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阵妖风
第二天上午12点左右。
厨房里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程妈正在烹饪她的拿手大菜之一，大盘鸡。
经不住美食诱惑的姐妹俩早已踌躇在厨房门外了。
程嘉稼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贴在墙上的日历，冲着厨房说道，“妈，今天过节吗？”
“不过节就不能吃肉了？现在谁家吃肉还要等到过节？”程妈含笑道，麻利地将鸡肉盛了一盘子出来，随后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盘子盖在上面。
“嘉树，把这个给你奶奶带过去。”程妈把盛着鸡肉的盘子放在客厅的高脚桌上。
“叫奶奶过来吃嘛，送过去都凉了，让嘉稼去呗，她作业也做完了，每次都是叫我去。”程嘉树皱眉不满道。
“你去，你嘴巴会说一点，嘉稼去菜地摘几把空心菜，再摘几个西红柿回来一会烧汤。”程妈轻拍着程嘉稼的肩膀，随后递给她了一个簸箕。
程嘉树无奈的垂下头，“好吧。”
见程嘉稼刚走出门，她就快速从盘里夹了一块鸡肉，正准备放进嘴里。
这时，她感到一道不寒而栗地眼神正看着自己，她立即把鸡肉放回了原位，舔了舔手指上的油，一脸回味的夸赞道，“好香啊！”
“没出息，路上别偷吃哦，锅里还有，够你们吃的，快去吧。”程妈说完走进了厨房。
程嘉树端起鸡肉正准备开门出去，程妈又从厨房探出头来，叮嘱道：“见到人要喊人，不管他对我们咋样，你是晚辈该有的礼数要有啊。”
“知道了。”程嘉树匆匆挥手道。
程嘉树奶奶家距离她家仅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也就是在粮食局那块。
她快到奶奶家时，目光朝周围巡视了一圈，看到好多屋顶上都安放着崭新的太阳能。
在她幼小的心里，认为只要是屋顶上摆着这个玩意的人家，应该就是有钱人，不像自己家屋顶那黑漆漆的热水袋，水量仅够一个人洗，用完还需要费劲的上水。
她回忆起去年跟妈妈去张阿姨家，也就是妹妹程嘉稼的干妈，张阿姨家的屋顶上就安了太阳能。
不仅如此，屋里更是贴得瓷砖地面，有马桶，冰箱、洗衣机还有电脑彩电比家里的大很多，家具都跟电视剧里的一样好看。
到了奶奶家门口，她低头凑到盘子上面嗅了嗅，还是这么香啊。
她重重敲了几下门，大门距离里屋的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她扯着嗓子喊道，“奶奶，您在家吗？”
简亦就住在程嘉树奶奶家的后面那一排新房，他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程嘉树奶奶家的大门。
此时的简亦正坐在电脑前打字，手指熟练地在键盘上游走着。
他听到窗外的喊声，出于好奇，停下了正要打的字，站起身，移步到窗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是她。
简亦认出了她就是昨天突然抱住自己的女孩，至于她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给的米花还放在电脑桌旁边的小纸盒里，虽然他不会吃，但也没有直接丢掉。
他满脸好奇地看着她，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她跟城市的女孩真的不太一样，淳朴又热情，也不娇气做作。
两分钟过去，奶奶家的大门依旧紧闭，当她正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
突然，刮过来一阵小旋风，眼看着还有几米就要过来了。
程嘉树急忙护住手里的盘子，倾斜着脖子，朝风的方向吐了两口唾液，随后嘴里大声喊道，“快走，别跟着我！”说完又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液。
她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动作，是源于小时候奶奶给她讲过：这种风就是还没走的鬼魂，它把你裹在当中时，一定要冲它吐三口口水，它就不会跟着你了。
程嘉树记得有一次在邻居奶奶家门口玩，当时也刮起了一阵小的旋风，她正准备朝着吐口水呢，突然坐在门口的邻居奶奶站起身，朝龙卷风的方向，轻声说道，“老头子你走吧，我过得很好，你放心吧。”没过一会旋风就走了。
