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死而不僵
“不过如今安远侯府不得圣宠，以后出门做事交际，只怕都不如以前了。”
“你也要嘱咐临风院的人，做事还是要和以前一样尽心。”
“但是安远侯府今日不比往昔，不得骄纵更不能仗势欺人。”
“以前一些小事，安远侯府可以摆平，如今只怕是不能了。”
闲书应下：“奴婢会嘱咐院里的人，不会让她们生事。”
“好，”徐嘉雪道，“安远侯府只怕就此沉寂了。”
“倒是李越泽回京，不知道是怎么样的风光。”
闲书道：“若是今年年底回来，那李公子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当了两年的县令。”
“又能有多大的风光呢？”
“奴婢瞧着，像是徐老爷、李老爷那般的，官位不都是慢慢熬上去的？”
徐嘉雪听了却摇了摇头：“李公子这回的情况和他们不同。”
“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自然也会有益处。”
从前自己处处胜过徐嘉云，在挑夫婿的眼光上，确实是不如她了。
难道自己将来真的要奉承讨好于她？想想就叫人心里不痛快。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安远侯府的没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管是皇上继续活着，还是太子还有机会，安远侯府都不会如从前那般了。
两年的青州县生活，换来后面十几年的好日子，徐嘉云还真是选对了。
见徐嘉雪面上神色不好，闲书劝道：“少夫人还是不要多想了。”
“如今养好身子要紧，只要你诞下男孩，将来好好培养，总归是有机会的。”
“其实安远侯府沉寂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听说二少爷现在不再去教坊司了，也就是在江南院和白芙院。”
徐嘉雪有些嘲讽地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罢了。
过了这段时日，还不是会和从前一样，不能去教坊司了，还有万春楼。
还有满京城的小家碧玉，能看上安远侯府门第的也不少。
崇山郡遥州县。
徐嘉云忙着经营遥州县浣花阁的生意，又从这生意中抽出银钱来，建设善堂。
秋天第一场雨落下来的时候，善堂总算是完工了。
这个时候的女孩子并不能科举，读书也是为了知事明礼。
曲灵虽然在青州县读书，却也想跟着徐嘉云出门办事。
这回徐嘉云将善堂修葺的一些事务交给了她。
她是遥州本地人，又会写字算账，事情做得极好。
善堂完工的当日，街道上流浪的孩子都来了善堂。
遥州的善堂还是沿用从前青州的规矩，并不会只是养着这些孩子。
家里曾经有手艺的都跟着师傅做学徒，将来也会有安身立命之本。
什么都不会的，也可以跟着公廨田的人去学着种田的事宜。
徐嘉云看过了善堂的修葺和条例，都算是做得不错，夸赞道：“曲灵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可不是吗？”绮月笑道，“当初见面的时候，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如今长高了，人也沉稳了下来。”
曲灵笑道：“夫人和绮月姐姐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要不是夫人照拂，又给我机会做事，我是万万不成的。”
徐嘉云道：“你本就是有胆色的小姑娘，什么事做不成？”
袁飞章不愧是做了十年大理寺少卿的人，不过两月，铁矿案已经理顺了。
其中牵扯的人该抓的抓，该关的关。
本来以为这样一场事情办下来，本就不算富庶的遥州县百姓的日子只怕是要苦上好几年了。
出门看到的街道田野竟然都是一片生机的景象。
忍不住感慨道：“李县令在地方上也不过两年，还有半年的时间消耗在铁矿案里。”
“如今治理起地方来倒也是厉害。”
李越泽道：“不过是对症下药，遥州县的难点就是铁矿。”
“袁大人替百姓解决了这件事，我不过是上书请求免了遥州县这两年的税赋。”
“也给遥州县的百姓一点休养生息的时间，百姓们心里有希望，自然也就愿意种田愿意经营。”
袁飞章的事情已经做完，不日就要押解一众犯人上京。
和李越泽谈了谈遥州县的民生，两人饮了一回酒，袁飞章便启程了。
送走了袁飞章这尊大佛，遥州县的士绅们又积极起来。
遥州浣花阁的生意倒是又好了一拨。
京城徐府深柳院。
陆氏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面上都是焦灼不安的神色。
兰芝进来道：“太太，大姑娘有信件送来。”
陆氏赶紧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叹道：“安远侯府果然是不行了。”
兰芝问道：“可是只是侯爷手里没了兵权，爵位还是在的。”
“爵位虽然还在，没有兵权地位可是大不如前了啊。”陆氏皱眉道。
“认真论起来，现在的安远侯府和忠勇伯府竟也没什么区别了。”
兰芝想了想：“太太是不是过于忧心了？”
“无论如何，侯府总是比伯府爵位要高的。”
陆氏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些没有实权的爵位，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没有实权就没有来钱的门路，多少高门贵族都逃不了凋敝的命运。”
“千挑万选，怎么就给嘉雪挑上了安远侯府？”
兰芝道：“太太放宽心，奴婢也听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侯府也是显赫过的，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普通官家强些。”
陆氏喝了半盏茶，点点头：“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什么。”
“时日久了，才知道厉害，原本以为沈蕴和就算是不出仕，嘉雪的日子也不会差。”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忍不住叹一口气：“倒是嘉云，看着嫁了个普通的官宦人家。”
“李府却是蒸蒸日上，李越泽年底回京，也是少不了嘉奖的。”
时移世易，当初的选择还真是不知道是对是错。
可是木已成舟，嘉雪已经嫁入了安远侯府，生下了清棠如今腹中还有一个。
陆氏道：“去拿纸笔来，我也要嘱咐嘱咐嘉雪，不要去管安远侯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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