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直接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娉婷袅袅上升的香烟。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向了苏丽华。
老夫人先是一怔,接着就是暴怒,她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重重的的拍着手边的小几,那小几噼里啪啦直响,几个小孩子吓的直往后缩。
左睿严厉的看向了苏丽华:“快向母亲陪不是!”
苏丽华陡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一起的一个好姐妹早早结了婚,因为看不惯家里的人总是没完没了的使唤自己的丈夫而和婆婆闹翻了,而最滑稽可笑的是,丈夫又反过来和她闹了矛盾,说她多管闲事。
她一个外人觉得愤愤不平,可是从小就习惯了的事情一定是理所应当的。
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会赔礼道歉,如果左睿也觉得她做的不对,那就尽管来说她好了!
苏丽华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孤胆英雄,心里有着豪情万丈。
她看向了左睿道:“我是寻常不开口说话的,但说了一定也是说的自己认为正确的,侯爷如果随随便便就向另外一个人低头,那尊严和地位何在?不应当就是不应当!”
左良觉得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忍不住开口道:“大嫂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是…….”三夫人从后面拽了拽他,左良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夫人冷冷的看向了苏丽华:“你顶撞婆母就是不孝,我叫你跪在外面,你跪不跪?”
苏丽华看了一眼左睿,见左睿只是沉默,那什么豪情万丈都没有了,心里又气又难过,一横心梗着脖子道:“我也没有顶撞您,说的不过是心里话,但是您是长辈,叫我跪我当然要跪!”
她嚯嚯的向外走,掀起帘子哗啦啦的响,好在还算没有傻到家,跪在了平整的青石板上。
左睿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二夫人坐的四平八稳,被左安拽了一下才站了起来,告了一声退,一家子都退了出去,三夫人和左良也就不能在坐了,三夫人自始至终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在她看来原则性的东西坚决不能退让,就好比左良官职的问题,那是事关她们一家子的前程锦绣的,绝对不能妥协。
大家都走了,就只剩下左睿和老夫人,老夫人看了一眼沉默的儿子照旧没有松了口:“你什么时候去和黄阁老陪不是?”
母亲上了年纪,弟弟还小,母亲偏心他也早就习惯了,是人总有个偏心的地方,他寻常都会妥协,苏丽华今天虽然过激了一些,但她母亲也确实不给他脸面,他不会生母亲的气,或好或坏都是他的母亲,但他却会心疼跪在外面那个为他心疼为他据理力争的人。
他抬头看向他母亲:“先叫丽华进来吧,一大家子的主母跪在外面太不像话。”
老夫人冷冷的看向了左睿:“你就这么在乎她?”
左睿皱起了眉头:“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我妻子,我自然该护着她。”
老夫人沉默了下来,她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儿子的变化,从前那个从来不把女人真正的过在眼里的人,终于还是品到了女人的好处。
过了半响,她开了口,语气还是很慈祥的:“你们两口子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母亲心里高兴还来不及,不过你说,苏氏从醒来,脾气也太冲了一些,即使母亲偏心了一些,但终归也不是坏心,怎么能在母亲跟前那样说话?”
老夫人换了个了说法,立刻缓和了气氛,左睿也软和了下来:“她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回去我一定好好说她,您也别往心里去,三弟的事情我知道了,自然会想办法解决,您就不用操心了。”
得了左睿这么一句会解决的话,老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新添了一重心事,但还是慈眉善目的对左睿道:“行了,早上也不用在我这里用早膳了,回去吧。”
左睿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两三步就走了出去,瞬间就没影了,老夫人微怔,半响叹息了一声。
苏丽华迎着和风旭阳,昂着她高贵的头颅跪在那里,自认为她自己是个真正的战士!左睿挡住了她的太阳,她冷冷的哼一声,看也不看,左睿没好气的看她:“你到是越来越能耐了,快些起来!”
苏丽华高傲的道:“谁叫我跪下的,谁来叫我起!”
左睿气的笑了一声:“你自己顶撞长辈你自己到是有道理了!”
苏丽华的世界顶撞长辈和同辈之间对骂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虽然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对,但也绝算不上严重,但左睿的世界,顶撞长辈就算是顶严重的事情。
或者这个时候彼此之间是很不理解的,因为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从本质上造就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骨子里完全不同的道德观念,似乎有着巨大的分歧和诸多潜在危险。
苏丽华没想到左睿竟然真的会这么说她,她心里觉得好像有个人拿着刀子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划拉着,很快就给划拉了个稀巴烂,她哆哆嗦嗦的捧着她的一颗耹疮百孔的心看着高高在上的左睿,生出一种被抛弃被遗忘的感觉,忍不住就聚了一眼框的眼泪,哆嗦着嘴唇看着左睿:“你,你竟然也这样,这样说我!”
话音一落,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左睿先是吃惊,很快就又成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心境,他觉得他的心被这眼泪泡了起来,眼泪越流越多,他的心也就越泡越软,最后软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全部化开。
什么对与错,什么是与非,全都不重要了,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叫苏丽华现在止住眼泪开心的笑一笑重要,他的那些所谓的原则也随风而去,蹲在苏丽华面前,一面用手给她擦着眼泪一面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是最知道你的,你是在一心为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没能明白你,乖,别哭了,你不是说想要在空间里种点什么养点什么吗?都行,都好,你说怎样来我们就怎样来!”
