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转机
萧婉娆在夜里又梦到了那个人，只是这次是在悬崖边，前面已经到了绝路，可对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任凭萧婉娆如何喊都不曾停下，直到跳下悬崖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萧婉娆一眼，那一回眸的瞬间，萧婉娆却发不出声音了。
莫北辰决然的的一笑是那么真实，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奈何萧婉娆像失去了所有感官，什么都听不清，随之而来的是莫北辰坠落的身体。
萧婉娆出了很多虚汗，喉咙想发出声音，沙哑的叫着。
莫北辰探身看了一眼，顺着她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在这。”
萧婉娆听到他的声音果然平复下来，莫北辰浸湿手帕，拧干替萧婉娆擦拭额头。等萧婉娆睡安稳后，他默默坐下继续守夜，其实眼皮已经打架了，但他不敢睡。
萧婉娆隐约觉得手被什么抓着，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醒来时混沌不已，手被的触感也继而清晰，是有人握着她的手。她以为是福铃，便没急着动。缓过劲之后睁开眼睛往下一瞥，竟然是莫北辰。
昨夜的噩梦涌上来，不禁手哆嗦了一下。
莫北辰立刻醒了，本就没睡实，稍有动静就能醒。看到萧婉娆正瞅着他，连忙松开手。
“咳，我那个，睡着了没意识。”
“你一直守在这？”萧婉娆开口都是沙哑的。
莫北辰起身去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端过来：“就一夜，这是我该做的。”
萧婉娆接过水饮了一口，环视房间问道：“福铃呢？”
“煎药去了，我俩总得有个人监督着，可能她看我睡着了就没叫我。”
“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病倒也有我的责任。”
萧婉娆看着他诚恳道歉的模样，觉得昨晚做的的梦十分对不起他：“我也不知这次怎么了，这么禁不住事。”
“你这话说的，谁想生病啊，这病都是日积月累的，你之前操劳过度，一有刺激当然很可能病倒。”
正说着话，福铃端着药和早膳进来了，看到萧婉娆醒了，心里落了个大石头，语气都上扬了：“大小姐醒了。”
萧婉娆淡淡一笑：“又让你们担心了。”
“您还说呢，饿了吗，先吃饭吧，对了萧称哥哥说有事相报，您吃完饭再见他吧。”
萧婉娆心里又生出不好的预感，蹙了蹙眉，点头应着。
“莫北辰，你也回房休息吧，熬了一夜，脸色都不好了。”
福铃嘲笑他一番。
萧称说萧成善昨日趁着她昏睡出了府，至今未归。
萧婉娆不惊讶，这是多好的机会，况且这几日没动静，证明戚国安没答应帮他，那他势必会想办法自己去求。
“谁能与他交好？”萧称讽刺的问道。
“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更有身份的人。”
萧称反应过来不禁脸色下沉：“太子？”
萧婉娆默认。
“可是他如何让太子相信他。”
萧婉娆冷笑道：“这件事太子与我已经公开为敌，而我容不下萧成善朝中人尽皆知，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他们就是一心。”
萧称已经能猜到后续的发展。
“萧成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可这正和赵恒的意，有这么个言听计从的棋子，监视我再合适不过了。”
“就凭他，也能窃取到我们的行动。”萧称心底泛起一阵恶心。
“所以说啊，他只是一颗棋子，棋子就是任人摆布的，有什么怕的。”
……
萧成善回来时正好碰上萧婉娆在前院晒太阳，他打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并且和赵恒站到了一个阵营，这简直比做大官还令他兴奋。挺着胸脯大摇大摆的朝萧婉娆走过去。
萧婉娆听这动静就知是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大哥好兴致啊。”
“怎么样，这病这么快就好了？”
福铃在一旁气得瞪眼，手上的橘子捏的都爆了汁。
“自然得快点好，不然怎么看着大哥步步高升呢。”萧婉娆眼底尽是讽刺。
萧成善把手背后，趾高气扬的说：“你别给我说那些反话，当我听不懂啊，我告诉你萧婉娆，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萧婉娆冷笑一声：“大哥这是知道了多了不起的秘密啊，这么断定？”
萧成善俯下身“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看好你带回来的那个小白脸，小心把你们都害死。”
萧婉娆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看着萧成善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父皇，您这几日又没休息好吧，儿臣很是担忧。”
“朕没事，这次召你来是有几件事问你。”皇上抿了口八分烫的茶。
“父皇您问。”
“这国家最根本的不是君王，而是百姓的心，这一个朝廷最根本的也不是手握重权的大臣，是所有人的心。”
赵恒听的云里雾里，面上波澜不惊，摆着最端正的姿态。
“朕这几日听到了关于你和萧将军不和的流言，”皇上看出了赵恒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变化，“你是朕的儿子，是太子；她是朕最得意臣子，是掌管整个御林军的大将军，你们之间若起了争斗，朕的天下岂不大乱了？”
赵恒迅速起身下跪：“父皇，儿臣不敢，也没有与萧将军作对，这流言从何而来，儿臣一定派人查清。”
“你说是流言，好啊，朕让你查，把那些人都查出来，然后处死？”
“父皇。”赵恒惊恐的抬头，“您要相信儿臣。”
皇上朝他扔了一份奏疏：“自己看看。”
赵恒捡起面前的奏疏，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儿，打开后上面列着萧婉娆与他发生的过节，他派人暗算萧婉娆，萧婉娆负了伤，不得已在府中修养。
赵恒面色漆黑的看完，反到放了心，这全是胡诌，他没有做过那就心里坦荡，可他马上又笑不出来了。
“看完了？”
赵恒镇定好情绪，双手相叠，解释道：“父皇，这显然是小人在污蔑儿臣，这些儿臣从未做过，还妄父皇查明真相。”
