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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总是想方设法分裂自己的族群。男人和女人,本是生理上的划分,就如同鸡有公鸡和母鸡,牛有公牛和母牛一样,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可人不一样,谁占据主导,谁就有话语权,地位上也就更高一些。虽说现在讲究平等了,但只要世间还在为各种权利争论,那所谓的平等无非是些妄言罢了。造成的流毒,则会深入的影响着每一个人。

男人是自负的,强大的男人必定是自负的,自认为强大的男人则更加自负。女人是细腻的,贤良的女人必定是细腻的,公认的贤良女人则更加细腻。这不是性别偏见,而是几千年男权社会的余毒,也就是大环境使然。不过被娇生惯养的女孩儿照样可以骄傲自负,被严加管教的男孩也可以谨小慎微。在男权加持的大环境下尚且如此,如今讲究平等了,为什么还有尊卑之分,这分明是家庭中有流毒作祟。

余利是家中的独子,也是余秀的长兄。在他的眼里,妹妹更像是他的私产,怎么处置全凭自己的喜好。他完全忘记了,余秀是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他似乎有些刻板偏见,觉得余秀只是个天真的少女,根本没有多少心思。他的认识本没有错,只是忽略了时间和环境对人的影响。试问一个天真少女,独自支撑这支离破碎的家整整六年,谁还能在种环境下保持天真?

余利只看到了余秀的柔弱,却没有看到她的刚强。他只见到了她的纯真,却看不到隐藏的心机。余利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哪里知道被掌握的恰巧就是自己。他应该早有遇见的,余秀虽然很少违背自己,但是只要是她不愿做的,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就像那次要求余秀和自己搭伙做局仙人跳,余秀甚至做到了以死相逼。

按照余利的计划,接下来就要多制造些机会,让余秀多接触陆泰安。在他的安排下,余秀几次和陆泰安“不期而遇”,甚至还制造过几次“肌肤之亲”。陆泰安显然被挑起了兴致,甚至开始主动接触余秀,甚至开始有些动手动脚。

这一切当然被余利看在眼里,于是他顺水推舟,建议陆泰安把余秀调到顶楼,专门为他们兄弟服务。余利的提议,正中陆泰安的下怀。于是服务员余秀,成了酒店的领班,上班的场所也改在了顶楼。

酒店顶层是个相对私密的间,里面不仅有可供宴饮的大型包房,陆家兄弟还分别有自己的办公室。当然其他的娱乐设施更是一应俱全。能在顶层服务的,多是些心腹小弟,及陆家兄弟的相好姘头。所有人都清楚余秀被调任到顶楼意味着什么,可是余秀却好似浑然不知,依旧每天尽职尽责的工作着。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到,最近陆泰安约会姘头的次数也变少了。他可不是要洗心革面,做个良善君子。这更像是一种仪式,压抑自己的兴致,同时有让自己能以更饥渴状态迎接美食。但是该来的总归要来,陆泰安还是占有了余秀。

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余秀照常去陆泰安的办公室打扫,等她再次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屋子的隔音很好,门外的小弟们甚至没听到一点动静。人们只知道余秀出来的时候,衣服穿得很是整齐,一点也不显得凌乱。她的脸上似乎有些淤青,但是一看就是用化妆品精心遮盖过了。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一丝不苟的在脑后盘成发髻。陆泰安的脸上也是有伤痕的,一看就是被女人指甲挠的,虽然他在之后几天几乎没见外人,他的心腹小弟却亲眼见到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就连流氓也不例外。于是人们纷纷猜测,陆泰安是否得手了。有人猜测肯定是得手了,陆泰安用了强,虽然自己挂了彩,但是终究得偿所愿,不然余秀也不可能被放出来。有人觉得没有得手,不然余秀肯定会哭哭啼啼,她表现的那么镇定,肯定是赢了这场交锋。