苏丽华聪明的小脑袋又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那就是左睿在害怕她流眼泪,她小人得志,立刻抓住了这一点越发哭的汹涌起来:“我还要管你的私产!”
“行,怎样都行。”左睿毫无原则的满口答应。
苏丽华只要一想到那什么金矿和数十家的连锁药铺只觉得满眼都冒着金光,什么悲伤,什么难过,统统丢在了脑后,瞬间就破涕为笑,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左睿的手,兴高采烈的道:“快走呀,吃了饭就去外面,说了要给空间里买东西的,私产的账本什么的也是要时间看的,可能一天时间都不够!”
这还是刚才那个哭的肝肠寸断的苏丽华吗?她这变脸怎么可以这么快?!
左睿由着苏丽华拉着他走,目瞪口呆之后看着朝气蓬勃的她,心里又成了无限的柔软和宠溺,在他的心里,苏丽华怎样似乎都能撩动他的心弦。
早上备的是云贵那边的一些风味小吃,贵阳叫做丝娃娃,陕西那边大一点的就是煎饼卷菜,切了丝的菜,整整齐齐的码在小瓷碗里,甚至还有那边特有的炸脆的哨子,配上可口地道的汤汁,咸菜配黑米粥,人工捶打出来的糍粑,当然牛奶和鸡蛋是必不可少的。
点子当然是“见多识广”的苏丽华的,但是她也不过动动嘴,下面的人就能立马做到,这就很厉害了,甚至连十分特色的鱼腥草也赫然在列。
苏丽华虽然嘴巴上说着要吃点鱼腥草,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从前看书有个人说鱼腥草好像是一只腥臭的鱼在嘴里扇巴掌,腥味翻天,爱的人爱之入骨,见不得的人一口也吃不下去,苏丽华就属于见不得的人,左睿却很喜欢,一小碗的鱼腥草全部叫他卷进了饼子里,仿佛是在吃最上等的美味,吃完之后还感慨:“从前还去过贵州剿匪,那里的人吃什么都要加上鱼腥草,起初也不习惯,但是在上百年的老树林里一钻就是十天半个月,好多人都因为湿气过重病倒了,军医来了什么也没说,叫灶上买了几百斤的鱼腥草,天天的吃,有的人一面吃一面吐,不过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后来病也好了,也喜欢上了鱼腥草。”
苏丽华一下子就看透了左睿的本质意思,她高冷的一笑:“就是再好我也吃不下,若是我,宁愿被湿死也不受这种罪,在我看,但凡入口的东西皆应是使人身心愉悦的,否则便不是吃食而是□□,使人减寿,使人生病!”
她摇头晃脑,大道理连篇,左睿却已经吃完站了起来:“走不走?”
苏丽华立刻闭上了嘴,慌慌张张的给自己卷了个酱肉丝和着鸭肉丝的卷饼站了起来道:“好了!”说着又揣了一颗鸡蛋。
左睿挑眉:“真吃好了?不在吃了?”
“吃好了!”苏丽华大声道!
左睿和苏丽华一起上了马车,苏丽华坐在他的身后对着马车角嘻嘻索索的吃着带上来的卷饼和鸡蛋,有些着急便呛了一下,左睿失笑,转身一面给她拍着背一面递了茶水给她,看她呛的眼圈也红了嘴角都是鸡蛋渣子,又伸手给她擦去:“若是没有吃饱,前头有一家的灌汤包做的很不错,我带你过去吃。”
苏丽华一顿,立刻就把手里吃剩下的卷饼和鸡蛋都塞到了左睿的手里,喝着茶水道:“既然侯爷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左睿皱眉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东西,剩下这些做什么?”
苏丽华惊讶的低头看:“什么?谁剩下的,我不知道!”
左睿忍不住拧了拧这样无赖的脸,自己拿起苏丽华的剩饭自然而然的两口吃光。
苏丽华一怔,瞬间生出了两个人接吻了的错觉,立刻就涨红了脸颊,左睿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她,接过她喝过的茶水又喝了一口:“就在前面转角的地方,我以前经常吃。”
到底是因为左睿不计较这些小节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感情深?可是明明才认识不久,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情感?苏丽华红着一张脸撩起了帘子,痴痴的望着外面街道。
左睿看着苏丽华的侧影,若有所思。
连知轩撩起帘子走了进去,正殿里端坐着他的生母韦贵妃下首则坐着他娇艳张扬的妻子慕容彤,看见他进来,慕容彤立刻站了起来。
韦贵妃笑着道:“难得你能来我这里。”
连知轩勉强应付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黑着一张脸道:“巡城兵马司查封了我在临安街的茶馆!”
慕容彤也皱起了眉头,垂在眉心的流苏微微闪烁:“他们的指挥司难道不知道那是爷的地方?”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太子故意在后面捣鬼,我亲自去了兵马司,兵马司说是宗人府的意思,我又去了宗人府,找了靖王,你猜靖王怎么说的,他说’完全不知道’,这是拿我当傻子呢!这要不是太子捣鬼,那些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韦贵妃沉默了一会道:“难道是太子知道了什么?”
连知轩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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