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白

“盛机长，这趟飞完去聚餐啊……”

        “我就……”不去了。

        盛筵一边走路一边低头摆弄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地划拉着，他刚要开口拒绝，便被身旁的林以给打断了，这货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推着行李箱，说道：“我说老盛，你又没女朋友，干嘛总整得跟个老干部似的，难得聚餐，你说你不来多扫兴啊！”

        盛筵微微蹙眉，侧头看向林以：“你确定……我不去会扫兴吗？”

        林以：呵呵哒还有点自知之明，每次聚会就知道顶着这张冰山脸，半天都没个表情，周身气温低于01c，半米以内除了小爷没人敢靠近，人家妹子跟你说话跟聋了似的，明明年纪不大却偏偏有着一股老干部的气质，啧啧啧……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却很诚实：“当然了，你不来都没人敢灌我酒了，我们的聚会也少了一丝乐趣，你说是吧老叶？”

        突然被cue的叶非：“啊……？”关我啥事，休想甩锅给我！

        叶非身后的众空乘：“噗……”

        然后一齐笑了起来。

        听见笑声，叶非回头瞪了她们一眼。

        无奈，叶副机长气场不够，反倒是惹得她们又是一阵爆笑。

        众空乘：抱歉叶副机长，真的忍不住会笑。

        就在众空乘对叶非副机长进行惨无人道的嘲笑时，盛筵漫不经心地熄灭手机屏幕，刚要将手机装进口袋，却看见一个女孩由远及近地走来。

        他的目光没来由地被吸引。

        只见那女孩穿着件oversize的黑色t恤，宽大的衣服将她整个人都衬得更瘦了，她戴着鸭舌帽，看不清具体的容颜，她一边走路一边跟身旁的人交代着什么，随即低头开始在手机上操作着……

        盛筵就这么打量着她，直到——

        她用左手托着手机，右手轻轻将左耳旁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而她的右手手腕上，赫然是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女孩像一阵清风似的，极快地掠过盛筵的身旁，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就走远了。

        看错了吧，盛筵这样想着。

        毕竟……这么多年了，什么法子没用过？不还是找不着吗？

        盛筵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对自己的敏感无奈极了。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它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三年后帝都

        某影视城。

        “首先呢，我先来讲两句……你们也不要嫌我啰嗦，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充满疑惑的，想问我，为什么要选这些新人来演这样一部班底不差的电视剧，我！想要告诉你们！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新人，终将有一天——会走向更大、更广阔的舞台！我们这个行业，就是不断地要注入新鲜的血液，你说，让你一直看同一个人演的戏，你看一年、两年不觉得有什么，可二十年、三十年呢？当电视里的他们容颜老去，青春不再，你们还会依旧为他们喝彩，直到演出落幕吗？

        我告诉你，不会。当今的娱乐圈，新旧更迭、改朝换代，真的太快太快了，无数的新人拥有无限的可能！

        所以，今天我站在这里，告诉所有人！《天问》——百分之八十的演员，启用新人！时代终会改变，所以我们应该学会向前看！

        还有，《天问》是个好本子，纵使是新人，也不许给我演砸了！不然，我随时让你们卷铺盖走人，听见了没有？！”孟青导演先是说了一长串开篇陈词，最后才走流程地说了一句，“好，说了这么多……最后，就祝我们《天问》剧组，开机大吉！收视长虹！”

        “电视剧《天问》开机大吉！”随着鞭炮鸣放，摄像机上的红色幕布缓缓揭开，剧组人员一齐大声喊道。

        “来来来，小季先来这边上香。”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季然先是完成了上香，在心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回“开机大吉，收视长虹”。

        紧接着，又被工作人员塞了一个红包，随即推到了台上合影去了。

        因为是互相都不认识的新演员，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除了孟青这个导演以及一些剧组幕后工作人员以外，演员们相互之间的氛围都弥漫着一个“尬”字，谁也不敢多看谁一眼，唯有季然一个人看起来淡定极了，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

        排在季然前面的男女主和男二女二都一个接一个地发了言。

        “来，我们女三来说几句。”孟青见季然一脸云淡风轻，笑呵呵地便把话筒往她那儿递，“小季来，简单说两句。”

        季然硬着头皮接过孟青手中的话筒，表面上还维持着刚刚淡定的表情，内心却已经开始骂娘：“《天问》剧组的各位老师，各位工作人员大家上午好，我是演员季然，很高兴能够在电视剧《天问》中饰演林琅一角。

        老实说，我非常喜欢《天问》这个本子，也觉得林琅这个人物对我来说充满了挑战，如果说林琅是白色的，那么我觉得这并不代表她是纯洁、善良的，相反，我认为正因为她是白色的，所以她是彩色的。白色，是可以反射出世间所有颜色的，所以我认为，林琅是复杂的，她的骨子里是邪恶的，可她理智上是善良的。

        我会尽我所能将最好的林琅展现给大家、展现给观众，也非常感谢孟导给了我这次机会，让我有幸体验林琅的人生，最后，祝电视剧《天问》开机大吉，收视长虹！”

        说完后，季然赶忙将话筒递还给孟青。

        “好！”孟青接过话筒，带头鼓起了掌，想不到这丫头情商还不错，日后一定是个好苗子，但作为导演……也应该雨露均沾，于是孟青将话筒向季然身旁的男人递去，“来来来小秦，你作为小季在剧里的cp，也讲两句！”

        秦树扬倒也不怯场，接过话筒后，各种商业打太极式语录信手拈来。

        正当孟青听得正入迷时，助理突然跑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台上，秦树扬刚好开始收尾：“……最后，祝电视剧《天问》开机大吉，收视长虹！”

        孟青一如刚刚季然发言完后的反应，笑呵呵地带头鼓起了掌，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开口说道：“今晚我们剧组聚餐！刚刚得到消息，我们这部剧最大的投资商也会派人来，所以——现在开工！晚上就早点收工！开工吧！”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剧组开始运转了起来，众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絮地忙碌着。

        季然哼着小调，一边看手机一边走去化妆间。

        季然凭借着早上的记忆来到化妆间，推开门后，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她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标签，发现自己走错化妆间了。

        她连忙说道：“抱歉，走错了。”

        里面的人没回答，季然也没在意，关上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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