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决定
秦霄生怕这兔妖被激怒，做出对落雪不利的事来，便将她护在了身后，可她却走向了残光，她取出收妖袋，“豆宝就在里头，方才那妇人吐露心声时，只有我一人能听到她在里头哭，她定是最不好受的一个，既不希望你有事，又不忍心看着兔妖死在你手里，眼下，你的伤势已稳定，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吧，等出了晔城，我们定会帮你一起收妖。”
残光望了一眼收妖袋，凝神听了听，方才他倒是不曾察觉，那小妖确实哭得十分凄惨，若是换作平日里，她怎会一言不发？
见残光犹豫，落雪又道：“比起他二人，你难道不觉得谋害亲生父母的那个人，才是连妖都不如吗？”
“既是人与妖所生，便是半妖，这世间容不得他作乱。”残光收起锁魂镰，径自往洞口走去，半妖亦是妖，况且做出谋杀父母之事，天理难容。
见残光走远了，落雪这才松了口气，撤去了妇人身上的结界，回到秦霄的身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秦霄拍了拍她的肩膀，人世险恶，就让她保留这份善心吧，哪怕是对妖魔。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秦霄正要带着落雪离开，那妇人竟跪倒在她二人跟前，哭道，“求二位了，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我与夫君所生，求二位留他一条性命。”
秦霄叹了一口气，这便是妇人之仁，才捡回自己一条命，竟担心起想要祸害他们的人来，即便那人是他们所生，这样的孩子，不如不生，他道：“若我是你，定然随着你夫君远走高飞，以免残光后悔，来取他性命。”
“可他毕竟是我亲生的，虎毒不食子，我怎么能…”妇人哭着，便瘫倒在地。
落雪不知如何劝她，一面是挚爱之人，一面是亲生骨肉，若是换作自己，定也会左右为难。
秦霄沉下声：“你若不立刻带着他走，我便替残光杀了他，兴许他还有轮回的机会，若是死在残光之手，便只能灰飞烟灭，他们二人，你只能救一个，你自己决定吧。”
妇人一听，吓得止住了哭声。
兔妖将她扶起，捧起她已不再年轻的面庞，柔声道：“在这世间，我任何人都可以舍弃，包括那个不孝子，当初如果没有你的相救，兴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是我一意孤行，为了报恩，让你接受了我这只妖，还让你生下了那畜牲，害你被世人唤作妖怪，将你连累至此，一切皆是我的错，如果今日你选择他，我不会怨你，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不，你没有连累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想跟你在一起，你…”妇人话未说完，便被兔妖一掌劈晕，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将她抱了起来，走向了秦霄，道，“你不是方才那小妖，可不管你是谁，今日之事，多谢。”
秦霄自然不会表露身份，他堂堂无心阁的少阁主，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心慈手软地放过了一只妖，只怕会让无心阁蒙羞，他并不言语，拉着落雪的手，便离开了山洞。
回到晔城之后，秦霄向守城的官兵打听何府的所在，那官兵一看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非要得到些好处才肯说出何府的位子，秦霄素来不缺银子，可落雪觉得，这银子花得极冤，若何府在晔城当真是富甲一方，那随便问问城中的百姓便可，何必顺了那小人之意。
秦霄见她有些不悦，便笑道：“往后我的钱袋由你保管，如何？”
“不必，你的银子你自己管吧。”落雪不知他为何会知道她心中所想，她素来藏不住心事，而他又太能窥探人心，她在想什么，他都能知道，与他在一处，着实有些可怕。
秦霄从身后握住了落雪的手，落雪回头瞧了他一眼，如今他是小豆苗的模样，两个姑娘家走在路上，手拉着手，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她没有挣脱，任他拉着。
何府在晔城最繁华的街市，他二人还未赶到，便看到有不少百姓仓皇地从何府的方向跑了过来。
落雪拦下一人，问道：“这位大哥，前面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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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浑身哆嗦，连一句整话都讲不清，只听他道：“何员外府上有..有妖怪！”
落雪有些不安，虽知眼下府中的那位何员外是半人半妖，也知他残害亲生爹娘，实在死有余辜，可一想到那妇人方才哭泣的模样，她便有些不忍，她垂下双眸，喃喃道：“我能不能先回去？我不想看到残光杀了他们的孩子。”
秦霄并未作答，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到了何府门口，他突然道：“残光有难。”
残光有难？难道百姓说的妖怪是残光！
事态有变，他们只好从后院翻墙入内，一路从屋檐来到前院。
此时，残光正被何府的一众家仆团团围住，落雪想要下去救人，秦霄却将她拦了下来，何府在晔城的地位举足轻重，方才在赌坊中见过残光的人也着实不少，流苍派的弟子本就是从黄泉路上走来的活死人，与凡人自然不同，寻常人见到都会惧怕，只要姓何的一口咬定残光是妖怪，百姓们自然不会不信他，而残光更是百口莫辩。
只是落雪不明白，残光即便法力不如从前，但是想要从这些凡人手中脱身，简直轻而易举，他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你看那。”秦霄指着院子中间坐着的那名穿着锦缎外褂的男子，那人应当就是如今的何员外，兔妖与那妇人之子，秦霄又道，“你看他手上的，那是魔界用来传音的黑魔玉。”
黑魔玉？难道这何员外是魔界的人？
一听到魔界二字，落雪便有些惧怕，虽说她眼下已经不是从前的弱女子，但是比起虚妄来，她仍旧是一个轻易就能捏死的凡人，那一回，若不是秦霄及时出现，她肯定就没命了。
秦霄低声道：“残光虽从不对凡人出手，但这何员外并不是凡人，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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