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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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苗在收妖袋中嚷嚷，“他已受重伤，你们快去取他的元神！”
虽说那兔妖开的是赌坊，是只害人的妖，可不知为何，落雪听到小豆苗这般激动地让他们去取那兔妖的性命，她的心中闪现出一股不悦，她的豆包明明与兔妖是同类，却要自相残害？可落雪想了想，小豆苗既然修了仙，与那兔妖便不再是同类了。
可她，却为何对她方才的话耿耿于怀？究竟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自己？
“那兔妖的实力不容小觑，跟紧我，切莫走神。”秦霄抓着落雪的手，往山洞内走去，他只以为她在担心残光，残光帮这他们几回，又是她养的那只小妖的心上人，是友非敌，她担心他也是自然的，可自己，丝毫见不得她为别的男子如此忧心。
落雪跟着秦霄一路走进洞中，妖气扑鼻而来，据说那些妖魔，道行越高的，体内的妖气越重，惟有靠术法来压制，这兔妖若真如小豆苗所说的那样厉害，只怕已经命在旦夕。
山洞中有一处岩洞，越往里走，妖气越重，直到喘息声入耳，秦霄加快了脚步，可入眼的，却是一名风韵尤存的妇人，她正张开双臂拦在兔妖身前，而那兔妖，似乎已昏迷不醒。
落雪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护着一只妖？”
妇人厉声道：“妖怎么了？他何时伤过人性命？你们这些修仙之人，倒竟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秦霄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便让开了路，果不其然，残光来了，他从不屑与妖多说只言片语，在他眼中，妖便是妖，不管是否害过人性命，都应当人人得而诛之，眼下，这兔妖便只有一死。
“需要我出手吗？”秦霄说罢，才意识到自己眼下的模样，以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话，问他是否需要他来出手，实在有些不妥，他退了几步，道，“千万小心。”
残光并未瞧他一眼，今日若得不到兔妖的元神，自己的情况，恐怕不妙。
妇人见残光持着锁魂镰一步一步逼近，她知道，今日唯有一死方休，可她不愿意看着她的夫君死在自己面前，她回头，望着此生挚爱之人，道：“我等不到长生不老的仙药了，若是有缘，我们来世再相见，不论你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我一定会跟你走。”
说罢，她奋力往锁魂镰扑去，残光虽急着取兔妖的元神，却从不曾想过要伤一个凡人，他收回了手，刀锋只是划破那妇人的衣衫，并未伤她半分。
“慢着！”落雪实在无法袖手旁观，在她看来，能让一个凡人为之舍弃性命的妖，能坏到哪里去，兴许，他们有难言之隐。
残光的锁魂镰蓄势待发，落雪拦在了那妇人身前，与残光对视时，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眸中的愤怒，或许他对拼死护着一只妖的行径时分不齿，可这一人一妖，定有着外人不为所知的故事，小豆苗在收妖袋里的哭声，也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落雪她咬了咬牙，道：“你今日若是强行杀了这兔妖，这位妇人定然也活不了，虽不是你亲自动手，但你这样就不算残害凡人吗？”
“一个凡人，被那兔妖迷惑实属情有可原，怎么，你一个修仙之人，莫非也要做出是非不分之事？”残光步步逼近，若是她们再不让开，休怪他不客气，兄长的遗孤尚未寻到，他绝对不能就这样消失在这世间。
秦霄见落雪并不想让开，他只能出手拦下残光，眼下他幻化成小豆苗的样子，使不出他原本的术法，可要将身受重伤的残光拦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残光回头看着秦霄，嘴角轻撇：“你不是她，你是…秦霄？”
秦霄嘴角一扬，道：“你想延续这俱身子的寿命，并非一定要靠这兔妖的元神，我与落雪一路来晔城，收了几只妖，本来是想给豆宝回古月门交差，你若是需要，可以先让给你。”
残光接过收妖袋，将绳索解开一看，那里头确实有几只小妖，可道行实在太浅薄，加在一处也不及那兔妖。
收妖袋里已然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妖们，苦苦哀求着秦霄，千万不要将他们交给流苍派的人，妖界谁人不知，落到流苍派之手便是元神被毁，万劫不复。
可秦霄哪里会听他们的哀求？那些求救声，哀嚎声，最终还是消失在残光的掌心里，他掀开斗篷，将这几只小妖的元神放置于伤口上，那些原本狰狞的窟窿稍稍平整了一些，而他的心绪，也稳了下来，至少，他望着兔妖时，眸中的杀意不再那样慎人。
落雪见状，便将那妇人扶了起来，问道：“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不用怕，我们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妇人有些哽咽，她原本不愿与他们说自己与夫君的往事，可那翻涌的思绪，全被眼前这姑娘唤了出来，除了夫君之外，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一个人这般柔声细语地同她说过话了。
她本是晔城富甲一方的何员外家的长女，有一日，她与娘亲到城外踏青时，遇到了她身后的兔妖，那时的他，不知为何受了伤，幻化回妖身，蜷缩在一处树下，她便将他带回家中，悉心照料，她将他当做朋友，与她同塌而眠，对着他吐露心事。
不想，有一日，他竟突然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何府，都不见他的踪影。
也是那一日，正当她伤心时，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前来府上求亲，说是京城来的皇商，何员外素来喜欢巴结达官贵人，而这位达官贵人又愿意入赘何府，何员外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派人查清这位公子的家底后，便欣然应了这桩婚事。
洞房之夜，他坦言，他便是她救过的那只兔子，她若是惧怕，他便不会与她行夫妻之实，只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护着她。
起初她确实很怕，可是后来，她不怕了，何员外为了一个青楼女了，将她的娘亲活活气死，倒真不如这痴情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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