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战火（一）
四肢酸软无力，脑海里也是混沌一片，莫北辰分不清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疼得几欲涨裂。
“你醒了？”
莫北辰偏过头对上齐甯慵懒的目光，果然，那杯酒里掺了东西。他扶着脑袋撑着坐起来。
“你昏睡了三日，真没想到那个药力这么大，本以为你一天就能醒的。”齐甯把醒神的解药端给他。
修长的手指托着茶托，莫北辰看着褐色的汤药心中苦笑。眼前的这位皇上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实验的工具吗。这个药喝下去自己是不是又要睡几天。
“怎么，怕这里面有毒？”齐甯刚要收回手，就被莫北辰夺了过去，对方将汤药一饮而尽。齐甯敛眉轻笑道，“你知不知道这三日扬安城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奴才怎么会知道呢，且就算知道也不敢随便议论国家大事。”
“呵呵呵，朕现在给你这个权利，你把你能想到的办法都说出来，朕绝对不会怪罪。”
药效见得很快，齐甯说话的功夫，莫北辰已经觉得身体恢复了些力气，眼前的事物看的也清楚了：“皇上提拔我为一等护卫，想必是需要在您身侧做些什么吧。”莫北辰恢复气色后，双眼恢复了从前的凌厉。
“大胆，竟敢随意揣测皇上。”德公公在一旁呵斥道。齐甯倒是抬手制止了他。
齐甯垂眼看着衣袍上的龙纹：“厥先族用了两日就破了我们的边境防线，已经把涂州占领了，下一步就是扬安，眼下我们再不出兵就真的完了。”
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危机的状况，莫北辰真不知该接什么话，都兵临城下了竟然还在犹豫是否开打。
“这种大事大臣们难道没有进言吗，再者还有长平王。”
“他们若是给出确切答案，朕也不会这般纠结了。”
这不废话吗，莫北辰心想道，他说出来也不是确切答案啊。莫北辰把腿挪到床下，准备起身说话：“皇上纠结的难道是兵力？”
齐甯的眼神立刻变化下来，那就是被看穿的眼神。
“就算兵力不强，若是有好的军师或是将军也能以少胜多，用兵之道在于精而非多。”莫北辰有了一个大胆的安排，此招一旦得手他就两全其美了。
“朕果然没看错你。”
……
地上的黄土越垒越高，大臣们在后面窃窃私语，萧婉娆和尉迟连死死盯着铁锹的动作，不多时几个小匣子暴露在世人面前，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香味。
赵憬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切，此刻即便不打开匣子大家也猜到一二。只见萧婉娆命下人们打开匣子。
“云迭？”尉迟连回头看向一同惊讶的赵憬，对方显然吓得不轻，而康喜更是差点吓软了退。他怎么也没想到地下还埋着云迭，殿下到底是上了多大的瘾啊。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婉娆难以断定这云迭从何而来。
“是……”康喜刚要站出去发声就被赵憬扯了回去，只见赵憬神情变得愤怒，这还是从没有过的表情，“前几日我总听见这边有动静，没派人出来看，看来是有人存心嫁祸了。我虽然平日里不管这些，可不代表我好欺负，若让我抓到人必不会轻饶。”
萧婉娆眼睛看向康喜，对方被她的眼神刺到：“你也听到过吗？”
康喜连连点头。
“那可听好了，如今这云迭是命令的禁品，你们若是为昌王招了黑，定了罪面临什么可想而知，我们已经用了最大力度去抓捕陈汝，他已是案板上的鱼肉，毫无翻身之力。”
几名鬼祟的宫女对上赵憬的眼神，哭喊着跑回来请罪：“殿下饶命，萧将军饶命，奴婢一时糊涂才听了陈大人的话。”
赵憬质问道：“你从实招来，陈汝的目的是什么？”
宫女浑身颤抖着，不敢抬头与之对视：“陈，陈大人早就做这样的生意，可最近生意不好又怕朝廷来查，便想出此招让奴婢们偷偷藏在殿下的宫内，一旦被发现……”
“所以他想谋害昌王，如若昌王想自保，必定也会替他揽下罪责，是这样吧？”萧婉娆走到两个宫女面前，忽的她抬起对方的下巴冲着赵憬的方向，问对方，“殿下可眼熟她，是平时常见的宫女吗？”
赵憬仔细辨认着，萧婉娆继续说道：“若是常见的，那可不可轻饶，背叛之人有一次便会有下一次。”