“污蔑？你再看看这个。”皇上这次把奏疏放到了龙桌边上。
赵恒起身取过奏疏，一眼看完，最后赫然写着“以疾请告”四个字，萧婉娆病了？不对，想起什么一般，赵恒立马拾起刚看过的奏疏，没有上奏人的姓名。
赵恒的心降至冰点，错愕的看向皇上：“父皇，儿臣确实没做过。”
“好了，朕就是想给你提个醒，你刚回来不久，有些事不要筹谋的过急。”
“父皇。”
皇上未解释那份奏疏是谁写的，不过那一席话告诫得很明白了，他现在的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皇上起身离开，让他好好反思自己是否做过不利的事。
赵恒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眼角泛着红，他望着这勤政殿，大的喊一声就可以激起回声，他看向面前的龙椅，即便被金黄的龙桌遮挡了一大部分，可他此刻的眼神能把桌子刺穿，□□的的目光透过去描摹着龙椅的形状，贪婪而炽热。
他曾经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是萧义章告诉他，他必须做太子，太子的责任总该清楚。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他就把“权利”二字牢牢刻在了血液里，他的血液早就凝固了，没有了生机。但他不知道的是，血液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刻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重新鲜活起来，重新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处，填满每一个缝隙，而那时，他的刻上的“权利”就也随之被瓦解冲蚀了。
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唤他，才回过神，辨认再三，是王靳。
“殿下您没事吧？”王靳在他出来的瞬间就上前搀扶他。
“去萧府。”
王靳看他脸色极其不好：“您有什么事交给属下去办，您先会府休息。”
赵恒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我要亲自去，亲自去探望她萧大将军。”
……
“喏，我亲自熬的红枣莲子粥，补血的。”莫北辰把粥放在饭桌上，示意萧婉娆喝。
由于萧婉娆身体还不稳定，厨房也不做复杂的，多是补身体的汤和清淡的小菜送到房里。
“你现在就得多吃补气血的，我都给你列好菜单了，明日我给你炖猪蹄萝卜汤。”正说着，他那双桃花眼像瞟到了可怕的东西，“哎呀，这谁放的水果？”
萧婉娆也看过去，纳闷道：“怎么了，福铃拿过来的吧。”
“这丫头，你现在不能吃橘子，哦对，萝卜也少吃，明天猪蹄不和这个一起炖了，换成藕片，”干脆坐下说，“我想想，对，那个大蒜也要少吃，多喝乌鸡汤，晚上炖这个。”
说完他发现萧婉娆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他以为是自己擅作主张了：“你说，你想先喝猪蹄汤还是乌鸡汤呢？”
萧婉娆叹了一口气，开始喝粥。
莫北辰凑过去挑眉问她：“怎么样？”
“还不错。”
莫北辰感觉收到了天底下极大的赞美，脸上的笑容完全藏不住，他起身桌子上的橘子挑出来：“这些赏给下人们吧？”
“你拿去吃吧。”
“什么？”他假装没听懂，故意追问：“你的意思是全给我，还是允许我拿一个啊？”
一听这语气萧婉娆就知道他又在耍嘴：“没你的份了。”
莫北辰嘴角勾起，眉角上扬：“我就吃。”
出于对得起良心，莫北辰还是把橘子分给了附近的丫鬟们，自己留了一个最好看的。
一个家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眼看着快进萧婉娆房间了，虽然知道下人们守规矩不敢擅闯主子房间，但那一刻本能的还是喊住了他。
“干嘛呢，火急火燎的？”
“大小姐，太子来了，快到门口了。”
萧婉娆送到嘴边的粥顿时没了滋味，果真有些人就是专门扫兴的。她放下勺子，走到门口：“把萧称叫过来。”
萧婉娆看了一眼莫北辰，方才她听到了莫北辰夹杂着心急的喊声，只淡淡的说了句：“你先回房吧。”
“好，你别着急生气。”
“知道了。”
莫北辰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心里像炸开了烟花。刚刚萧婉娆好像对他笑了一下。手里的小橘子都被捂热了，他的心也热了。
萧婉娆在正厅等着赵恒，让萧称去门口等着，她并不想按规矩去迎接他。
赵恒进来的时候，脸色暗沉，看到萧婉娆的时候，并未露出那副虚假的笑容。
萧婉娆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从容的和他对望。
赵恒像是被看穿了心事：“听说萧将军病了，我特意来看看。”
“您确实很特意，至于我为什么病，您不清楚吗？”
赵恒面部抽动，他忽然觉得那份奏疏也是萧婉娆写的。
“太子来这一趟是想打破我们不和的谣言？”
“你觉得呢？”
“我们也没什么不和，毕竟我是臣子，和你争皇位的又不是我，并且你今日来无非是为了看我真病还是装病。”萧婉娆盯着赵恒的眼睛说道。
“你是没资格和我争，但你想干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想为国尽忠，收复西梁，而这江山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镇守，这个人不会是你。”
“你。”赵恒明知道她会这样说，可想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别做梦了，他自己可能都不想回来，更何况皇上也不准他回来。”
萧婉娆不欲继续和他废话，起身往外走：“这些话自己在窝在房里过过瘾说说就罢了，我可没工夫听您的野心历程，我不会陪你做戏的，我们的不和装不出来。”
眼看萧婉娆拉开门迈向门槛了，赵恒还是没忍住问了那句话：“那份匿名奏疏是你写的？”
萧婉娆侧过脸，一缕阳光偷偷跑进来。萧婉娆给了赵恒一个眼神：“当然不是，朝中可不全是太子党，你得记住这一点，萧称，送太子出府。”
萧婉娆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身体还是稍微不适，她往偏房瞧了一眼，门关的好好的，估计在补觉。“懂得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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