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怪物

天灾3年7月3日

        沈洲已经吸取了教训，让旧瀛监牢里监控在出现异状时通知自己，能避免接触就不要靠近旧瀛，她很危险。

        现在116归他管总不能一直放在一边，隔一段时间要去问她的情况。

        沈洲给自己施加很多无形压力，空闲下来的时候他甚至开始分析起怪物攻破研究院的可能性，发现这几乎不可能。

        研究院并没有太多警备人员，更多的是巡逻机器人与高科技防守设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还有专门的人员盯梢。天灾开始了三年，对大多数天灾怪物已经研究透，有成熟的应对方法，处于地下也不会有过多的怪物。

        基本上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而研究院的人基本就跟牲畜一样，根本无心争权夺利，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努力。

        何况在这乱世之年能安全坐在这，有吃有喝能闲聊，虽然没有假日，但能好好活着已经是十分幸运的，都没有那个野心。

        而且对于意外情况也不是没有预备措施，

        总之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沈洲这几天的生活跟以往并没有区别，但现在这种平静生活竟让他平添了一丝不安。

        组员依旧每天向他问好，事情也都正常的进行着。他按时起床入睡，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偶尔会有怪物袭击基地的通报，但最后还都是没有成功。

        沈洲最近被那莫名的焦虑影响，无形的紧迫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更甚，压在他的肩头。以致于今天站在磁板外询问旧瀛的状况时，安静的环境使他在记录后开始走神，虽然他很快回过神。

        这不应该。

        沈洲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这忧愁无从缓解，沈洲只能任其愈演愈烈，平日里用别的事暂时盖过去，但安静下来后就会被席卷大脑。

        旧瀛察觉到这片刻的停顿，不动声色的思索片刻，在他问完下一个问题后，开口道:“你似乎不是很开心。”

        沈洲不知道旧瀛看不到自己的情况是怎么察觉到自己状态的，回想自己同以往相比似乎是有些走心。

        他也很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情绪烦躁苦闷而不得抒发，一切都被理智所压制才没让他被这些情绪击溃。

        得不到结果，看不到头，好像自己现在做的好像都是无用功，独自受其折磨。在这些情绪冒出来前先麻木自己，照目前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努力不去想结果或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不，我没有。”

        他现在有些失了平时的冷静，急于否认而不是反问旧瀛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安静的环境下，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刺激着人的神经。

        旧瀛也没有同他辩论，手中书页的翻页声突兀的在耳机里响起，产生了近在身边的错觉，在这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让沈洲从混乱中清醒过来，隔着磁板就看到旧瀛拿着书坐在椅子上，眼神安静的看着前方。

        她随意看向一处，正好与沈洲的目光遥遥对上。

        旧瀛是看不到他的。

        旧瀛在沈洲来时手里一直拿着《天灾》这本书，但沈洲来后也只是拿着而已，她之前低着头漫不经心看着书。

        渐渐的，那要窒息的感觉散去。沈洲的心情平静下来，逐渐的恢复了冷静。

        沈洲无言沉默片刻。

        两人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纵使近在咫尺，也像隔着千山万里。

        心中的忧愁感泛了上来，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让他喘不过气。还没想好接下来的问题，旧瀛先开口说话，直接让所有的思绪都堵在了心口，卡的死死的。

        “你这是暗恋的女生跟别人跑了失恋了”

        沈洲沉默:

        “难不成还是个男的”

        沈洲被惊的手滑，笔尖在本子上拖出长长的一条黑线。

        沈洲:

        “表白还被拒绝了!”

        旧瀛惊讶的语气与略有些诧异的表情使沈洲握紧了手中的笔。

        他在旧瀛说出下一句惊天之语前，他黑着脸打断接下来的话，先前聚在胸口的忧郁一哄而散，脸沉的要滴出水“不是。都不是。”

        旧瀛觉得可惜了，网恋奔现失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啊这样啊”

        旧瀛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很显然这人就是故意的。

        沈洲觉得自己的表现太不冷静了，但是人都会有情绪，也算正常吧

        只是他平时习惯了压制情绪，所以此刻才有些控制不住。注意力被转移，情绪被激起后，除了若有若无的不安还紧绕在心口，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了。

        旧瀛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秘密，看起来不像沈洲这般沉稳内敛的性子，但是真实情绪藏的比什么都深。此刻看起来乖张轻佻的行为，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掩盖了背后的目的。

        “若是没有别的事，沈你就先回去吧。”

        旧瀛还是不习惯直呼沈洲的姓名，找不到合适的别称干脆作罢。

        “好。”

        沈洲揉了揉太阳穴，因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顺着她的意思应下来，缓了缓后才说了个好字。

        沈洲知道她先前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还是被影响。

        他自然不会告诉旧瀛他为何而愁，即使心里有很强的预感她是知道的。但她对于旁人不想说的事她也不会去询问，这一点两人倒是相似。

        若不是知道她过往的事与种种异样，兴许他会真的认为这个人如表面上那样随意无什么威胁。

        他对这个人不了解，很不了解。虽然这一点是在离开研究院之后才意识到的。

        她性格本质冷漠，孤傲，性情不定。无所图如荒野孤狼，无所谓善恶黑白，很多时候更愿意待在个清净地方翻看手中书籍。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她的世界里清静，是个远离人间嘈杂的清静之所。

        但他并不讨厌与旧瀛相处。

        因为似乎只要在她身边，就能得到她世界的片刻安宁。

        只是人人都身在局里，被世间之事所牵扯，无法自泥潭中挣脱，在其中挣扎与拉扯，终将深陷其中。

        旧瀛觉得感情不需要理由，至少她是如此。但不是被感情所连累，分不清真实的想法就傻乎乎的跑上去沦陷其中，而是在清醒的认识一切之后再选择接纳与否。

        感情不需要理由，因为一切都自有其产生的缘由。

        嫉妒，不甘，憎恨，厌恶，欢喜，悲愁

        她选择了帮助沈洲，只是她愿而已。

        她在疯狂与清醒间共存，而她真实的自己早已迷失在一片荒芜之地。

        她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神智混沌的怪物。

        她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觉得那个未来遥不可及，也近在咫尺。

        因为当她成为一名真正的怪物之时，代表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她记得的，所以才会迷失在旅途之中。

        那个未来无限的朝她逼近，而她本人对此无可奈何。

        旧瀛觉得那应该会是她的结局，但她对未定的事都不会轻易的下结论，毕竟

        她是人，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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