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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少主好生糊涂


  陆芷走进院子里,从漫天的杏花中抬起头,与底下的少年相距不过三步。
  “师兄?”贺褚开口,神色懵懂又无辜,“什么师兄?”
  陆芷直直的盯着他,歪首笑道:“我姓何,你可以叫我何师兄的,贺褚小师弟。”
  她加重了小的字眼,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
  “……何师兄?”少年目光不解的与她对视,“何师兄是什么?”
  “……”
  陆芷伸手按住有些抽搐的眉心,心里纠结莫名。
  她此行有目的而来,因为今日正好是十五,她不知道体内毒发的后果有多严重,但若是拿不到解药的话,今日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
  白矜说她已经派了人过来接应,而这个贺褚的容貌举止又和白迟相似,让陆芷不得不怀疑他就是白矜所说的接应人。
  陆芷心下一动,有了主意,几步上前,与白衣少年只隔了拳头大小的距离。后者似乎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去,不小心撞在了杏树上。
  陆芷追过去,怕他逃跑,双手拍在后面的树干上,将对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手臂里,先是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无人后小声开口。
  “我问你一件事。”
  贺褚手足无措的往后缩着,实在退无可退了,便尽量的往后仰起脑袋,整个人贴在了树上,听闻她的话后微微一愣,面露迷茫。
  “什么?”
  少年犹豫片刻,低声道:“你认识江小白吗?”
  贺褚:“……”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光盯着面前与自己咫尺距离的少年。陆芷没得到答复,下意识的抬头,便和对方澄澈空明的眸子对上视线,一时竟是哑然。
  少年的目光直白坦荡,看得陆芷有些心虚,弱弱的低下头,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江小白……是谁?”贺褚疑惑的声音传来。
  “……”不认识吗?
  陆芷气势弱了下来,再次的低声询问:“那你认识,认识滚滚吗?还有白迟,白迟你总认识吧?”
  面前的人一语未发的看着她。
  “……”难道是需要对什么暗号吗?可白矜之前并没有跟她说过啊……
  陆芷神色颓然的放下了手,仍旧不甘心的盯着对方的脸,试图找出一丝异样。
  “你难道不是与我接”
  少年的目光望向了她的身后。
  陆芷语气一顿,下意识的止了接下来的话,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姑娘气急败坏的喊声。
  “何小黑,你在这里作什么?!”
  “……”
  原本正打算冒险自曝身份的陆芷一愣,旋即脸色大变,匆忙说了句告辞后,头也不回的御着剑,一溜烟儿的跑了。
  乔蓁蓁风风火火的要追上去,不经意间瞥到站在树下一脸惶恐的少年,心下一软,上前拍他的肩,语气豪迈。
  “小师弟,你莫要担心,有我这个师姐在,绝对不会让那个家伙欺负到你头上的。”
  贺褚:“……”
  乔蓁蓁看着对方诚惶诚恐不知所云的模样,想起别的长老说他魂魄有缺,心智如稚子,一开始虽然觉得别扭,但现在人家都已经成自己的师弟了,且师尊常教诲他们几个弟子要福难同心,所以她再见到这个小师弟时,心中的那点不甘转变成了可怜与疼惜。
  自己也是有小师弟的人了,说话行事得有长辈的风范,这般想着,乔蓁蓁学起以往师兄和师姐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之意。
  “小师弟你放心,以后有师姐我,谁要是敢来欺负你,我就给他们一锤子。”说完又想起自己的能力限制,拍着胸脯道,“当然,如果连我也打不过他们的话,咱们就来找师尊告状,我跟你说,咱们师尊可厉害了,上次一个人单挑三位长老,最后还赢了擂台……”
  被迫站在那里听她说话的贺褚少年:……这个小姑娘有点话唠。
  话分两头。
  陆芷逃回了藏剑峰,匆忙与聂寒霜打了声招呼后便遁进自己的小屋里,拍着胸口直道好险。
  不过想起刚刚自己没说完的话,以及少年的目光,她心中又生了几分疑问。
  思来想去,陆芷决定找白矜问清楚,她盘腿坐在榻上,闭眸,眉心掠过一个水滴状的符纹,若隐若现。
  “……少主?”陆芷小声喊道。
  两三刻的时辰,耳边才响起了一个略显疲倦的声音。
  “怎么了?”
