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书
“报!”
萧称先命令一批人马先去鹤达山打探情况,朝廷的增援还需些时候。萧称在部署队形,听到有禀报心头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萧副将,这两日蛮族人有所放松警惕,应该认为我们早就离开了,山外的防守撤了一半,我们的人攻进去了。”
“好,剩下的人原地待命,援兵马上就来了。”
……
鹤达山周围被包抄,萧婉娆的士兵分成两路进去。塔札在围场听到了危机信号,紧接着就是匆匆来报的族人。
“族长,咱们被包围了,东梁那批兵杀回来了。”
塔札脸色大变,左右瞧了一遍:“怎么可能那么快?”他一脚踹飞禀报的人,“我当时让你们守着山,现在你跟我说的这是什么话,一群废物。”
男人爬起来解释道:“当时以为他们回东梁搬救兵了,现在看来是根本没走。我们也不知道这周围有什么可埋伏的,咱们才搬来不到一个月。”见塔札怒气大涨,连忙转移话题,“族长,快下命令吧,咱们外边防守的人撑不住啊。”
“兵力有多少?”见男人一脸疑惑,塔札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脚,阔步朝外走,“齐拉尔,我命你去击退他们,你可否做得到?”
在一旁候着的齐拉尔充满斗志,属于他的时刻终于到了,他用雄厚的声音回答着:“能。”
可惜蛮族的战士刚一出山就被包围了,齐拉尔证明自己的心急迫,带头第一个冲过去。西南一带的寒风剐蹭在脸上,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割人性命。很快,蛮族派出的第一批战士都倒下了。
“族长,派去的那批人全军覆没了。”
塔札怔在原地,几个大步冲进了萧婉娆的营帐。怒火燃烧到了营帐的每个角落。可唯独萧婉娆还是那般清冷淡定。粗布一般的手掌向萧婉娆伸过去。
“啊,不要。”阿昭冲过来想拦下,忘了对手是谁,像个麻袋似的被丢的老远,疼得五官皱起,“啊,,别,”
“萧将军,你一直在跟我演戏对吧?”塔札揪着萧婉娆的衣服质问道,“我本以为你是逃跑失败,其实是你们设的局,你等这一天不惜让自己受重伤,博的我的信任。”他被气得鼻翼张开,双目泛红。
揪着衣服带起来的那一刻,牵动了萧婉娆的伤口,她却眉头都未蹙一下,咬紧牙关看着这头野狼发疯。见塔札质问完了,萧婉娆忽的莞尔:“你与其跟我打嘴仗,不如关心关心接下来拍谁迎战。我原以为你们是有头脑的,可就在我知道你们没抓住逃跑的人时,我就怀疑这一判断了。”
“你。”塔札的手在使劲。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现在就如同你脚下的蚂蚁,碾死毫不费力。可你想清楚了,我们的兵一旦攻进来,你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萧婉娆不疾不徐的说着,但凌冽的气场逼退了对方一半的怒意,令其松了手。
见塔札出去了,阿昭赶忙爬过来:“将军,啊,额姐姐,你的伤没事吧。”
萧婉娆摇摇头,抽了口气。不疼是不可能的,背上本就有摔打的淤肿,锁骨处更是被摩出过血。塔札手劲那么大,这些伤轻易就碰到了。她看着阿昭,心里踏实了些:“等我的人来了,我就带你走。”
“真的吗?”
“当然,我还会把你领回家,以后你就有家了。”
……
“姐姐醒了,姐姐醒了。”福襄激动的跑出去叫莫北辰。福铃环视了一下四周,脑袋还是晕的。在她想起来自己为何病倒的原因后,心一揪险些又倒下去。
“福铃。”莫北辰扶着她做好,把药端给福铃,“先把药喝了。”
福铃接过药,蹙着眉头喝进去后,立刻抓着莫北辰胳膊问道:“我病着得期间,有什么消息送进来吗?不管是谁的。”
看着福铃心切焦急的询问,心底那份紧张又升了起来:“福铃,你先告诉我,那封信到底是什么,谁送来的?”