并不知道这种说法的简亦，看到这一幕，突然对她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他摇了摇头，真是一个行为粗鲁的女孩，对于刚才对她的形容感到很搞笑。
他走到电脑旁，看了一眼装着米花的纸盒，随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程嘉树轻轻捋了捋刘海，刚要伸手敲门，“嘎吱”一声门开了。
出来了一个身形偏瘦的老人，他推着一辆三轮车，车兜里坐着一个嘴含着彩色棒棒糖的小女孩，小女孩看着有三四岁的样子。
刚还沉静的脸，瞬间嘴角抿起一丝笑意，“爷爷好，你们要出门啊。”
老人沉着脸，没有回答，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继续推动着三轮车，不料后轮卡在一个凸起的木桩上，程嘉树立即帮忙提了起来。
小女孩看到她，开心地跟她打招呼，“姐姐，你来了，爷爷要带我去买雪糕。”女孩说完舔食着手里的棒棒糖。
“哒”地一声，小女孩的棒棒糖掉到了地上，小女孩带着哭腔囔囔道，“我要棒棒糖。”
这时，老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轻抚着小女孩的头说道，“爷爷再给你买个更大的。”
小女孩这才停下了哭闹，开心地晃动着双手。
“那您路上骑车慢点。”没等她说完，老头就骑车走了。
程嘉树看着落在脚边的棒棒糖，怔住了一会，顿时感到鼻子一酸。
这支彩虹棒棒糖，她从没有吃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她竟然咽了一口口水，缓慢捡起棒棒糖看了一眼，然后手腕用力，将它丢到了远处。
棒棒糖的塑料杆上有点沾手，她往旁边的墙面上蹭了蹭，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才那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程嘉树的爷爷。
这不是老人第一次没有理会她，唯一理会她还是四岁第一次搬来这里的时候，那天还笑脸盈盈抱着她转圈圈，还给她买了一整包高粱糖。
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
这个老头不是她的亲生爷爷，她的亲爷爷早在三十几岁得病去世了，这个爷爷是奶奶后面嫁的丈夫。
奶奶改嫁后就搬到了繁星镇，这个爷爷不太喜欢程嘉树，包括程嘉稼，还有二爸和大姑家的孩子。
她曾多次向这位老人抛出亲情的橄榄枝，一次又一次，都被冷漠的无视了，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不姓张吧。
她知道自己和刚才坐在三轮车后座的小女孩不一样，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即使你再讨好，也于事无补。
庆幸奶奶待她极好，经常会给她讲民间小故事，不过奶奶在家里当不了家，平日里都是趁爷爷和小叔不在的时候，偷偷给程嘉树她们塞零花钱和吃的。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
“豆豆，妈妈进来了。”简亦妈端着一盘水果推门进来。
简亦没有看向简妈，翻看着跟网名为十分帅七分拽的网友的聊天记录，最近的聊天日期还仅留在三月初，此时对方仍是灰色头像。
简妈走到他旁边，把水果搁在桌上，“再给你那个小笔友聊天呢。”
“他好久都没有上线了。”语气中带着丝丝失落。
“你可以给他留言，他上线了看到会回复的。”简亦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
十分帅七分拽是简亦去年加的新笔友，他们聊过几次天，觉得这个人说话很真实有趣，便一直关注着他。
不过这个网友很少在线，仅有的资料：十分帅七分拽，男，11岁，属马，再无其他多余信息。
简亦回忆起，他跟自己说起过家住在繁星镇，如今搬来这里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就成‘失联’的状态了。
“嗯。”简亦点点头，“妈，今天爸爸回家吃饭吗？”简亦问道。
简爸自从调到繁星镇的派出所，工作上有很多地方要熟悉和开展，经常忙到很晚才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更是简家少有的画面。
“一会我打到所里问一下，你先忙吧，记得把水果吃了。”说着简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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