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凋落
即将入冬,早晨的天亮的越来越晚,萧婉娆卯时三刻起身,挑着灯梳洗完毕。没想到萧称早早地在外候着。她让福铃梳快些。
“那就不束发了吧。”福铃只把对方柔黑的头发梳顺便松了手,“称哥哥这么急是有事吗?”
“应该不会,”萧婉娆蹙着眉回道,临出门前嘱咐福铃照顾好萧策,她忙完便回来。
推开门,萧称笔直地站在树下等她:“将军,太子今日回来,皇宫传来消息,皇上召了几位大臣去勤政殿议事,包括您。”
萧婉娆的心落地,她以为有什么消息。“我知道了,先去办我们的事也来得及。”她和萧称要去查武幽的可疑地点。如果有收获就可借此让皇上下令严查此事。
他们兵分两路,分别带人转了永宁和永乐等六条街,几大地点查完基本没有收获。汇合后一个士兵提了一句:“将军不如再去三叉那里看看,那里虽然被几条街挡住但挺繁华的。”
萧婉娆望向那个方向,低声说:“那就走。”
如那个士兵所说,这里不比永六街那里差。虽说看着不宽却也有基本的生意。萧婉娆命他们挨个查。她和萧称边探索着。一年前也是这个场景,她认识了莫北辰并和他展开了一段不同寻常的回忆。让萧婉娆明白何为感情,如今这幅场景也是唏嘘。
一联想道他,萧婉娆就会神游。此刻转到了街的尽头。萧称在身后问是否要往回走。萧婉娆刚要回答便看到了面前这座酒楼的名字:缥缈楼
萧婉娆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你可知道这个地方?”
“末将不知,这不会是?”萧称想到青楼,“那末将先进去查一下吧。”
“先等等。”萧婉娆叫住他,脚步快速走到门前的那块牌子前面,上面写着:歇业几日。再仔细一瞧大门的确是锁着的,“既然楼是死的,我们哪天来都一样。”
就这样他们往回返,路上的行人不少,多在买东西。两个男人摸着腰从墙根那里穿过,仿佛手上抬着什么东西。一般人不会注意边角发生了什么。可萧婉娆不同,鬼祟的身影最能入她的眼。
不仅如此,抬着的东西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臭味飘散。“站住。”这两个字就像下了死令一般,那两个人果然停了一瞬,可下一刻他们继续向前走。
“说的是你们,抬的什么东西?”萧称吼道。不疑有他,一个眼神就知晓萧婉娆要他干什么,只见萧称大步朝那两个哆嗦的男人走过去,然后愣在原地。
……
“福玲姐姐没事吧?”丫鬟看对方心神不宁,便端过她手中的汤药说:我来喂吧。
“也好。”福铃起身出去透了一口气,她心里惶惶的,就从刚才开始。心里堵得发胀,根本透不过气。
萧婉娆从未见过萧称这样,那高大的背影止不住的在颤抖。手握成拳几乎下一秒就要砸死对面的两人。她不放心的走过去,短短的几米路,萧婉娆的腿发沉,周遭的一切都被隔离在外,她只能感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越来越重的腥臭味和血腥味向她袭来,两人同时撒了手,萧称的拳头已经轮上去了,他一向隐忍,绝不会意气用事。萧婉娆听不到那两个人的惨叫和萧称的怒吼,她一直盯着躺在她面前满身污垢的女子。
那头发全都糊在脸上,带着泥泞和血迹,身上也是。好多皮肤暴露在外,在这即将入冬的时节。
萧婉娆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上涌,那张脸不仔细看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可她和萧称不会忘。她颤抖着跪下去,手不知道该碰哪里是好:“萧称,别打了,留活口。”她的声音又哑又沉。
萧称放开了满脸是血的男人,赶快转过身看向福襄的方向。他的眼睛被激的发红,想开口问却发不出声音。
“快,福襄还有气儿,还能救她的。”萧婉娆捧着她的脑袋激动的说道,萧称二话不说抱她起来奔向了一家客栈。
很快,几位民间的郎中依次赶到。萧婉娆为福襄擦拭着脸颊,那张精致的脸颊上满是伤口,淤肿不堪。她不敢去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怎么样?”萧婉娆一心扑在福襄身上,没看到郎中哀叹的表情。
“这位姑娘伤势过重,且吞过药,怕是命不久矣。”萧婉娆摁住他质问道,“你给我好好检查,明明过来的时候有气息,如果医不好我叫你陪葬。”
“我说的是实话,她之所以有气息是因为还有想见的人,可是这位姑娘的身子已经被毁了……”
萧婉娆的手松开,近乎扭曲的表情看向奄奄一息的福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萧婉娆想都不敢想。
“福襄,你醒醒,还认不认得我?”萧婉娆哀切的呼唤她,对方抬起斑驳的胳膊指了指房门外,萧婉娆懂了,“萧称在外面,你有话要说对不对?”
