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柄
萧婉娆怀着心事回到府里,福铃上前迎接。
“大小姐,您吓死我了,洗澡水烧好了,先梳洗一下吧。”
萧婉娆看到福铃关切的眼神,烦恼消失大半,挤出一个微笑说:“好。”
收拾好之后,萧婉娆去书房等着萧称,她们要商讨下一步。
萧称从军营赶回来后,来不及歇脚,直奔书房。
“将军。”
萧婉娆收回在花枝上抚弄的手,仿佛沉默就可以让时间静止,她没有太大把握。
“圣旨你听到了。”萧婉娆低声问道。
“是,都知道了。”
果然。
萧婉娆闭上眼睛,没再开口。
“不过皇上也知道咱们调兵不是用于私事,太子也不会比我们强多少。”
萧婉娆自嘲般的哼了一声,“是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事一了,太子党会增加多少人。”
“将军千万别这么说,是他们先加害,我们才出此下策,那些人关押的太久,也未审出有利的信息,皇上早晚会下旨。”
萧婉娆摇摇头:“不是审不出来,”她看着萧称,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是因为那里的手也不干净,他们不敢审。”萧婉娆眼底的恨意溢出来。
萧称明白她心里的苦,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现状。安慰更是没意义。
房内沉寂了片刻。
萧称想到还有件事需要讲,话在嘴边绕了几回,他不想给萧婉娆雪上加霜,但事关重大。
“将军,太子那边的人好像知道了莫北辰的存在。”
“难不成说我藏了野男人,败坏风气?”
“末将一直觉得他不简单,当初带回萧府是为了查明他的身份,虽然他是被利用的,但不代表这个人就是清白的。我们留他一日便是留了一份危险。”
萧婉娆捉起腰间的玉佩,冰凉润滑的触感让她保留着清醒。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没有赶莫北辰走,在眼皮子底下多少方便些,但这同样会留下很大隐患。
这两个月的相处,她还是摸不清莫北辰的目的,对方一味的讨好,是伪装还是……
什么也不是,在想什么。萧婉娆纳闷自己的思路被带跑了。
“这几日看好他,只要不露面,他们都是猜测。”
见萧称还是心有余悸,又问道:“他们乱说什么了?”
“末将怕牵扯您是乱党或是包庇什么人。”
萧婉娆轻笑一声:“害怕不代表流言就不会来了,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忌惮,就是懦夫。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她站起身,走到萧称身边,对上对方的眼睛说道:“我们曾经什么荆棘没踩过,刀剑抵在后背的那种日子,我永远不会忘。”
……
接连几日,太子府日日有官员登门,感谢太子向皇上进言。太子党派很快加入了不少人。赵恒把脸笑僵,嘴巴说破皮也在所不惜。
高忠信来时,还送了一尊一米高的红玉蛟龙雕像,蛟龙盘旋,目光凛冽,虽是假物。却无不彰显着太子的身份。
“高大人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赵恒看着这尊蛟龙,面上没表现,心里却泛着被追捧的快感。
“多亏了太子殿下开口,小儿才得以回家,这点薄礼,还望殿下笑纳。”
“既然我们已是同一阵营,是否要互帮互助了。”
高忠信连忙放低姿态,“殿下哪里的话,我们是臣子,怎么配与您互帮互助,我们甘愿为您铺路啊。”
赵恒脸上挂着笑意,“大人不必这样,眼下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
萧婉娆这几天一直在府上休息,除了在书房就是在后花园练剑。莫北辰还和往常一样,抢着干活,经常在萧婉娆面前碍眼。
“萧大小姐喝口果茶歇歇吧。”莫北辰殷勤的递上果茶和手帕。
方才看萧婉娆练剑,看的自己也口干舌燥的。身姿轻盈,剑法还准,太不像个女人了。
萧婉娆只接过了手帕,擦了擦额头,而后扔给了莫北辰。
莫北辰接住手帕,不死心的问道:“真不喝啊,我每次给你沏果茶你都不喝,你不喜欢说一声,我下次不泡了。”
萧婉娆抿着薄唇看向他,“刚练完剑就喝热茶,你居心何在。”
莫北辰仔细想了一下,有道理,“那这杯赏我喝了吧,我一会再给你泡一杯。”
“不用了,该干什么干什么。”萧婉娆把剑插回剑鞘,余光看到前面的人影定了几秒。抬头对着他说:“但你记住这段时日别出门,缺什么说一声。”
莫北辰直愣愣得点点头,转身走了。路上思考着不让出门的原因,虽然他没出去过,但萧婉娆明着提到了,就说明有事。可明日就进入腊月了,信必须要拿的,可违背命令心有不安。
一直入了夜,他还在想着这事,导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萧婉娆可能就是怕给她惹麻烦才那么说的,我小心点快去快回就好了。再不行就捂住脸。折腾了半宿才有了点困意。
天没亮,他就起来了,翻出了他那个斗笠,趁着天没亮走还是安全些。
萧婉娆半夜做了个梦,奇怪的是她不记得前面梦到了什么,就只记得看到了个骑马的背影,她在后面追,追了许久,无论怎么扬马鞭也追不上,累得不行。
天没亮透就把福铃招呼进来了。
“大小姐昨夜没睡好吗?”福铃进门就注意到了。
“你看出来了,脸色这么差啊。”萧婉娆边说边用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是啊,您这个脸色这几年没出现过,一看就是没睡好。”
萧婉娆接过脸帕,热水的温度覆盖上来,仿佛堵塞的全身的血流都被打通了,舒服至极。长舒一口气,说道:“又做梦了,不过不是噩梦,就是一直在骑马,累得够呛。”
这句话惹得福铃大笑,“大小姐还做这种奇怪的梦啊,那您可不仅累得慌,是不是也饿了?”
