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忆
“喂，您是宋和君女士的父亲吗？”
“我是，怎么了？”
“刚刚得到消息，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并不是宋和君女士的，而是几天前跳江的一位姓李的死者。”
宋鸠立马从座椅上站起来。
“那我的女儿？”
“您的女儿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被一个老伯伯送到了警局，但是她好像失忆了，麻烦您可以来一趟吗？”
“好，我现在就过去。”
宋鸠拿起外套就冲出了办公室，欣喜之际还不忘打电话给颜月。
颜月看着来电，这都快十点了怎么还打电话给我？
“喂，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君、君君她没死！她现在在警局，但是失忆了，我现在去那一趟把她接回来。月月，咱女儿没死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哎呦，嘶。”
颜月也跟着高兴起来，但听到宋鸠那边的异状，便问道：“怎么了你这是，知道女儿没死你还不满意了？”
“没没没，我刚才一激动，撞到了玻璃门上，哎呀，我也是糊涂了。”宋鸠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颜月挂断电话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一天真算得上是大悲大喜，听到宋和君的“死讯”时，颜月承认自己有寻死的念头，但刚才得到宋和君还好好的消息，内心满满的喜悦之情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她想了一会，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洋，太好了，君君她没死！”
王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今天早上颜月打电话和她说宋和君跳江的事情时，她足足缓了两三个小时，刚才得到消息还活着，她现在的心情大概是与颜月一样的吧。
“真是太好了啊，颜颜，我真为你高兴。那啥，我觉得你现在肯定要把心里的情绪释放出来，我带两瓶酒去你那坐坐？”
“你真是，唉，逮到机会就到我这儿来，都这么晚了，你老公不吃醋啊？”
王洋哪有什么老公，那只不过是她用来骗颜月的手段罢了。
“怎么会呢，我和我闺蜜喝酒，又不是和其他人，哎呀你就放心吧，就这样说定了，你就在家准备好菜迎接我吧。”
“嘟——”
颜月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深深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王洋还没结婚呢，她这辈子终是不能成全她了。既然她要演戏，那么颜月就陪她演好了，至少某些时刻她是快乐的吧。
宋鸠赶到警局已经很晚了，他看着宋和君盯着天花板发呆，轻轻地向她靠近。
“君君？”
宋和君偏过头看着他，又转了回去。
“我认识你吗？”
宋鸠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的一位警察示意他没事，然后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宋鸠说：“我劝你还是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心里至少会有个底，你说是不是？”
宋鸠点点头，又问他说：“你有没有把我女儿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没有，因为这次的失误，我们有着很大的责任，所以也只告诉了你，对于误报了您女儿的消息，我们十分抱歉。”警察说着便弯下了腰。
“唉唉，警察同志，使不得。对了，送我女儿来的那个大伯呢？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那个老人家把她送到这就回去了，也没留下姓名住址。大伯是蹬着三轮把你女儿送来的，他那么大年纪了，也真是了不得啊。”
“行，我知道了，我就先把我女儿带回去了。”
“嗯，走吧。”
“君君啊，我是你爸爸，跟我回家吧，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宋和君突然抬头问了一句：“你知道林以墨是谁吗？”
宋鸠愣住了。
“怎么了？”
“我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鸠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咱回家说，这不方便，来，我扶你走。”
宋和君没抗拒，但是并没有对眼前的这个爸爸有多少好感，好像她的内心深处告诉她，她这个爸爸一点也不好。
“刘队，查到了，溺水者名叫李玫，是一位独居者。”一位女警察跑来对刚才那个警察说道。
刘队还没开口，宋鸠就先开了口。
“什么？李玫？是五十二岁吗？”
女警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宋鸠一下瘫在了地上。
“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个，我和李玫认识，她算得上是我之前的故友了，没想到再听见她的名字，会是她的死讯。警察同志，如果查出来她的死因，可以联系我吗？”
刘队看他也是可怜，知道女儿还在时，还没来得及好好庆祝一番结果就得到了朋友的死讯，便回答可以。
“谢谢警察同志。君君，我们走吧。”
宋和君在旁边发呆，经宋鸠的提醒才回过神。
因为宋和君身体的不适，宋鸠刚刚受了刺激，两人互相搀扶竟有些怪怪的。
宋鸠开车将宋和君带到了郊外的一套别墅里，这是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每当他遇到心烦的事时，就会来这释放心情。
“来，先坐着，我去打电话给医生。”
不一会儿，宋鸠的私人医生就来到了这栋别墅。
“宋先生，这是？”
宋鸠把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
医生思考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宋和君为什么会失忆，而是她跳江之后居然还能活下来，这是个奇迹。
“这个的话，我还是建议您明天带她去医院做个脑ct和脑mrn检查，然后听医生的安排，大概率应该是能恢复记忆的，我先帮她清理外伤吧。”
宋和君身上很多划痕，医生费了好大功夫才全部清理完。
“幸亏处理得及时，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宋小姐这几天不能碰水，知道了吗？”
宋和君点点头。
医生刚要离开时，宋鸠对他使了个眼神，医生了然。
做他们私人医生这一行的，首先就是要帮雇主守好秘密。
这个别墅是医生第一次来，想必宋鸠也不想把这个地方透露出去，他只负责拿钱干事就行了，其它的不归他管。
“君君啊，时候不早了，你先去屋里休息吧。”
宋和君歪着头盯着他看：“我不知道住哪个房间。”
宋鸠被她这呆萌的样子逗笑了，要知道，宋和君在以前可从不会给他好脸色，宋鸠一想到这不知是喜是悲啊。
