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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心魔(四)


  小区外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将女人揽在怀里,面上带着温柔的怜惜。
  十岁的孩子站在墙后,目光漠然的看着那一幕,拽着书包带子的手指有些苍白,尔后抬起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走到楼下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嘲笑声。
  “你知道吗?她家被狗拆了。”
  小孩儿猛地回过头,看着身形矮胖的小男生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的方向笑得恶劣。
  小孩儿绷着脸,死死地盯着他没说话。
  “妈妈,我回来了。”
  小孩儿站在门口脱鞋,听到声音的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秀丽的脸上满是汗,匆忙开口。
  “阿芷,去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孩儿神色一顿,又很快的应了一声,拿起旁边的座机电话。
  “嘟――”
  “喂?”
  “……爸爸。”孩子声音轻轻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马上到家了,爸爸在开车,先挂了。”
  “嘟――”
  女人将炒好的菜端到饭桌上,回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儿,正看着手里的座机没说话。
  “阿芷?”
  小孩儿回神,连忙将座机放回去,眉眼弯弯的看向女人。
  “妈妈,我好饿啊。”她跑上前,可怜兮兮的摇着女人的衣摆,“阿芷可以先吃吗?”
  “阿芷乖。”女人好笑的摸着她的头,“等你爸爸回来。”
  门铃响了。
  小孩子拧巴的看了一眼女人。
  “愣着干什么,快去开门,兴许你爸爸回来了。”女人笑骂,只是不待她过去,门已经被打开,男人手臂上挂着外套,神色有些疲惫。
  女人连忙走上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衣服。
  “不用了。”男人微微侧身,躲过了她的动作,笑了笑,上前亲了一下女人的脸侧,“你也累了,这些我自己拿去放着就行。”
  当着孩子的面,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孩子还在呢。”
  男人抬起头,正好与饭桌旁的小孩儿对上了目光。
  “阿芷想不想爸爸啊?”男人上前摸她的头,身上有一股陌生的香味儿。
  小孩儿闷闷的低着脑袋,没有回他。
  “小丫头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在学校里被老师骂了?”男人询问的看向女人。
  后者无奈的笑了起来:“刚刚我不让她吃饭,这会儿正生气呢。”
  小孩儿突然拍开了头顶的手。
  “……小丫头这是有脾气了?”男人好笑的看她。
  “阿芷?”女人微微拧眉。
  男人示意她不要说话,蹲下身子,温和的扶着小孩儿的肩膀:“阿芷不生气,爸爸明天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啊?”
  小孩儿这才勉强的点头。
  “你就惯着她。”女人哭笑不得。
  “我齐越的女儿,合该惯着好些。”男人笑道。
  小孩儿低着头,似乎有些不适的抬起手,揉了揉鼻子。
  晚上的时候,男人因为公司临时加班,并没有回来,女人在孩子的房间里,低声哄她睡觉。
  怀里的孩子突然喊她。
  “怎么了?”女人低头看着小孩儿,后者把半边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今天看到爸爸了。”
  女人笑了起来:“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吗?”
  小孩儿微微张口,声音有些闷。
  “在小区外面看到的。”
  女人拍着她的手顿了顿。
  四周好像突然沉寂了下来。
  良久,女人起身给她拉好被子,低声道:“快睡了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说完,她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小孩儿有些害怕,想要伸手拉她,手指落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女人把门关上。
  世界一片安静。
  半夜,小孩儿肚子有些不舒服,迷迷糊糊的起床开门,却在厕所外面停来脚步。
  里面的灯是亮着的,穿着睡衣的女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是今天男人换下来的那件外套。
  小孩儿看不懂女人脸上的表情,肚子疼得厉害,她揉着眼睛,细声细语的喊出了声。
  里面的女人似乎一惊,连忙抬手擦脸,尔后抬起头,和外面的孩子对上了眼。
  她的脸色过于憔悴,尽管笑着,仍旧让小孩儿微微一怔。
  鼻间似乎又出现了那股奇怪的香味儿,小孩儿莫名其妙的想起白天的时候,小胖子说的话。
  “你知道吗?她家被狗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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