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三、你图他什么?
月牙峰峰主为墨华长老,相传他以前原来是某个世家的弟子,后来机缘巧合下拜入了苍梧宗,因自身的天赋异禀,被宗主收为弟子,再之后就变成了一峰之主,
十一位长老中,恐怕就属他最年轻,但脾性也是最古怪的,常常因为某些小事而被其他长老嫌弃。
墨华长老喜欢花。所以他的大殿周围是一片鸢尾花田,周围还有许多桃杏花林。但他又对花粉敏感,所以就在大殿结了阵法,除非必要绝不出去。
墨华长老喜欢美人。所以不论是徒弟还是杂役,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貌。但他又见不得比自己长得好看的,所以经常与宗门内有冰美人之称的二长老看不对眼。
墨华长老待人温和。所以赢得了门中诸多女弟子的爱慕,但他骂人时常常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让人又爱又恨。
墨华长老有轻微强迫症,譬如每日的衣衫绝不重样,譬如自己的弟子必须别具一格,所以弃了苍梧宗的蓝白服饰,改为了嫩黄色,又譬如,峰上的林木必须为双,所以他每日都会派人去数一遍,将单数长出的苗子掐死于萌芽之中。
墨华长老还有个众人皆知的怪癖,便是每个月的十五时,都要叫人去他屋里说个故事,若是不能让他满意的话,第二日将会被罚去数苗子。
……诸如此类。
陆芷一脸麻木的从江楚楚手中接过杂役服时,后者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
“师姐。”陆芷还想挣扎一小会儿,“真的不能再通融通融吗?”
比如让她到墨长老跟前求个情。
江楚楚:“何师弟,虽然不知你是怎么惹到我师傅的,但师姐我好言相劝一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试图抵抗,不然只会更惨。”
“……”
许是见少年脸上的表情过于悲愤,身为过来人的江楚楚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这峰上的林木越师弟三日前就已经数过了,现在应该也没长多少,花上个把时辰的话,应该能数完。”
陆芷不可置信的指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林场。
“师姐,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找出萌芽掐掉什么的,无异于海底捞针,这怕是三天三夜都数不完吧?
江楚楚咳了咳,这才想到她是新来的,不能与他们这些有经验的老手相比。
墨华底下的徒弟,加上新收的越氏,总共有五个,平日里都是分着来数的,一开始也是不熟,后来数多了,也慢慢摸出路子。
但师傅曾特意叮嘱过,让他们不要帮忙,所以只能算何师弟倒霉了,惹谁不好,偏招惹上了自家喜欢捉弄人的师傅。
“可惜了。”江楚楚叹道,“若是我大师姐和二师兄在的话,定有法子助你的。”
陆芷八卦之心隐动:“江师姐,说来奇怪,为何我进来到现在,都未见到其他的师兄和师姐呢?”
“大师姐一年前就下山历练去了,至于二师兄……”江楚楚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开口,“他比师姐早离开,听说是在人间的氏族出了事,只偶尔捎信回来说明情况,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耳边突然响起自家师傅传唤的声音,便与陆芷告辞,匆忙奔向长老大殿。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远处,陆芷才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葱郁的林木,欲哭无泪的仰天长叹。
如果上天能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当时就应该直接把那本剑谱甩到死老头脸上,然后义无反顾的将他暴打一顿!
月牙峰上的林木区域包括桃林和杏林,以及外围的一些灵植。如今时值五月光景,林子里的花谢得很快,风一吹,满树的粉白花瓣纷纷而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陆芷恹恹的蹲在桃林里,头和肩上满是落花,鼻尖被纷纷扬扬的花粉弄得痒痒的,不停打喷嚏,她一面在数过的树上作标记,一面在心里骂着某个为老不尊的长老。
没头没脑的数了半日,等少年以为差不多时,一抬头,崩溃的发现自己还站在林子里。
“……”
鲁先生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陆芷气呼呼的把做标记的石头扔在地上,正想要撂挑子不干,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极轻的笑声。
“何道友真是好兴致。”温和中透着股阴柔的味道。
……越宿临?