“殿下，奴婢们知错了，是陈大人抓住我们的父母以此威胁。”宫女的嗓子几乎喊哑，可赵憬却没有松口的迹象。
康喜被眼前的局面震撼到了，他家殿下从来没有发过火，更没有如此严肃的问过人话。还有就是那几个匣子，明明就很眼熟，可殿下的反应……
“萧将军说得对，背叛主子的人不该轻饶，来人，把他们两个拖下去杖毙。”
“殿下，您……”这简直颠覆了康喜十几年的看法，他家殿下竟然杀人了。
赵憬发落完两名宫女便看向萧婉娆：“我原本以为陈汝对我还算尽职，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谋害我，其实今日在竹林我见过他一面，他对我说兖州有人要陷害他，让我保他一命，可我没想到。”眼眶含着清泪，委屈之意溢于言表。
“殿下放心，陈汝跑不掉的。”尉迟连拿出势在必得其实，让赵憬放心。
……
兖州边境的渔村内
“你这伤确定不看看郎中？”老人拿来了一块还算干净的黄色帕子和砸碎的草药。眼前的男人不知干了什么，上半身全是刀伤。
这间柴房空间不大，血腥味散不去。陈汝咬着牙往伤口上敷药，城中他根本不敢进，想必他的画像已经被贴到各个地方了。
他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赵憬还能帮他一把，可是仔细一想，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能帮他做什么呢。
老人见对方不答话，只好转身离开，这人他又不认识，看起来面带凶相还是少招惹为好。
“你见过我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如果有人来问也不能说，否则，”陈汝回过头，俊朗的侧颜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
“二位姑娘辛苦了，以后回老家就好好生活，这些钱财够你们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谢谢昌王殿下，奴婢们有幸帮助殿下分忧已是修来的福气，还能拿到这些身外财物，我们一定会为殿下祈福，祝他永世平安。”
赵憬被白天的事影响了心情，饭菜都上齐了反而没什么兴趣吃了。
宫内的大臣们自然更没心情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捉拿陈汝。萧婉娆不好多说什么，劳累一天身体倒是诚实，面前的菜色可口，她率先动了筷子。
落在赵憬眼里就是一番姿色，原来美人吃饭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无论是夹菜的动作还是嚼东西的力度都那么恰到好处。
这可极大勾起了赵憬的食欲，他专盯着萧婉娆加的什么菜，然后自己也吃相同的。康喜疑惑他家殿下怎么开始吃起鱼肉来了。
还总是往一个方向撇，萧将军脸上也没什么不妥啊。
用完膳已是傍晚，接迎的大臣们都回去。尉迟连也要去部署手下的事宜，赵憬见人都走了才放下心来，他可以和萧将军独处了。
可谁知他身边的副将来了一趟，两人就结伴出去了。赵憬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萧婉娆接到武幽来的快报，说是有一批异族人在西梁与东梁边境作乱，甚至一部分侵入了鹤达山。
“又是鹤达山。”萧婉娆神色严肃。
“是，那边驻守的将士有消息说是西梁自己的战乱，可不知为何会连上我们东梁。”
夜风吹拂着黑夜，寒冷在这个地域显现的不明显，却依旧暖不了人心。萧婉娆很快就能意识到原因。
“看来他们是想联合敌人，把战火引导我们东梁。”
“西梁的朝廷无作为，当起了敌人的走狗，这样的国家为何还能苟延残喘的存在。”萧称是最恨这一点的，连语气都跟着涨了三分。
萧婉娆嗤笑道：“你也看出了，都是苟延残喘的份儿了，怎么可能再站起来呢。”她点了一簇火，把密保点燃，看着纸团挣扎着化为一团灰烬，随后萧婉娆冷冷的问道，“只要皇上有令，我就会东梁倾力而战。”
即便兵符不在手中，她肩上的责任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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