萧婉娆定住感觉了一会,把脸帕放回盆中,也对着福铃笑起来:“还真是。”
菜摆上桌,萧婉娆才发觉莫北辰没凑过来。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起初还厌烦,这冷不丁的不来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福铃也发现了,盛着粥说道:“今天难得不和我抢活干,会睡懒觉了。”
“他全干了,你正好偷偷闲。”
“我有什么好闲着的,我想为大小姐做事。”
快到晌午,也没见莫北辰踪影。
后花园种着两棵红梅树,如今花枝上冒出了红嫩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入冬以来,莫北辰就发现了这两棵红梅,平日没事就来打理,看着花枝繁茂到长出花骨朵,他就感觉这红梅是他自己种的了。
许是前几日夜里刮了大风的缘故,其中一棵的花枝分了叉,半折着摇摇欲坠。丫鬟是经过刚发现,这早就交给莫北辰管了,平日里大家便不太上心了。
那折了的花枝偏高,丫鬟够不到,跑着去叫莫北辰。
结果拍了几十下门也没人应。丫鬟皱起眉,小声咕哝了句:“睡这么死吗?”
福铃正巧看见这一幕,走过去问怎么了。丫鬟交代了经过,福铃也急了,单手叉着腰拍门。
“福玲姐姐,你说他会不会…”
福铃一听也有些慌神,直接推门进去了。结果屋里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显然人不在了。
萧称正在给萧婉娆上报着武幽城内的城守都换了人,还有些可以身影在萧府附近守着。城守是萧婉娆亲自选的人,如今都被换下来了。萧婉娆心口像被千斤担压住了,喘不过气。
“我这几日不出门,这是都当我被禁闭革职了。”
“将军。”萧称很怕萧婉娆过于激动,萧婉娆的体制看似好,实则容易急火攻心,万万急不得。
萧婉娆看到他担忧的神情了,“我没事,你和福铃不要把我看得那么脆弱,这件事不至于压垮我,对了,时刻注意着点门外的人,估计就是盯莫北辰的。”
一阵疾跑的脚步声传过来,门口出现了福铃的身影,萧婉娆转头就看到了福铃惊慌得脸,漂亮的眼形被不安撑的更大。
萧称眉峰蹙得又紧了几分,忙问道:“怎么了福铃?”
福铃喘着气,“莫北辰…不见…了。”
萧婉娆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再次询问:“不见了?府上找遍了吗?”
萧府的构造复杂,福铃当然先叫了丫鬟和家仆们去找,可是完全没有,而且都快晌午了,莫北辰不至于在哪停留这么久。
“而且,”福铃看着心急的萧婉娆不敢直接说出来,顿了顿:“少了一匹马。”
“混账。”萧婉娆怒吼一声,急冲冲的往外走。
萧称上前阻止,“将军你先冷静一下,你现在能去哪找,武幽城这么大,您千万不能落入再他们的圈套。”
萧婉娆的头痛得厉害,心口的重担好像还在增加,紧绷着下颔对萧称说:“那我就让把柄白白送到他们手中吗。”
“一切还是未知数,莫北辰未必被他们抓到,若真到那一步,咱们就舍。”
萧婉娆摇摇头,忍者身体的不适挣脱开,往外走去:“人是从萧府出去的,我们没权利替他决定生死,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去或不去差别不大。”
“将军。”萧称在身后叫她。
萧婉娆知道萧称是为了整个萧府好,他的那个方案也不是不无道理、莫北辰就是半路来历不明的人,与他们没什么太深的感情,犯不着为了找他去冒险。可正是因为他算局外人,萧婉娆才不想连累他,她真的好怕再牵连无辜。即使真的被革职,也不能丢了人一条命。她这次真的想打断莫北辰的腿了。
萧称几步追了上来,“我陪您去,您现在状态很不好。”
萧婉娆拍拍他的肩膀,欣慰一笑:“谢谢你,萧称。”
……
莫北辰是趁着天还黑时走的,所以出城时没露什么马脚。到了指定地点时,天也蒙蒙亮了,已经有人在等了。
“多谢了。”
“大师兄客气。”
“阿连还好吧。”
“都好,兄弟们都好,大师兄您也好吧。”
“嗯,我挺好的。”
“大师兄万事小心。”
“知道。”莫北辰在对话中露出了不常见的成熟和严肃。
二人没多滞留,怕引人注目。莫北辰目送那人回去,把信塞进袖口深处,还在他不穿宽袖长袍,信丢不了。一切妥当后,才不紧不慢的上了马,拍了拍马的头。“走吧。”
到了城门外,正巧有商人运货,一大队人马在后面等着验收。商人正递交着授令文书。守卫检查到队尾那辆马车时,看见个戴着斗笠,嘴上叼着草的马夫,看不到脸,正想过去查问,门口的守卫来催了。
就这样商人的车队进了城门,走远了之后,莫北辰一个翻身跳下去。啐了嘴里的杂草,再拍了拍屁股上的草。方才急中生智躲在末尾运酒的马车上。守卫过来时,他吓得额头冒汗。
眼下马丢在城外了,怎么回去成了问题。莫北辰正愁眉不展的走着,就听见有马蹄声在靠近他。不多时,一片阴影投下来,紧接着两只马蹄进入视线。
莫北辰不安的抬起头,睁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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