“不知道是谁,可是不能不信,那是关于大小姐的。”福铃说到这,眼泪再次崩不住。
莫北辰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顿时像漏了一个洞,深不见底。他强压住不适:“萧婉娆出什么事了?”他和福铃都未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信里说那些造反的不是流民,是蛮族人,大小姐中了他们的计,被扣押住了,我特意派人打探过,朝廷已经传开了,这件事绝不是假的。”莫北辰逐字逐句的分析着,可字字戳心,等福铃说到萧称逃出来后,他眼前一黑,撑着床板缓了好久。
“大小姐会不会已经被他们……”福铃抖肩痛苦。
“不会的福铃,你放心,大小姐绝对不会有事。”莫北辰安抚好福铃,回到房间后,脸色立刻变得暗沉,他攥紧了拳头,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送信之人可谓用心良苦,萧婉娆在前线生死未卜,这边就已经有人算计萧府了。莫北辰虽不清楚究竟是谁做的,但对方的用意很明显。他现在能为萧婉娆做什么呢。
万千思绪缠绕着莫北辰,如今不能轻举妄动,眼线说不定就是府上的某一个人。自己的行为更可疑。再等等,萧婉娆一定不会出事。寂寥的房间,无人察觉的角落,男人的眼角已经红了。
……
“苏大人。”萧称前来迎接援兵,和苏治互相行了礼,便带他们去驻扎的营帐。
“现在是什么局势?你出兵了吗?”苏治问道。
“我料到你们快来了,我先派了一批士兵去打探情况,结果发现蛮族根本没设防。”
“没设防?他们不应当最清楚地形吗,岔路虽然好隐藏,但熟悉地形的很容易就查到了。”
“我也很纳闷,本来都预备好决一死战了,他们却没追过来。”萧称撩开营帐,请苏治先进去。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萧称看向对方的眼睛,坚定的说:“一定先救将军出来。”
……
蛮族的围场一片混乱,塔札高声呐喊着所有战士去应战,谁敢退缩一律处死。萧婉娆在帐中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喧嚣。阿昭在一旁剪纱布,闻声问道:“姐姐,如果他们的人再输一拨,塔札会不会赶在救我们的人来之前杀了我们啊?”
萧婉娆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不会,我对他们来说很有用。”
阿昭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神情,萧婉娆当然发现不了,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正说着,帐中就来了一个人。
“跟我走。”
“啊?干什么,将军受着伤走不了。”阿昭站起来说道。
“别废话,快点,族长等着呢。”
萧婉娆瞪他一眼:“迫不及待准备人质了,你们这是认定必输无疑了?”
那人几步跨过来,正想扯着萧婉娆走,可手腕却被萧婉娆拧住。阿昭扑过去勒住对方脖子往外拖。就在这时,外面的马蹄声愈来愈响,紧接着就传来女人的叫喊声和孩子的哭声。
萧婉娆顾不上满身的伤,拿过阿昭刚用过的剪刀刺死了挣扎的男人,阿昭送来手过去搀扶萧婉娆。“是不是救兵来了?”
