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生恨(二)
陆芷再次从混沌中醒来时,下意识的伸手摸到胸口的位置。
依旧是原来完好无损的模样。
她呼了口气,意识还残留着方才匕首刺入胸口的感觉。
太特么疼了。
哪怕当初试剑大会上受的伤,也没有那把匕首刺进皮肉时疼。陆芷咬着牙从地上坐起,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李宥,在他身上捅个百八十刀泄愤。
有冷风袭来,陆芷抱臂打了个颤,这才打量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周围是些陌生的院墙,上面缀着带了棘刺的藤蔓,而她正站在外面的一条小道上,因着夜里的缘故,小道一直往远处延伸,直至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这又是哪?
陆芷一脸麻木的站在那。
墙角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陆芷心神一动,踮脚上前,还未站稳身子,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有点耳熟。
陆芷附耳上前,轻轻的贴着冰冷的墙面。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那人再次开口:“阿宥,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李宥?!
陆芷胸口一哽,险些没提上气来。她小心探头,只隐约瞥见角落里站着的两个身影。
这他喵的不用猜都知道是李家的两兄弟。
“兄长。”背对着她的人影开了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莫要再问了,我自有打算。”
李梧显然气笑了:“李宥,别忘了我是你的兄长,我们自小长在同一屋檐下,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李宥默然。
“阿宥。”李梧软了语气,“你为何就不愿信呢?爹娘他们从未放弃过我们二人”
“不是我不愿信。”李宥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看着自家的兄长,眸眼渐红,“可是兄长,已经过去六年了,为何他们都不曾来见我们一面?”
他眉眼犀利,步步紧逼:“是不能,还是不敢?”
李梧颤了颤身子,一时哑然。
“阿宥,你不能只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李宥笑了笑:“兄长当真以为我只是信了他人的片面之词?”他退后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什,递至李梧的面前。
“兄长可知这是何物?”李宥勾着嘴角,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只听得阵阵轻脆的叮当声响,陆芷借着夜色中微弱的光亮,只瞥见底下随他动作轻晃起来的一串流苏。
李梧迟疑的摇了摇头。
“这叫传音铃,兄长许是不知,这铃铛乃是那个尊主身边之物,能听到百里之内你想听到的任何声音。”
“那又如何?”李梧道,许是听到了尊主二子,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你如何得来的东西?”
“兄长不必知道。”李宥道。
“阿宥。”李梧还想说些什么,面前的人突然打断了他。
“兄长可知,我一个月前听到了什么?”李宥笑了起来,眸眼赤红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李氏秋铭,愿以膝下梧宥二子之性命,换取不死长生之道。”
李秋铭,如今李氏家主的名姓,亦是他们二人的父亲。
“兄长。”李宥笑得落了泪,“我也想信啊……”
可这世间,终究是人心难测。
“为人爹娘,他们根本不配”
啪――
陆芷惊得伸手捂住了嘴,险些叫出声来。
李宥的脸侧向一旁,些许细碎的鬓发垂落下来,将他面上的神色一并掩盖。
李梧身子微颤,慢慢的将掌心灼痛的手垂至身侧。
“阿宥。”李梧唤他,声音发颤,“我”
“我不怪兄长的。”李宥缓缓抬头,被打了的脸侧些许绯红,声音极轻,“如今,我也只有兄长了。”
“兄长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不会心生怨恨的。”
“我只有兄长了。”李宥重复道。
“以往他们说我天生反骨,教化不得,就连爹娘也常说我忤逆忠言。只有兄长始终愿意信我,知我,所以兄长,我不会怨你。”
面前的少年呢喃着,仿佛魔怔了般。
李梧突然上前将他拥住。
“对不起。”李梧道,同样红了眼,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年。
“阿宥,对不起。”
陆芷靠着墙,微微仰首,有些没缓过劲来。
所以早在李梧死之前,李宥就已经黑化了的吗?
陆芷一脸复杂的抬起头,目光突然凝住。
不远处的一树阴影下,似乎站着个人,有风拂过,枝叶飒飒,那人有些阴沉的眉眼逐渐显现出来。
――陈三元。
是了,之前陈三元说过,他在马修士的府中时,曾听到李家兄弟起了争执,李梧还打了李宥一巴掌,想来他所说也不全是假话。
只是观他的模样,似乎有些古怪?
陈三元在那里站了片刻,待李宥离开后方才出来,与李梧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快步离开。
陆芷连忙跟了上去。
陈三元走的路线绕得厉害,陆芷差点跟丢,好不容易赶上了,那人一个拐弯,又没了踪影,徒留她站在原处,看着面前的分岔路口,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陆芷索性闭上眼,手指来回点了点。
“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
待停下动作,手指指向了右边方向。
陆芷一鼓作气的抬了脚。
――往左边的小道走去。
毕竟她对于自己的运气向来不信。
------题外话------
事发突然,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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