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灵犀
血肉横飞的战场还有几片零星之火,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罗列在眼前,敌人的手中还有一把长刀,眼下的局势再分明不过,敌人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对面那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淡淡一笑,随后举起长矛狠狠地砍了下去。
“不要!”莫北辰从噩梦中惊醒,满头虚汗映照着他在梦里的绝望。他是在一个角度观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去救萧婉娆,也没有能力去救。残酷的战场是谁都不可预料的,莫北辰本就担心,这个梦彻底激发了他心底汹涌地念想。
天已经破晓,莫北辰把衣服穿好在外面透气。那份紧张的感觉仍然萦绕心尖,久久不平息。呆坐了一个时辰准备进屋更衣时,他看见昨日那个女子从皇上寝殿的方向走过来。看来昨日又被召幸了。
落鱼沿着一砖一瓦往自己的寝殿走去,他看见了莫北辰进屋的身影,心里默念原来他住在这里。
……
马蹄越过一具具尸首,萧婉娆看着自己的将士命陨战场,心如凌迟。拓察痕在前方等着他的到来,对面的大旗高高挂起,无不昭示着他们此战即将大捷。
仅仅一夜,厥先族先后兵分三路地突袭了东梁的阵地,将士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血拼到底。那厥先族分明是有备而来,先是让萧婉娆露面,趁她出了营地,随后就入侵。打的是措手不及。
萧称带兵去追杀厥先族的副狼主,此刻也不知身陷何种境地。
拓察痕抬起一只脚踩着高台,神色迥异地看着只身前来的萧婉娆。原来这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还是个美人:“萧将军,久仰大名啊。”
萧婉娆握紧右手的长矛,筋骨攥的发白,骨节几乎要挣脱皮肉暴露来:“你少废话,区区异族乱贼,犯我东梁的地界还敢如此嚣张。”
“哈哈哈,我们是乱贼不错,可您的将士死伤如此惨重,这该怎么办?”一句话引发身旁人的群嘲。“我还以为东梁的御林军有多厉害,这样看来与西梁那帮孬种强不到哪里去啊。”
萧婉娆眯起利刃般的双眼:“不用他人,你敢和我单独打一场吗?”
“先不急,你先过这一关。”拓察痕把身旁那个彪壮的大汉推出去,告诉他打败这个女人,就封他做个副主。
大汉扭扭脖子,豺狼般的眼神盯着萧婉娆,心想这还不容易吗。大汉赤手空拳的走下去。
萧婉娆注视着对方走来的每一步,手上蓄力,在大汉一拳砸过来时,侧身一翻,趁着对方没回过头,长矛已经刺穿了他的后背。萧婉娆拔出带血的长矛,看向垒台。
“就这个本事?”
拓察痕其实没有太大把握,但怎么也没想到输得这么惨。这也激起了他心底不堪的怒火。
又走过来几个壮士,萧婉娆的长矛在地上划出一个弧度,蓄势待发地盯着对方的脚步。
长矛如同一只飞鸟戳穿了来人的喉咙,鲜血在空中挥洒,萧婉娆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再刮上千万刀。
厥先人的三刃刀是威力的武器,一旦被刺中就被豁开皮肉,且此刀之快超乎想象。萧婉娆所面对的几个人都手持三刃刀,萧婉娆下腰躲过一截,手中的长矛用力抵住对方的三刃,身后的袭击又传来,萧婉娆背后似乎长了眼睛,抵开眼前的障碍,转身刺向身后的人,再次打死一个。
场上剩下的两人彻底杀红了眼睛,举起手中的剑朝萧婉娆刺过去,本可以躲开的步数,被其中一个人使了诈,脚下被绊住,一阵剧痛在胸口传来。
盔甲被生生刺穿,厥先人生猛的力量实在不容小觑。萧婉娆咬紧牙关,手掌握紧往里深入的刀柄。对方方才受了一剑,力量明显也不足,萧婉娆全新对抗时又受了另一人一剑,这一剑划在后背。萧婉娆抢过那人的刀反手抹了其脖子,那人的脖颈几乎断为了两半。
“别挣扎了,赶快了结了她。”拓察痕催促道。
萧婉娆猩红的眼尾染着不屈服:“啊……”左手把长矛生生穿了过去,对方顿时没了气息,仰躺在地。萧婉娆顾不得捂住伤口,踉跄着站起来把长矛在那人身上又扎穿一个洞,她的气息已经不稳,可还是挑衅的看向目瞪口呆的拓察痕,“所以,该不该轮到你了?”