“姐姐…”福襄气若游丝,萧婉娆点头应道,“你姐姐在家里等你,你要快点好起来。”可福襄却摇头,“不,不见。”
萧婉娆怔在那里,说不出任何话。她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唯独面对手无寸铁的弱者被伤害,她无能为力:“你放心,萧称会好好对你姐姐的,还有我监督他呢。”
听到这句话,福襄笑了一瞬。那个笑容萧婉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花朵在凋落的瞬间是不美的,可它用力挽留的瞬间却美得不可方物。
萧称就站在外面,待萧婉娆出来他就明白了。手指攥的咯咯发响:“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他的声音暗哑,暗藏着怒火。
“我定让他百倍偿还。”萧婉娆眼角还残留着泪,“把福襄好好安葬,这件事怎么和福铃开口?”福铃一直在找她,本以为有生的希望,可如今……
“我觉得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也不能瞒。”
两人分头行动,墓地选在了一棵梨树旁边,这里清静安逸无人打扰。最重要的是离萧府很近。萧婉娆包了一个摊贩的糖葫芦。“福襄,这些你先吃着,不够了我们再给你添。”
他们在那里站了许久,内心久久不能平息。萧婉娆无法想象福铃知道了会是怎样的绝望。
……
西梁皇宫
齐宣带着莫北辰来到皇宫,今日是家宴。皇上邀请他们几个兄弟和其他王公大臣欢聚在此。但只有齐宣知道这场家宴没那么简单。
莫北辰也是头一次见皇帝,出乎意料的是看起来很年轻,谈话间少了些帝王气质多了几分寻常人的慵懒。怪不得都传他们腐败,这皇帝的德行摆在那里。莫北辰心里想着。
“二哥,我敬你一杯。”皇上举着酒杯对齐宣喊话,“你为我们西梁做出了巨大贡献。”
齐宣闻听此言勾了勾嘴角,举杯说道:“皇上哪里的话。”一饮而尽,殿内继续歌舞升平。几个宫女端着酒上来,依次给王公大臣们续酒。莫北辰看了面前的宫女一眼,并未多想。谁知齐宣小酌了一杯后竟中了毒。
鲜血溅在桌案上,吓退了一批人。皇上高喊:“谁这么大胆子?来人,护驾。”门外的侍卫一拥而进,莫北辰觉得奇怪,四周望着没有谁看着可疑。
他赶紧背起齐宣进了后殿,医师也随后赶到:“回皇上,长平王的毒中的不深,还好用量过少,待臣开副方子赶快解毒就可。”
皇上的脸上有了一丝疑惑,命人快去煎药。“谁是长平王的随侍啊?”
莫北辰站了出来,谁知皇上立刻叫人把他抓了起来:“身为随侍就应该先替主人试毒,二哥有几个贴身的随侍,你看着面生啊。”
“皇上,奴才冤枉。”莫北辰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嫌犯。“您大可等长平王清醒再抓奴才。”
皇上不耐烦地挥手示意把他带走。
他们把莫北辰关到了一间密室,像是个暗牢四面不透风,只有从门那里能够进来。他们收了莫北辰的剑,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这他妈叫什么事,齐宣到底要干嘛?莫不是真的意外中毒?”
一个时辰后,齐宣醒了过来。皇上激动的说:“二哥您醒了,吓死朕了。”
“让皇上担心了。”齐宣扶着头坐起来,环望了一下四周没见到莫北辰的身影。皇上知道他在找谁,便说他有嫌疑关去审问了。
齐宣变了脸色:“他能有什么嫌疑?皇上多虑了。”
“就算没有嫌疑,也是失职。”齐宣听到此话笑了起来。
“皇上何必如此,这些年你夺的东西还不够吗?他就是我的一个随侍,您想要我可以把其他的都给你,只有他不行。”
皇上变了脸色,那瞳孔里蕴着怒火:“你当年说过一样的话。”
“是啊,可是你一件也没听。”齐宣不顾他的脸色有过难堪,下床便要出去寻找莫北辰。他知道暗牢的地点,没有费力气就轻易找到了。
莫北辰双腿盘坐打着瞌睡,见来的人是齐宣不禁惊讶道:“殿下您醒了?”
“我没事,这里不宜久留赶紧跟我走。”莫北辰点头跟了上去。可他们没走出多远,就被几个侍卫拦住了去路。莫北辰得令,飞起一脚踹开眼前人护着齐宣往外走。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莫北辰无奈只好就地取材,拾起一叉树枝抵过去,没几招就被削掉了顶端,他只好拿出看家本领一下刺破对方喉咙夺过一把剑。他想起和萧婉娆逃亡那次,杀出一条血路先走为上。
莫北辰拉起齐宣往外跑,快出宫门的时候把手里剑用力扔过去,杀死一个是一个。黑夜里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沉重。两人跑得气喘吁吁:“不是,我说你堂堂一个储王,怎么这么狼狈?”
齐宣刚醒过来不久,又跑了这么远觉得胸闷气短:“你没让我失望,”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对方,“我这个长平王当的没什么意思,本来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齐宣苦涩的笑了笑。
“天高海阔,何必拘于此。”正说到这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过来,来不及防备他们就已经被包围起来。皇上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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