“你就去那个房间吧。还有，关于你的疑问，我明天都会告诉你。”
不仅是宋和君有疑问，宋鸠也有疑问。
他的女儿到底是为什么而跳江，李玫到底是为什么而死？
这两件事就足以让宋鸠头大了。
唉，宋鸠叹了口气。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尤显突兀。
王洋醉得不省人事，颜月没办法，只好扶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这儿常年一个人，客房都落了灰尘，也没人打扫，根本不能住人。
王洋，你是看上了这一点才这么晚来我这故意喝得这么醉的吗？唉，何苦呢？
关于王洋和颜月的相识，还得追溯到几十年前。
那天中午李玫、王洋、朴瀚和朴员薪正在吃午饭，宋鸠突然就牵了一个女孩来到家里。
四人呆呆地看着宋鸠和他身边的这个女孩。
“爸，大姐二哥三妹，我隆重地向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颜月！”
颜月丝毫没有害羞，落落大方，还主动和四人逐个握起了手。
“你们叫我月月就行了，嘿嘿。”
朴员薪先反应过来，赶忙让朴瀚搬了两个凳子过来，让两人落座。
那时的颜月恰好就坐在王洋的身边，她主动向王洋打起了招呼。
“三妹？”
“啊啊哦哦，嫂子好。”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于是愣了一会，结果就这么叫出了嫂子，旁人一听都大笑起来。
“三妹这么喜欢月月，那今晚就你和她睡吧，正好我和二弟唠唠嗑。”
朴瀚顺着宋鸠的话接过来：“哥，你就不怕你这个妹妹和你这个媳妇儿发生点啥？”
颜月倒觉得没什么，但王洋红透了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说话。
“说什么呢，她俩都是女的能有啥，一天天的就你奇思妙想，我看你也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个姑娘了吧？”
朴瀚和宋鸠斗着嘴，六人在玩笑中结束了午饭。
那时的王洋没有想到，颜月将是她今后一生的追逐，而朴瀚的玩笑话也成了真。
……
“小秋秋，你没事儿吧？”
朴澜秋在浴室里泡了个热水澡，放空自己，接着便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了陆亦然的酒吧。
朴澜秋发短信告诉季兰她没事，叫她不用担心了，另外附加了一句“爸爸妈妈早点睡”。
朴瀚看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五味杂陈，季兰安慰他：“没事的，咱女儿会理解你的，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不了，你先睡，我还想再思考宋和君跳江的动机。”
“唉，那好吧，你也早点睡。”
季兰关了灯，朴瀚去了阳台上抽烟。
“我能有什么事？我开心得很呢。”
“那个，宋和君死了你不伤心？”
“我对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现在她没了我只得重新找一个玩物，唉，真麻烦。”
陆亦然观察着朴澜秋脸上的表情，可惜没什么突破性的发现。
“你还藏的挺深呐，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她呢。”
“那你可想多了，亏咱俩青梅竹马，你连我的想法都看不出来，真不够意思。”朴澜秋一脸不屑地锤了他两拳。
“你别仗着我让你，你就有恃无恐了昂，别老碰我，以后找不到老婆了怎么办？你又不当。”陆亦然总是开着玩笑。
但朴澜秋不傻，她发现陆亦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是真的不悦。
哟，玩游戏是吧？看你装得久还是我玩得久。
“小姑娘，有人陪吗？”朴澜秋朝着一位看起来还蛮稚嫩的女孩走去，看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
“我……”张宁脸红得厉害。
“你谁啊，别靠近我妹妹。”张宏伸出手将朴澜秋与张宁分开。
朴澜秋本来只是想把这个小女孩约出去，再给她一笔钱就走的，现在看来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我本来没准备做什么的，但是，现在你妹妹归我了，十万够不够？”朴澜秋把一张卡甩在了张宏的脸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这是干嘛呢？”陆亦然赶过来，他是认识张宏的。
“你以为你很大气？你这钱是你自己挣来的？还一甩就十万，这点钱虽然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但是你把别人当什么了？你有钱你就可以侮辱别人了？”陆亦然说着说着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没错，他真的生气了。
在陆亦然八岁那一年，他偷听到爸爸和朴瀚的对话：
“这五十万不能再多了，赶紧滚。”
“勇哥，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求求你了，我不差这点钱，真的，我只要——啊！”
陆亦然看见朴瀚一脚踢在了他爸爸的脸上。
“没有商量的余地。”随后朴瀚就甩了一张卡在他爸爸的面前。
自那以后，陆亦然非常痛恨这种有钱人，这也是他背叛朴澜秋的一小部分原因。
朴澜秋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无言，转身离去。
“张总，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要不我送您一瓶酒？”
张宏摆摆手：“不用了，我该对您说句谢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宏说着将妹妹张宁带走了。
陆亦然朝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浊气。
“妈，我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带着你妹妹一起。”张佳责怪道。
“不关哥的事啦，是我非要跟着他去的，妈你就不要怪哥哥了。”张宁撒娇道。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你快回房间早点睡吧，我和你哥有点事要说。”
“好，晚安。”
“你和宋鸠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还不是就那样，他女儿死了也没见得他有多伤心，以后啊，你就多接近接近宋让，要是把她搞到手了，咱就有好日子过了。”
“知道了，妈你也早点睡吧，我去忙工作。”
张佳心疼道：“这么晚还工作啊？明天不行吗？”
张宏笑着说：“哎呀，为了你儿子早点出人头地，你应该鼓励鼓励我啊。”
“行了行了，我儿子真努力，你早点忙完早点睡昂，我撑不住了，先去睡了。”
“晚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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