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六章 筹谋
“所以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传位于太宗,太宗传位于魏王赵廷美,魏王登基之后,传位于□□之子赵德昭,然后赵德昭在传位于赵德芳,四殿下可知晓?”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父皇登基的时候就明说过。”
“可是结果呢,赵德昭在一年前因为太宗皇帝没有及时行太原之行的赏赐,便去请赏,最后被太宗呵斥,归来后便自刎而死,而□□皇帝的小儿子赵德芳,也就是你的堂兄,前不久也刚刚因疾病逝,这说明了什么?”
赵德昌一直保持沉默,此时却道:“父皇在敲打四皇叔,据我所知,两位堂兄死后,四皇叔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父皇的做法估计是在示警吧,四皇叔如若登基,按照盟约定然会传位于堂兄,可是如今两位可能被传位的堂兄已死,那么四皇叔便也再无登基的可能,但是盟约已出,总要想个法子压过去吧!”
张耆听到此处,不禁的叹道:“帝王之心,天子之怒,当真不是我等所不能理解的,纵使身在庙堂,圣心变化,实难揣测。”
“说到底就是皇上想要扳倒魏王,然后传位于他自己的儿子们!本来朝廷的局势不甚明朗,如今既有人去告密,我便知晓魏王的结局了!”我亦是叹道,可是心里却是很开心的,魏王一倒,皇上之子人人皆有成为储君的机会,只要好些筹谋,德昌成为储君也未可知。
赵元份听完一惊,道:“断不可让大哥做了东宫的太子,成了继承位的储君,大哥生性暴虐,耳根子又极软,并不是合适的储君之选!”
张耆脸上有了些许惊喜之色,忙道:“魏王还是要扳倒的,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个人为我们所用,倘若他出面扳倒了魏王,那么日后在夺嫡之路上,他也会成为殿下最大的助力。”
赵德昌慢悠悠的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可是开国老臣赵普?可是他向来只对皇帝忠心,焉知他肯为我所用?”
张耆抿了一口茶,道:“殿下有所不知,元弼游历天下,倒也是知晓许多事情的。太宗皇帝继位后,赵普入朝,封为天子太保,因为宰相卢多逊从中作梗,赵普留在京城之中,不受太宗皇帝的重用,也算是在京中屈居了数年,郁郁不得志,这些也就算了,赵普有个妹夫叫做侯仁宝,曾经在朝供奉,因为卢多逊和赵普的私仇,就将侯仁宝调到了邕州,邕州在南岭以外,离交州很近,而交州又是兵家必争之地,赵普担心侯仁宝久居邕州,没有调动就会老死在交州,就设法上书说交州可以攻打,太宗皇帝贪功,看了赵普的奏章后,就想将侯仁宝诏入京城,询问边境之事,哪知卢多逊从中作梗,不仅阻碍了侯仁宝回朝,反而命他去攻打交州,不幸之事就是侯仁宝在攻打交州之战中死在了乱军之中。赵普听说侯仁宝战死,心下就越发的忌恨卢多逊,时时想要除之而后快,可是这么些年来,卢多逊恩宠日盛,估计赵普心中可不是滋味吧,如今既有人举报魏王,且魏王和卢多逊有勾连,估计赵普十分乐意来插手此事吧!”
“元弼说的很有道理,爹爹向来疑心颇重,如今有人举报皇叔,想必爹爹心中也会忌惮几分,既然此事涉及赵普的政敌,估计赵普会很乐意的接下这个事情吧!那就由我替三哥走一趟吧”赵元份说道。
赵德昌沉默了一小会儿,想必心中已有计较,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用太过刻意,只消得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赵普,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我看着赵德昌,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便道:“但是这事不必四殿下出面,元弼出面是最好的,若是四殿下出面,若皇上真的处置了魏王,四殿下还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魏王可是王叔,所以我觉得还是元弼去是最妥善的!”
张耆听完我的话,道:“怀瑾说的很有道理,我去才是最好的,便由我去拜会一下赵老大人,顺便将这事儿给办了!”
赵德昌望着窗外,窗外的雨有些大了,便默默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便再也没有安稳的时日了!”