有时候事实比起八卦往往更超乎人们的想象,那天陆泰安确实得手了。但是他没有用强,甚至说他还是那个被动的。与其说是陆泰安得手了,不如说是余秀得手了来的更恰当。余秀十分清楚,自己有个不错的长相。对于大多数女孩来说这也许是个不错的资本。但对于生在在余秀这种家庭的人来说,这简直是自己的灾祸。家道败落,父母早亡。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唯一的哥哥还是个十足的混账,若是依附于他迟早要被卖掉。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是极其可悲的,于是余秀准备反抗。自己的力量不够,那么就依靠那些有力量的。她知道没人会平白无故帮她,于是她想到了自己的唯一的资本。既然难逃被卖掉的命运,那么自己卖,总好过被别人卖。

陆泰安对余秀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了一倍多,还有诸多的怪癖。但他没有老婆,在清水很有些势力。于是余秀央求着余利,让自己到陆家的酒店工作。当她意识到余利有意让自己亲近陆泰安时,她也极力配合。她总是以最天真的面容,去做最具心机的事。几经接触,余秀发现陆泰安确实对自己有些意思。她有些欣喜,有信心将“有意思”变成“离不开”。

面对的陆泰安的频献殷勤,以及动手动脚,她显得既不拒绝,也不迎合,总是那么若即若离的。直到陆泰安再也忍受不住,准备强要了她。她并没有反抗,反而有些主动献身的意味,这让陆泰安有些受宠若惊。她知道陆泰安的癖好,喜欢在施暴中获得快感。她充分了解过施暴者的内心,他们往往自我、冲动、易怒、控制欲强,更重要的是他们往往内心软弱、缺乏自信,所以需要以暴利的方式获得征服对方的快感。对付这样的人,一味地迎合施暴是不行的。那让只会让他觉得你是个弱小的家伙,施暴之后往往就会索然无味。所以要适当的予以还击,要证明自己强大和自信,这样才能摧毁他软弱的内心,从而反客为主,成为掌控者。这时候再去迎合他,给他想要的,这样多半他就会成为自己的俘虏。

于是当时房间内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两个准备欢好的男女,开启了互殴模式。男人打女人一下,女人至少还手三下。虽说力道上有些不足,但是胜在气势。陆泰安完全没料到柔弱如此的余秀,竟有反抗自己的勇气。这和自己以往的姘头都不同,她们无论多泼辣的,一旦自己发起威来都会变作纯粹的受虐者。后来甚至自己还没动手,就开始求饶怕受到伤害,让自己一点也提不起兴致。余秀就不同了,陆泰安在她的眼中没有看到恐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让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感觉。就像那种久违的,小时候才有的安全感。陆泰安停止了施暴,余秀也就不再还击,两人相视而笑,发生了一些该发生的事。之后精疲力竭的两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陆泰安再次醒来的时候,余秀早已脱离了他的怀抱,正对着镜子修饰自己满是淤青的脸庞。陆泰安有些失了神,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悔恨自己的暴力行为。余秀始终不发一言,在修饰好妆容后。她又开始一件件的穿脱去的衣服,最后还慢条斯理的梳理头发,然后在脑后盘成发髻。做完这一切,余秀又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之后又整理了下不妥的地方。忙完一切,余秀直接开门离开了陆泰安的房间。看着余秀离开的背影,陆泰安内心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他以为余秀最少会和说些话的。之后的日子,余秀还是照常工作,陆泰安还是欣然的接受服务。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员工的八卦,自然逃不过余利的耳朵。余利找妹妹,他表现的有些愤怒,似乎要斥责妹妹的不知廉耻。按照他的剧本,妹妹被训斥之后,应该哭哭啼啼,央求着自己去给她讨回公道。然后自己就可以以哥哥的身份,带着妹妹去找陆泰安理论。若是陆泰安收了妹妹做姘头,自己也就算做“自己人”了,陆家的生意自然是要插一手的。若是陆泰安不认,那少不了大闹一场。糟蹋前主人的孤女,在道上传出去也会折不少面子,怎么也得讹出些钱财。

没想到余利还没开口,就被余秀道破了心思。余秀略带讥讽的说:“呦……这是要兴师问罪?难道盘算着拿亲妹妹送人的不是你?别指望我和你一起去胡闹!要是还想得好处,一切都得按照我说的办!”。余利被余秀的一通抢白噎得够呛,还想辩驳两句,可是余秀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赏了他两个嘴巴!余利被打的有些懵了,看着自己的妹妹出神,好像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余秀平复了些情绪,继续说:“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等着我的消息!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余利还想多问几句,他不明白妹妹这是怎么了。但是看着余秀凌厉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愣是被他咽了回去。他不敢再和妹妹对视,只能悻悻的离开了。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余秀狠狠的说道:“算什么男人……畜生……不是人……”。