“扶住了我,出去看看。”
鹤达山已被重重包围,现在连驻守的地方也被席卷了,残存的蛮族战士仍在誓死抵抗,只为护住身后的女人和孩子们。可萧婉娆却清晰地看到了有女人的尸体躺在血泊中。萧婉娆往塔札帐中走过去,人早就不知所踪,但达巴尔的尸体像根钉子一样刺痛了萧婉娆的眼睛。
这种把族人抛下自己逃之夭夭的行为实在令萧婉娆寒心,外面的厮杀仍在进行。
“快点,扶我过去。”萧婉娆的额头上布了一层汗,想也知道是伤口疼得。
“姐姐你别急,咱们是安全的,一会就找过来了。”
“不能让他们滥杀无辜。”看到红衣士兵后,萧婉娆大喊着“住手”。
萧称在马上指挥着,听到声音后先让他们立刻住手。远远地望过去,不禁愣在原地,他们的将军双手被白布层层缠着,衣服遮挡了大部分伤口,可由于匆忙赶出来又或者本身原因,左脚没有穿鞋子,脚踝处的白布已经渗出了缕缕鲜红。萧称下马,立刻奔过去。
“萧称你怎么回事,那些妇女和孩童不能这么杀了。”
萧称走到近处看清了萧婉娆的脸色苍白,立刻跪在她的面前低头回答:“末将没顾上,一心在找将军。”
萧婉娆心中一凛,他感觉出来了萧称的自责。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自己这副模样。她欲伸手像往常那样扶对方起来,可抬起隔壁才发觉自己的手掌什么也做不了:“萧称我没有怪你,我这个样子也不是因为你走了他们故意整我。”
“可是我怪我自己,福铃知道了也会怪我。”萧称猛地抬头,眼睛已经猩红。
萧婉娆从未见过萧称这样,他一向是稳重不表露任何神情的,福铃常常骂他没有七情六欲,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以前萧婉娆也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
“你先起来,这里得由你来收场,等把这些处理完了,我们晚些谈。记住别滥杀无辜,我们不希望自己的百姓惨死于敌人的刀下,他们也一样的。”
成败已定,萧称命人把这些妇女幼童带回去先扣押,塔札为首的几个首领已经逃跑了,这些人留在这不安全。
落日残阳映得这片大地更加鲜红,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当人马撤离的时候,不远处的高山上,一个神秘的身影看着这些人离开的背影,当看到萧婉娆和阿昭的身影时,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嘴里念叨着:“好久不见啊,萧婉娆,你的好运快来了。”
……
夜晚,营帐外燃起了篝火。账内飘着食物的香气,萧称和苏治在商讨战策。
“眼下虽然蛮族一部分人逃了,但还不稳定,我们还需观察着,这附近的村民还不安全。”
萧称思忖着点点头:“有苏大人在,一切都顺利多了。”
“你这是哪的话,论才能我比不上萧将军,皇上这般重用她可不止是因为她打仗厉害,她的策略同样精明。萧将军伤势如何?”
“都是碎伤,好好修养着便是,就是现在拿不了剑。”萧称回忆着军医的话,心头的内疚再次翻上来。
苏治看得出来,他心里有愧,只得拍拍对方肩膀:“所以别辜负她为你们做的牺牲,好好打胜这场仗。不过萧将军待会的那位青年是谁啊?”
“他叫阿昭,当时我们被扣押的时候他帮了我们许多。”
萧婉娆吃了几口饭,上好药就歇下了。不过此刻也睡不着,帐外传来萧称的声音。
“将军,方便我进去吗?”
“进来吧。”
萧称在她身旁坐下,替她掖紧被子。陷入沉默。
“我们自从出来,还没给家里些信吧?”萧婉娆扭头看向他,暗黄的枯油灯照着这一方天地,人脸都略显模糊。
“都没有顾上,明日给他们写一封,如今将军也平安回来了。”
“我的手写不了,还要劳你代写。”萧婉娆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我那封就写七个字即可,也别写谁收了,就福铃会看到。”其实她想着别的可能性,譬如莫北辰也会看到。
“好,将军早些休息吧。”
“你不问别的事了?”萧婉娆看得出来萧称有事要问,可她又很清楚萧称的脾性,不会那么容易开口。
“将军放心,你受的苦我让他们百倍奉还。”
萧婉娆淡淡的笑了,夜里她梦到了莫北辰,梦里的自己没有变,可莫北辰见自己一身伤竟然问也没问,毫不关心的走开了。这直接导致萧婉娆一大早就心情郁闷,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这么难过,因为莫北辰的态度?可是人家非亲非故的,不关心也正常。
忽然想到家书的事情,萧婉娆把勺子扔下喊萧称进来。
“信写了吗,我要改内容。”见萧称神色不对,萧婉娆的心凉了一截,“送出去了?”
“我醒得早,怕忙着公务忘记了,一大早就写了。是有要紧事要补充吗?末将再写一封便是。”
“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你去忙吧。”无非就是想加个福铃收,转念一想,莫北辰估计拿不到,心情舒畅多了。
……
好巧不巧的,家书有家仆递来时,莫北辰就在院子里。听到这事前线送来的,莫北辰立刻扔飞了手里的扫把,跑过去抢信。手忙脚乱的拆开,上面赫然写着:我一切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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