陆芷回头,客气的和他拱了拱手,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拧得过人家的大腿,又不情不愿的把石头捡回来继续做标记。
窸窸窣窣的声音掩在簌簌的落花中,陆芷以为身后的人已经离开,结果不知踩到了什么,整个人往后倒去。
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丝缕渗人的凉意透过衣衫,陆芷打了个冷颤,挣扎着起来,退后几步转身,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面上含笑的阴柔男子。
他身上褪下了初见时的黑衣,一身黄杉,玉冠束发,左侧厚重的刘海垂落,遮住了他的半边眉眼,见陆芷排斥也不觉生气,负手站在那里,抿唇笑着,内敛而羞涩,配着那张白皙阴柔的脸,活像个刚入门的小媳妇。
陆芷不太喜欢他的目光,神色带着些许疏离的询问。
“越道友有事?”
越宿临摇了摇头:“道友为何会在此处?”
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个陆芷就来气,脸色不大好看:“越道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亏得你三日前还干过。
对面的人笑着看她。
他的目光有种莫名的穿透性,仿佛是要透过面前的少年看到些什么。
陆芷见他不说话,便也没有理人的打算,当对方透明人一样继续干自己的事。
“或许我有法子能帮到何道友。”身后人悠悠的声音传来,只是他才说完最后一个字,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年已经跑到跟前,一脸的谄媚。
“相逢便是缘分,你我二人如今为同门,便不必如此生疏了,唤我小黑就可。”
越宿临:“……”
他没想到对方变脸如此之快,反应过来后笑得莫名。
“小黑……当真是令在下意外。”
陆芷只当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眨巴着眼睛满含期待,心中却是轻嗤。
咱这叫随机应变,江湖险恶,小女子就得能屈能伸,方能为大丈夫也,你丫懂个屁?!
越宿临并没有玩笑,他之前数过,承蒙江楚楚照顾,所以得了个口诀,能快速感知到新长的苗子,之后与以往的数目比较,便能完成任务了,只不过需要耗费的灵力颇大。
好在陆芷灵寂期的修为并非说说而已,不到一个时辰便准确的得出了最后的结果。
她这会儿心情大好,先和对方道了谢,也不急着离开的在林子里闲逛。
身后的人跟了上来。
“越道友还有事?”陆芷转身看他。
越宿临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活像个拔x无情的负心人,向来阴柔的面上出现了细微的缝隙。
“小黑就没有其他想要说的吗?”他默了默,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若在下没猜错的话,你易容来此处,应该也是有其他的目地吧?”
陆芷脸上的表情一僵:……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越宿临神色懊恼,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唇瓣,含羞带怯的瞪了她一眼:“小黑莫要与我说笑了。”
他这幅模样有些不正常,陆芷往后退去,哈哈的笑了笑:“那啥,我还有事,先走”
后背碰到实质性的障碍物。
陆芷回头,是道结界。
……该死,这家伙什么时候设置的结界?
“你疯了吗?”陆芷瞪着他,“这里可是月牙峰,墨华长老就在殿中,你就不怕被发现吗?”
身形瘦削的男子温和的朝她微微一笑,露在外面的眼中带着异样的光。
“有何不敢?”
他的目光让陆芷有些瘆得慌,暗中凝聚周身的灵力防备。
“你究竟想干嘛?”
她想着刚刚这人的话,猛然想起越氏所在之地与这里大概有千里的距离,他不远千里拜入苍梧宗,难道并非只是为了拜师,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头顶传来一声呵笑。
陆芷背后一冷,几乎下意识的抬手反击,周身的灵力突然间凝滞住,尔后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半分。
越宿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抬起手,掌心里有一团诡异泛着幽绿的黑雾。
并非魔气,更像是……
“你特么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陆芷忍不住爆了粗口,想起刚刚他拍自己肩膀的动作,估计是那时候着的道,脸色越发难看。
卧槽,她怎么忘了,越氏一族可是靠毒药这一行起家的。
越宿临有些惊讶的看她:“小黑竟然能猜得出来?”