“是啊,中秋将至,可是这个中秋,注定是用鲜血染就!”赵元份道。
我看着这些人都陷入了心事之中,便道:“你们也不必太过伤情了,事情已经发生,你们不做,也总会有其他人插手,想要独善其身,又谈何容易?”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许多。
为了转移一下话题,赵元份笑着走到我的跟前,紧紧的盯着我道:“怀瑾,你可知你将我瞒得好苦,同窗数年,我都不知你是女儿身。以前总是觉得你生的漂亮,不似这凡尘之中的人,如今你换了妆容,我倒越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低头一笑,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轻声道:“我不是成心要欺瞒各位的,我虽是女子,可是在孙老夫子处求学,总归有诸多的不便,所以只好以男子之身示人了!”
张耆却忙道:“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今日听你的一番言谈,着实让我佩服的紧,当大家都还在为这朝堂迷雾发愁时,你竟然已经将大局了然于胸,这眼界当真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我笑了笑,道:“元弼过奖了,我之所以看得清,无非我只是站在了局外,而你们则是深陷其中,往往看的不如我这局外人清楚了罢,所谓‘旁观者清’,说的大抵就是我了!”
言笑晏晏,以前是四男子,如今则变了!我心中的不由得感慨,还是怀念那个时候的,他们至少都以为我是男子,那样的时光是最单纯的,可是从今往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好的日子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伤感了!
我伤口尚未痊愈,所以不多时便回了房间,只剩下赵德昌、赵元份和张耆了,我想他们的谈话无非就那么两点,一是大事,另一个便是小事了,那小事必然将会是我,只是我不好偷听罢了,不管什么事情,且由着他们去吧!
过了好些时候了,我都已经入睡了,梦中感觉有人正握着我的手,我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只见三殿下坐在我的床边,柔声道:“怀瑾,你虽身为女子,可是你的才能计谋却是不输于任何男子,洞若观火,掌控大局,刚刚一席话不正是把我多年来不得其解的问题给一语道破了吗?我想要夺嫡,你觉得是否可行?”他顿了一顿,半晌才道:“夺嫡之路何其凶险,我不能让你涉险,这次遇袭,我便再也不会让你落入险境,即便我夺嫡败了,可我也要护你周全。”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德昌,他的目光清冽,我正色道:“不管殿下争不争,如今都已经无法独善其身了。只是,殿下真的想要走那条路吗?只是历来夺嫡之路,非死即伤,侥幸成功了,也会备受良心的责难,你看唐太宗,一代天骄,万世民主,玄武门之变,杀了他的大哥和两个弟弟,虽然最后做了皇帝,可焉知他的心里不是日日都备受煎熬之苦!”
赵德昌看着我,显然有些失落,但是只是一瞬间,凌然道:“我若不动手,便会沦为鱼肉,任由他们宰割,前几日之事,便是最好的证明。其实在此之前,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上这条路,如今我在龙亭山遇袭,你为我险些丧命,我若连你都护不住,还有什么意思?四弟今日说了,想必你也知道,这皇室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做一个富贵王爷?”
我听到这些话,心里很是感动,没想到,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这般的重要的,以前我总是怀着我自己的心思,并不知晓他的心思,如今我已经明了,便道:“殿下,你若是下定决心,怀瑾便跟着你,不管生死。”
赵德昌叹了口气,与我说道:“元弼说的有道理,毕竟我只是一个被见弃的皇子,夺嫡之路,何其凶险,你只要和我在一起,不管知否参与这桩事,他日若是失败,追究起来,我都将难脱其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可是怀瑾,我终究不愿你和我一起,担惊受怕,一旦有所谋,有些事情就将是污秽不堪,皇室之中没有父子兄弟间的温情,有的只是试探、算计,更甚的还有谋杀之类,丑陋之极,你一介女子,可又受得了?”他顿了顿道:“我当真是矛盾极了,我想让你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我又害怕一旦失败,我当如何来维护你!”
我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夺嫡可是大事,怎么没有摇摆,便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安慰道:“殿下无需为我忧心,安心去做便好!”
他不再说话。我看着那红烛跳动,一闪一闪的,很是炫目,那张紫檀木长桌上盛放的是他今日命人去西郊龙亭山采摘的千年桂树所开的丹桂,丹桂在红烛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色彩艳丽,香气四溢,充满了整间屋子,兴许自从那日我说了桂花的品行之后,他便去帮我折桂,与我插瓶!
秋雨,越来越大。风总是无孔不入,透过缝隙,吹入室内,描金红烛随着风摇曳不止,凄风苦雨,彻骨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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