  陆芷小心翼翼的开口:“少主,你之前不是说派了人过来接应我的吗?他是谁?何时过来呢?”
  白矜似乎有些不耐烦:“本少主不是与你说了吗?人已经派过去了,你也认识的,难道还要本少主亲自过去将他带到你面前吗?”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里带了冷意。
  “……”陆芷强作镇定,“少主,小人并非那个意思,只是担心暴露身份,坏了少主您的大计。”
  “你倒是有心了。”白矜冷笑,“那人如今应该已经到了苍梧宗内,你若是找不到他,他也会自己过来找你,不必担心。”
  陆芷嗫喏着唇,小心的试探道:“可是少主,今日就是十五了,那小人的解药……”
  白矜闻弦知意,声音似笑非笑:“小白,这才是你真正担心的事吧?”
  ——————
  我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夜里的时候,总能梦到一个身影站在远处,虚
  晃得不行,我试图接近,却始终碰不到。
  每次我给沈秋说时,他总是拧着眉,敷衍的应
  了几声,便转头去忙自己的事。
  阿秋是师傅去年从外面带回来的,那时的他浑
  身是血,将我吓了一跳,我问师傅,他也只是
  连连叹声,与我说
  这少年叫沈秋,阿芸,日后,他便是你的七师
  弟了。
  我,平康王府中的三姑娘姜芸,前日才过完十
  八岁生辰,便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二十岁的师
  弟。
  沈秋的性子沉闷,不善言语,被其他师兄姐排
  挤,身份也来历不明,平日里只独自一人站在
  旁边,替师傅打理院里的药草。
  与他相反,我平日是个常惹祸的主儿,经常让
  师傅和其他人头疼至极,每日院子里听得最多
  的便是我的笑声,久而久之,他们便也习惯
  了。
  师兄师姐们很疼我,总会跟我说山下的奇闻异
  事,说得最多酒楼里的说书人,总喜欢说人世
  间那这个情仇怨恨,有书生小姐的私定终身
  也有将军公主的生离死别。
  竹离师姐说,以前长安城里有个公子哥儿,平
  日里不学无术,欺男霸女。后来他看上了一位
  大人膝下的姑娘,便想尽办法将她娶了回来,
  却不想公子只是一时兴起,几年后便将她遗忘
  在了后宅,姑娘郁结于心,不久便离了人世。
  而那位公子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娶了十几位美
  人,过得逍遥自在。
  听完这些时,师姐气得落了泪,我在一旁哭笑
  不得的安慰她,心里想着那姑娘着实是个可怜
  人。
  后来沈秋来了,我便很少去听说书人的故事,
  每日除却吃睡玩乐,其他时候便是去逗弄小师
  弟了。
  说起来,我与沈秋截然不同的性子,本不会有
  所交集,可他长得好看,在我的胡搅蛮缠下
  如今的我们虽说不上至交,却也是个能说话的
  伴儿。
  沈秋每个月总要下山一趟,我喜欢吃糖,但师
  傅不许,我便偷偷叫他回来时给我带一包山下
  的铺子里卖的果脯。未免被其他人发现,我会
  站在去山下的小道上,遥望着尽头的方向
  后来有一日我不小心晕倒了,醒来时外面雨声
  不断,师傅坐在旁边,脸色沉得可怕,我心知
  事情败露,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师傅将一碗
  药端到了面前,没好气的开口
  赶紧喝了,真当自己铁打的身子吗?
  我吐了吐舌,接过药,故作不知的问道:师弟
  呢?