好歹也是中过三次毒的人了,陆芷麻木的躺平四肢,任由他在耳边聒噪。
只是没想到的是,一只白得如纸的手慢慢的探上了少年的胸口。
陆芷:???
好家伙,这人逼供不成,难道恼羞成怒了,还想来个先奸后杀?!
“你干嘛,别过来,咱们有话好好说!等等,卧槽,信不信我叫非礼了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最终转变成细微的呜咽,黑衣男子看着底下被他捂着嘴巴神情恐惧的少年,幽幽的叹了一声。
“何道友这般,让在下很苦恼呢?”他掐了个禁言咒,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又痴痴的笑了起来,“你不说也没关系,说起来在下一向喜好美人皮囊,瞧你姿色中等,不若我先扒了你的皮,可好?”
好你个铲铲?!
陆芷看着他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笑吟吟的从她的脑袋一点点划至脚趾,刀片落下之处激起一片战栗。
“大,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看这青天白日的。剥皮什么的也太不适合了吧。”陆芷赔笑,面上落下几滴冷汗。
“那你可愿说了?”越宿临笑得温和。
少年一脸茫然:“我该说什么?”
他神情不似作假,男子微眯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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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昆吾宫的人都知道,岐芜峰的芸娣心悦无极道人底下的大弟子叶苍,还当着祖师爷的画像大肆扬言,此生非大师兄不娶。
于是换来了自家师傅的一顿毒打。
岐芜峰殿内,成玉道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出来:混账,平日里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当着祖师爷的面胡说八道,你想翻天了不成?!
站在一旁的红衣小姑娘忙不迭点头,一脸师傅说得非常对的痛心疾首之色。
师傅,您别生气,伤了自个儿身子就不好了。芸娣谦恭的双手奉上备好的洗神丹:此乃玉央宫千年雪莲加以仙山玉树上的朝露炼成,清热去火,可谓打坐静心之佳品……
言语方才落下,芸娣只听得一声冷哼,掌中微凉,再望去时,丹盒已落入成玉道人手中。
芸娣瞧着面前老头儿抱着丹盒一脸迷醉的模样,含笑不语。
别人不知,她芸娣可再清楚不过了,成玉道人早就惦记着玉央宫里养的那一池莲花,碍于之前与玉央宫结下的梁子不好开口,整日里就知道撺掇她去讨要。
芸娣悠然的从殿内出来,便被一小众满眼倾慕的师弟师妹围了起来。奈何芸娣这会儿没了逗弄他们的心思,随意打发了之后,便匆忙朝着炼云峰的方向赶去。
炼云峰的弟子对芸娣的到来见怪不怪,偶有熟人还会打声招呼,或是好心给她指个方向,神色暧昧。
芸娣赶到紫竹林时,叶苍恰好收了剑气,竹叶飒飒而落间,眉眼清俊的年轻男子身负长剑立于其中,雪衫白衣,身形修长,越发的郎艳独绝,举世无双。
站在不远处的芸娣看得眸光发亮,险些没忍住扑上去。这会儿她倒是知道了矜持二字,顾自站在原地欣赏打量。
直到那人面无表情的从自己面前经过,芸娣这才吸溜出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手欲要拉住略过自己的白衫。
叶苍转身将她的手拂开,面容冷清:何事?
芸娣也不恼,悠然的背负双手,上前几步,眉眼一弯,咧嘴笑了起来。
叶师兄,我想跟你生孩子。
……大师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与你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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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山精野魅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芸娣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家师傅,冷哼一声,他们既说我贪得无厌,那便贪得无厌好了,反正我不是凡人,不用受你们那套迂腐的管制。
成玉道人被她这么一噎,一时竟是无言,芸娣也不愿多说什么,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孽障!都是孽障!成玉道人抚须长叹。
------题外话------
我妈出去了,我又可以继续踩点更了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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