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谢寂尘的屋子里间很宽敞。
只是有一扇窗子被封的死死的,床榻又很大,恰好将空间割裂成了明暗两个部分。
白辞盈每次来都站在阳光所及之处,一是因为有阳光的地方就有一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感觉,给了她很多安全感;二是因为离谢寂尘比较远,就算酒坛飞过来也有机会躲开。
阎琰跟白辞盈隐晦地说过,灵霄长老修为尽失,已然是个废人了。她这几次来,谢寂尘也都是一直颓坐在床帐阴影处,白辞盈就先入为主的以为谢寂尘是伤了腿,可能站起来比较困难。
然而当她对上谢寂尘那双冰冷死寂的眸子后,白辞盈才恍然大悟,也许,她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
“哈、哈。”白辞盈干巴巴地笑着:“误、误会了,误会了……”
“本座倒是想知道,你误会什么了?”谢寂尘还在靠近,威压如海浪般袭来,白辞盈脑中警铃大响。
在谢寂尘抬手俯身的刹那,白辞盈哐当抛下昂贵的教学三件套,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往外跑。
砰!
房门猛然紧闭,白辞盈试探性地推了推,纹丝不动。
完了,又芭比q了。
白辞盈僵硬地转过身子,看着谢寂尘自阴暗中缓步走来。
“跑什么?不是你求着本座教你的?不学了?”
男子墨发半披,玄色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眉宇之间尽是阴沉之色。
白辞盈在脑中大声呼叫系统:“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可惜,冤种系统干啥啥不行,装死第一名。
白辞盈看着已然走至身前的谢寂尘,心中终于明白,人工智障是靠不住的。
男子高大的身形将白辞盈完全笼罩,阴凉恐怖的声线在她耳边炸开:“跑?”
“长老……”白辞盈心脏狂跳,手心冰凉,颤巍巍地开口:“我害怕……”
“呵。”
谢寂尘好像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话,竟轻嗤出声,危险的笑意挂在他嘴角,映着他苍白的皮肤,更显诡异。
“你怕什么?怕我喜怒无常?还是怕我状若疯癫?”
男子眼底一片冰冷,死气沉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白辞盈:“说啊,怕什么?”
白辞盈默默攥紧了自己的衫裙:“怕、怕您生气。”
谢寂尘盯着面前颤巍巍的小姑娘,逼问道:“为何怕我生气?我生气又能怎样?”
谢寂尘眸底铺满阴翳。
他已然是个废人了,五界皆知的事情。
即便是他动了大怒,可能都杀不死一个人。
他知道,想必面前的小崽子也知道,不然也不会以为他腿脚不便。
正因如此,这崽子哆哆嗦嗦的样子才让他觉得讽刺。
他再也不是那个生杀随心的天才剑修了。
这崽子装得敬畏害怕说怕他生气,心中定是明白自己杀不了她,指不定如何得意。
“我怕、怕长老生气,不愿再教我,把我赶出灵霄峰……”
女孩清澈的声音响起,引得谢寂尘一怔。
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崽子竟是在怕这件事。
自他修为尽失,灵霄峰便成了一处祸地,人人都避之不及,还从未见过这种来了便不想走的。
谢寂尘不知道,白辞盈是真害怕啊。
为何怕他生气?
当然是怕他生气后拿酒坛打爆她的头。
只是看着谢寂尘怒意明显越来越盛,白辞盈才选了一个较为折中的理由讲出去。
看着谢寂尘的怒意有所遏制,白辞盈继续服软走苦情路线:“长老,我怕您不要我,那我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我害怕……”
说着说着,白辞盈忽然爆发了能进军奥斯卡的演技,一双纯澈的杏眸中蓄满了泪水,眼泪溢出划过女孩白皙娇嫩的小脸吧嗒吧嗒往下掉。
“长老……您别不要我……”
谢寂尘周身一僵。
他活了几百年,杀过无数的修士,也应下过无数战帖。
他不像纪云起,遇到老弱妇孺便松手放一马,只要是他想杀的人,无论何种身份都能毫不留情的一剑穿心。
故而修真界对他的评价不甚友善,遇到的对手知道求情无用,不是奋力抵抗便是拼命逃脱。还从未有人在谢寂尘面前可怜巴巴的靠哭博同情,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谢寂尘的那副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此时竟也生出几分胜之不武的感觉。
“不许哭!”
“呃?”白辞盈变默默流泪为轻轻抽搭啜泣。
“再哭本座就用酒坛打爆你的头!”
“好的长老。”白辞盈快速擦干眼泪,顶着一双眼尾微红的杏眸怯生生地看着谢寂尘。
原本阴郁的心情被白辞盈搅得一团乱。
谢寂尘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竟站在了光线大亮处。
他常年窝在床帐旁的阴暗处不愿见人,即便是郎星淳来了他都不曾离开。今日也是被白辞盈气得上了头,竟自己走了出来。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甚是怪异,谢寂尘轻轻蹙起俊眉,拂袖走了回去:“给本座滚回来。”
眼看着谢寂尘重新走回那个堆满酒坛的“阴暗老巢”,白辞盈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得救了。
谢寂尘顺手捞起一个酒坛重新颓坐在地上,冷然道:“还不快滚过来?”
“滚了滚了!”
白辞盈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你倒是给本座说说,”谢寂尘仰头灌了一口酒:“你怎么看出那是一头驴的?”
白辞盈捡起地上的咒符卷翻开,小心翼翼地讲:“这是身子……这是腿,还有尾巴……”
看着谢寂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辞盈连忙找补:“其实也像马,只是生了双长耳朵,所以我才说它是驴。弟子猜测,这符一定是驭马符或是驯兽符。”
谢寂尘阴冷的眸子扫过白辞盈认真的脸,嘲讽道:“白君澜不在,难道南楼月也死了吗?竟把你教成了这个德行。”
“您……”白辞盈满脸迷惑,谢寂尘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别那么痴傻地看着我,剑修体内的剑气都各不相同,何况是魔族?你先学着把那身和白君澜一样讨厌的魔气收敛了,再跟本座玩隐瞒身份那一套。”
白辞盈忽然明白了,虽然现在五界相融,无论是魔修、妖修、佛修还是正经修真界的修士都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天赋选择修炼道路。但魔族人的魔气出了魔界还是极好辨认。尤其白辞盈还是魔尊白君澜的女儿,体内魔气极其纯正霸道,即便是白辞盈再有意遮掩,到了谢寂尘这种境界的修士面前还是无所遁形,这估计也是郎星淳把她认出来的原因。
“白君澜出关后要是知道女儿如此废物,想必那表情一定很好看。”谢寂尘拎着酒坛,眸中凝起几分戏谑。
白辞盈小声替自己辩解:“长老,我也没有很差劲吧……”
“嗯。能把御水符认成是一头驴的,确实已经不仅仅是个废物了。”
“……”
白辞盈心中很是不爽,又没人教她,谁晓得那是御水符啊。
谢寂尘看着小崽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轻轻勾起嘴角。
“仔细听着,我只说一遍。”
谢寂尘大发善心,自然是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白辞盈点头如捣蒜,抓起地上的本子和笔准备开始记笔记。
谢寂尘从起符开始讲起,平铺直叙,毫无感情,一点授课技巧都不带,听得白辞盈一头雾水,笔记记得乱七八糟。
讲完续符,谢寂尘十分善解人意的停了停:“以上都学会了吗?”
白辞盈点点头:“学废了。”
“……”谢寂尘眯了眯眼睛,这小崽子很欠揍啊。
“长老,”白辞盈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底的大大困惑:“您是不是没考过师尊资格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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