  师傅的脸色不太好看:外面跪着呢。
  我微微一愣,看着碗里熏得人难受的药,一时
  无言
  我自小体弱,两年前险些一命呜呼,爹娘绝望
  之际,找来了往日的挚友,那人是个医师,将
  我带到这里,这才侥幸留下条命,只是每日都
  得叶
  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药,一直到如今。
  师傅也不准我下山,就连与家中爹娘的书信
  都是托人带的。
  这也是我喜欢吃那些甜得发腻的果脯的原因。
  偏偏,我又不能吃太多的甜。
  师傅,我没事的,你别让阿秋师弟跪着了。我
  小声开口,试图说服他。
  师傅哼了一声:我早就警告过了,是他自己不
  守承诺,险些置你于死地,便不要怪为师无情
  了。
  我听得无言,总觉得师傅的话里有话。
  快喝药吧。师傅说道。
  我将药喝下,昏沉之际,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后来几日,我一直没有见过沈秋。
  再见到时,已是深秋了。
  院里的槐树只余几片枯叶挂在枝头吹扑棱棱的落在地上,我闲着无趣,便蹲在树
  下,数那里爬过的虫蚁。
  身后窸窣声响。
  我回过头,沈秋站在门口,一身单薄的白衫,
  俊俏的脸白得异常,目光平静的看着我,不知
  在想些什么。
  我心下一喜,忙跳起来跑过去,扯着他的衣
  袖,语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欢欣。
  沈秋,你回来啦。
  他似乎迟疑了会儿,手抬起又放下,片刻后放
  在身侧的衣衫上擦了擦,放在了我的发上。
  阿芸,好久不见。
  许是他的声音温柔得不似平常,又或是今日的
  天气太燥,我心下不知为何跳得厉害,未免他
  发现,便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沈秋,你之前都去哪了啊?
  沈秋没有回我,抬起的手很快放了下去,退后
  步,迫使我不得不将他的袖子放开。
  …怎么了?我有些茫然。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上前一步,从怀里拿
  出一根嵌着白玉的簪子,递到我的面前。
  我无言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没有接过。
  阿芸。他唤我。
  这是什么?我指着他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
  物归原主。沈秋敛下眸子,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越发茫然,自己何曾有过这般的玉簪?
  阿芸。沈秋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应他,始终盯着那个簪子。
  一个虚晃的人影从我眼前掠过,熟悉而陌生。
  我想,我似乎忘了一个人。
  心下突然酸涩得厉害。
  阿芸。沈秋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上前一步。
  我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看着他,一字
  句,似茫然,又似卑微的祈求。
  沈秋,我是不是…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秋风刺骨,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生疼至极。
  头晕得厉害,我勉强站稳,始终盯着对面的人,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平静。
  沈秋,你是不是又骗了我?
  为何是又呢?
  我还没想明白,眼前一黑,再无任何知觉。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白茫茫的一片,有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手里握着把折扇,嘴角微微勾起,一张合间,似乎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
  你是谁?我问。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小芸儿,快过来。
  快过来啊。
  我醒了。
  外面天色已暗,凄冷的月光从窗隙间漏进屋
  中,我正躺在榻上,脸侧有些异样,伸手抚
  去,冰凉凉的一片。
  门吱呀一声,师傅走了进来,手里抬着碗药
  见我醒了,默不作声的将碗递到面前。
  阿芸,该喝药了。
  我没有接过来。
  沈秋呢?我问。
  他回去了。师傅道,快把药喝了吧。
  我仍旧没有接过。
  师傅。我唤他,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师傅的手抖了抖,抬起头,面上的平静一瞬破
  裂。
  阿芸,你?
  我点头,语气无波。
  我都想起来了。
  两年前我的父亲被人诬陷下狱,母亲积郁成
  疾,最终死在了年末的夜里,我侥幸逃脱,被
  师傅带回了自己隐居的地方藏了起来
  这也是师傅一直不让我下山的原因。
  父亲是被当今皇上的第九子亲手斩杀。
  皇九子,姓沈名煜,字三秋,生性风流,是长
  安闺中小姐们心怡的公子。
  是诬陷我父亲的真凶,也是我欲要托付终身的
  良人。
  可笑至极。
  ————————
  我是年初时进府的。
  因为受人所托,我进了府中为奴,被安排到槿苑,那里住着一位少爷,排行第五,身边只有一只青鸟作伴,性子捉摸不定。
  听府里的婢子说,十年前大娘子离了人世,入土的那天夜里,尚且七岁的小少爷发了高烧,醒来后不哭不笑,也不说话。
  大家都道少爷被那场大病折磨,成了一个傻子,变得刁钻古怪,若是发起疯来,还会杀人。府中的奴才都不愿去伺候,加之大人那边纳了新人,无暇看顾,久而久之,这位少爷便被人遗忘在了槿苑里。
  我去到槿苑时,里面不见一人,正是深秋之际,满地落叶枯黄,没到脚背,那位年轻的公子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逗弄青鸟,面白如雪,淡眉细目,像笼了雾的山头,叫人看不真切。
  我便在槿苑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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