操劳害得他头发都白了不少,皇上还不体谅他,下旨也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哎哟!他这把老骨头呦!

  “爹?夜深了您怎么还没睡?”

  “哎呦,忖儿,你来的正好,爹问你,京中的酒楼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动作闹到皇上那去了?”

  “闹到皇上那?没……三生堂!最近针对叶枫的,一定是三生堂搞的鬼!”

  “三生堂?”

  “是!”

  “好,爹明白了。我说呢,皇上怎么没头没脑的说要整顿酒楼,既然是这三生堂闹事,那我心中就有数了,忖儿你先去休息吧,爹一会就去睡了。”

  “好,那孩儿就告退了。”

  “嗯。”

  斐忖走后,老丞相立刻吩咐了人去查三生堂的底细,明白皇上的意思之后,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而斐忖心中却有些不详的预感,三生堂的掌柜到底是什么人,恐怕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就平静下去。听说掌柜是个女人,最毒妇人心,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夜深了,梧桐枝上歇了几只乌鸦。

  第二天,叶公子和三生堂掌柜是同乡的消息不胫而走,随之而来的是叶公子十岁那年偷了三生堂掌柜唐七家祖传的酒方占为己有,调制出桃花酿被召入宫,而唐七却只能重新修改酒方,又研制出了比桃花酿更好的十里桃花。这些消息如同飓风过境,席卷了整个京城。一时间,叶公子的口碑跌到谷底。虽然也有些许质疑的声音,但很快就被众人的口水淹没。,有人甚至揣测叶公子的酒方皆是从别处偷盗而来,欺君罔上。

  朝堂之上,谏官康咏才上疏陈情之后,叶枫便被带到朝堂之上。一众大臣心知叶枫是被冤枉的,但此时此景万万不能开口,欺君之罪,若是扯上关系可是要掉脑袋的啊!皇帝此时脸色也非常难看,说了让丞相整顿京中酒楼,怎么还让那三生堂闹出这些事!想着想着皇帝朝丞相所在之处深深地剜了一眼,丞相此时也是汗涔涔地不知所措。叶枫被带上来之后,大殿中竟鸦雀无声,最后还是叶枫本人打破了这沉寂,“敢问皇上,不知为何将小臣宣来大殿?”原来叶枫忙着研制新酒方,竟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的传言。

  康咏才有些不忍,站出来对叶枫说道,“太官令,今日京中盛传你与那三生堂掌柜唐七本是同乡,你偷窃了唐七家中祖传的酒方才调制出桃花酿,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不知你有何话说?”

  “不可能!且不说我根本不认识那唐七是何人,我十岁进京,如今研制出的酒方也有六种之多,如何稀得她一张祖传酒方?”

  “可市斤中也盛传你所有酒方皆是偷盗而来。”

  “市斤流言怎可信!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够了!”皇帝此时已经动了怒,但欺君是大罪,若不彻查恐怕难以服众,于是他转头问道,“丞相!前阵子让你整顿京中酒楼,可有什么成效?”

  丞相吓得一个激灵,“回皇上,京中酒楼最近都十分安分,只是那三生堂似乎有些动作,夜半时常有可疑人出没。”

  “可疑人?”皇帝不解。

  “是的,但微臣不敢打草惊蛇,只吩咐了人多加注意,一有情报立刻上报。”

  皇帝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做的没错。”随后看了看殿下跪的笔直的叶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本在殿外负责通报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皇上,丞相之子斐忖公子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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