陆泰安自从上次和余秀沾染上了关系,就对其他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他几次约来姘头,却始终不能进入状态。姘头们也有些奇怪,陆泰安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往常和陆泰安做那事儿的时候,他总是粗暴的很,兴致来了是还要打人的。而且从没出现过不行的情况,都是她们被折腾的半死才算作罢。为此她们都很是苦恼,要不是看在多给钱的份儿上,也没人愿意接这个苦差事。不过现在情况也很不错,基本不用办事儿,还能有钱拿。只是不行了的陆泰安,恐怕以后也不需要她们了。

陆泰安清楚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病,如果单纯的就心理而言,他可能比以往更健康了。他终于知道,自己原来并不喜欢施暴,暴力只是对自己所缺失的弥补,而自己缺失的其实只是一份关爱。他渴望再次获得关爱,渴望再次能和余秀温存。只是余秀的淡漠表现,让他多少有些局促,甚至出现本不该有的矜持。

痛斥过哥哥的余秀,她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她总是做出不甚在意的姿态,并不会把真正的情感表露在外。对于陆泰安,余秀其实是志在必得的。这是余秀第一次和男人打交道,至于拿捏人心的手段,也是初次施展,并不清楚能否奏效。她清楚自己别无选择,只能静静等待。只有陆泰安主动摊牌,余秀才有继续游戏的筹码。

终于陆泰安打破了自己的矜持,他本就不是纯情少男,要自己想要的,才是他的行事作风。本以为能立即得偿所愿,没想到余秀却并不愿意配合。他本打算用强,但是看过余秀坚决的眼神后,只好放弃了。无声的对峙,时间仿佛也停滞了。原始的欲望让陆泰安焦躁了,他率先打破沉默。“你不怕我?”说这话时,陆泰安明显有些心虚。“我为什么要怕你?”余秀平静的反问。“你应该怕我的,我名头很响!”陆泰安略带威胁的说。“上次不是领教过了,不过如此!”余秀的语气有些讥讽。“你就不怕我弄死你!”陆泰安明显被激怒了。“我怕你弄死我,但你不敢!”余秀语气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更加坚决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陆泰安妥协了。“你能给我什么?钱?……哼”余秀有些不屑。“对?很多的钱!”陆泰安似乎没有弄清形势。“收好你的钱吧,我可不是出来卖的!”余秀的言语虽然平静,但却十分有力。她的眼神也由坚决变为凌厉。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陆泰安早已命丧当场。“那你……要什么?”陆泰安有些发虚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再别纠缠我了”余秀有些激动,甚至开始有歇斯底里的势头。“我可以娶你!”这是陆泰安最后的出价。“谁稀罕!呜呜……”余秀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看着痛哭的余秀,陆泰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只好试探着保住余秀。余秀没有抗拒,还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依旧是痛哭流涕。那天他们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相拥着。两颗需要依靠的心,就这么紧紧地贴近在了一起。

自从被妹妹斥责过后,余利着实被心里的怒意压抑的难受。正如余秀所认知的那样,余利不是一个可以依靠人,他既没有责任心,也没有勇气。一切能够形容男人的美好词语,和他几乎都没有关系。他的确不算男人,简直连人都能算,甚至连畜生都不如。不过好在他还是有些识得大体的,妹妹的话虽然刺耳,余利却选择听从了。他必须重新认识自己的妹妹,在她天真的外表下所隐藏的,恐怕是极为老到深沉的心机。想到这儿,余利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如今他能仰仗的似乎只有妹妹了。他突然有种莫名冲动,让他想去妹妹的面前诚恳认错。他知道妹妹一定能够成功,自己绝对不能失去这样坚实的依靠。

当得知陆泰安要和余秀结婚时,余利表现的比自己当初结婚还要来的兴奋。余利觉得能攀上陆家这棵大树,自己就算是只鹌鹑,也能登上枝头变作凤凰。他甚至开始幻想今后的生活,必定是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江湖上也开始盛传他的名号,自然也是威风八面独霸一方。想到此处,余利不禁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懈怠了工作。旁人自是不敢管他,只能任凭他偷奸耍滑。那些平日里和余利臭味相投的,更是开始谄媚逢迎,巴望着能借些  “国舅爷”的光。余利享受着众人的吹捧,他有些得意忘形,甚至大言不惭的“许官授爵”。余利的美梦已经做了许久,只是妹夫陆泰安的重任却迟迟没有到来。不仅如此,发工资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因为消极怠工而被扣了工资,至于奖金更是一分没有。这让仰仗着“国舅爷”的身份作威作福的余利有些焦躁了,这哪里是扣钱,这分明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余利被扣工资的怒火还没有平息,就又遭受到了更大的屈辱。陆泰安和余秀的婚礼上,余利作为唯一的女方亲属,竟然没有资格座首席。甚至没能和重要的宾客同桌,只能在角落里和最不入流的小流氓们挤在一起。小流氓们对余利也是多有“照顾”,虽然没有恶语相加,也不乏揶揄奚落。最后更是被他们轮流“敬酒”,也没什么祝酒的辞令,单是一句“不喝就是不给面子!”。瞧那瞪眼宰人的架势,余利哪还敢说半个不字。旁人的欺辱也就算了,自己妹妹余秀竟然也对此熟视无睹。恍惚间余利突然开悟了,自己这个“国舅爷”其实什么也不是。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陆家兄弟可是成名的流氓,和他们玩儿心机,自己简直就是白给。陆泰安能接受余秀成为自己的妻子,陆庆安、陆平安也能接受这个嫂子。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有人仰仗着这层关系作威作福,以至于插手他们的生意。扣工资的事儿,算是个小警告。婚宴这次,算是个小惩戒。余利不敢再想,若是自己再不收敛,估计下次就是要自己小命了。

余秀当然知道哥哥所受的屈辱,但是她并没有办法。她与陆泰安的关系说好听了是夫妻,实质上她只算是陆泰安的“安慰剂”。陆泰安心理确实有些问题,他自幼就失去双亲没了依靠,还要抚养两个更加年幼的弟弟。父爱和母爱的双重缺失,让他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总表现的暴躁、易怒,甚至凶狠残暴。余秀的刚强和柔情,刚好抚慰了他内心的缺失,让他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他只需要余秀和情感和肉体,并不需要她在别的方面指手画脚。当然也更不会纵容余秀的哥哥作威作福。她曾想过提醒哥哥,让他不要那么行事张扬,要懂得收敛韬光养晦。但是他清楚余利的为人,他要是能听进去劝,余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于是她故意无视了哥哥的行为,还放任陆家兄弟对他的惩戒。等余利真的吃了亏,知道什么是疼,再和他讲些道理,他也就能听进去了。

余利还是知道进退的,他不再以“国舅爷”自居,行事也不再乖张,甚至在工作上也开始尽职尽责。余秀对哥哥开窍也十分欣慰,学会隐忍的余利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对于余利的打压,的确是陆泰安指示的。他就要让余家兄妹明白,陆家的事儿,陆家人说了算。至于其他人,陆家给你的,才是你的。陆家没给你的,就不是你的。即便是些有非分之想,也是会丢了性命的。余利的知道进退,以及余秀的无动于衷,这些都让陆泰安很是满意。他决定奖励下余家兄妹,就这就叫恩威并施。于是哥哥余利终于能如愿能参与陆家真正的事业,虽然也只是当个普通的小喽啰罢了。至于妹妹余秀,陆泰安则更加疼爱她了,简直一刻不能离开。

余秀清楚自己现在的生活,虽说衣食无忧,却极不稳固。陆家兄弟都是彻头彻尾的流氓,不能指望靠着一段婚姻就能稳固自己在陆家的地位。陆泰安姘头无数,说不好哪天自己也会被人替代。余秀觉得自己必须要和陆泰安生个孩子。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靠着一个孩子就能拴住一个男人。生下陆家的孩子,只是表示自己和陆家已经是共同体了。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几乎接触陆家的事业,才能有机会培植自己的势力,让自己成为不可或缺的那个,自己的地位才会是稳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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