拓察痕自然不会应战,他手下的几个精兵被杀得这么惨,索性萧婉娆没带任何人,单枪匹马前来,死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狼主,东梁的那个副将好像带兵从另一侧杀过来了。”手下紧急汇报的消息让拓察痕无暇陪萧婉娆玩“杀人游戏”,撂下一句话让他们速速解决。
明明关外已是春天,可鹤达山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呼啸的狂风在萧婉娆的脸上刮来刺痛,胸口的血迹漫延开来,盔甲内的红衣变得暗红,她来不及多想什么,让剩下的将士养精蓄锐去支援萧称,这里她一人足够。
若是死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只是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一个人没有等来。
冲上来的人少说得有几百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萧婉娆握紧手中的武器,迎了上去。
另一旁的萧称杀进了厥先的内营,救下了之前被俘虏的将士。他们虽未受伤可几日未进食难免没力气。
萧称留下几个人看守,李达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地方:“李大哥,怎么样?”萧称把绳索给李达解开。对方显然被折磨过。
“这帮杂碎,只要我还有气,就能上阵杀他们。”李达活动了下手脚,“将军在何处,现在局势怎么样?”
“糟了。”萧称这才猛然想到他走的匆忙没留下什么话,依照萧婉娆的性子必然会去,“我们必须尽快杀出去,将军那里恐怕有难。”
胸口的伤随着动作反复扯裂,萧婉娆已经没了力气,方才凭着最后的意念抵抗,望着倒下的尸体,她没有放松而是紧张。敌人会继续进攻,直到耗尽她最后的力气。萧婉娆双腿发软向前跪倒在地。
耳边传来瑟瑟的风声,隐约夹杂着远处的厮杀叫吼,萧婉娆的视力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尸体都是重影,渐渐地出现耳鸣,那些声音如潮水瞬间褪去。
或许真的完了,她心想。
“萧婉娆,你不能死,你听见没有,萧婉娆……”都说人在临死前会听见牵挂之人的呼唤,萧婉娆这一刻感受到了,她忽然不想死了,可有什么办法呢。
对面再次发起进攻,好像说让她投降,只要投降就可以饶她不死。
“哈……”萧婉娆嘴角咧开,微弱地喘着气,就算死她也不会拿着东梁的河山开玩笑。本要止血的手忽然停止了动作,萧婉娆怔住,从伤口的上方摸到一个硬块,萧婉娆哆嗦地手掏出那枚哨子,上面沾满她的血迹。
“你还是在保护我,”萧婉娆眼睛如决堤地江河,泛出行行眼泪,她把哨子含到嘴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吹响了它。
如果能听到我的呼唤,我愿意再拾起一分力气战斗到底。
厥先人以为她使了什么暗号,停止了进攻。毕竟那个女将军杀红了眼,谁也不好说她是不是在使花招。没有狼主下令,他们不敢轻易冒险。
萧婉娆好像坠入了湖底,她在竭尽全力听着四周的动静,可身体越来越沉,不断下坠。天空上方飞来几只猎鹰,盘旋几圈便飞走。
“那个女将军好像不行了,咱们派个人过去直接把她杀了。”
“必定得将她千刀万剐,动手。”最先出击的人没有任何的防备,不知何处来的飞箭一箭穿心。
后面跟上的人不知哪里的事,四处张望,那些箭趁着他们的分神的工夫,如纷纷落雨从四面八方飞来。
厥先人彻底慌了阵脚,只见远处阵阵马蹄向此处奔来。
……
一场春雨光临了兖州,天气再放晴已是片片鸟语花香。赵憬在花园养了几只喜鹊,得空便来喂食。
“殿下殿下,有大事儿。”康喜迈着碎步小跑过来,一把夺过赵憬手里的鸟食。
“你找打啊。”赵憬假打了他一下,“什么事啊?”
“尉迟将军有要事找您,奴才听不懂,大概意思是让您批准兖州的调兵令。”
调兵?难道是?赵憬这下不用康喜的催促自己跑了起来。
尉迟连在店内站着等候,手里紧捏着一封信,见赵憬进来立刻请求批准兖州的调兵令。
“到底怎么回事?”
“厥先族入侵东梁,萧将军带的兵马现在无法抗衡,兖州离鹤达山不远,萧副将一大早派人送来急报请求我们派兵支援,随后再从武幽等地调兵。”
“那萧将军如何?”
“末将不知道具体情况,看此情形……”
“别说了,你立刻出兵,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务必帮助萧将军把这场仗打胜。”赵憬吓得手都抖了。
尉迟连拿着军令出宫准备,赵憬却迟迟放不下心,他跟中了魔一样茶不思饭不香,一天要问康喜三百回尉迟将军出发没有,前方战况如何。
康喜都被问地不耐烦。赵憬这几天就被参汤吊着,也就喝些东西他不介意,康喜不知情以为这是相思了哪家小姐或郡主了呢。
“参汤熬好了吗?”康喜来膳房取走今日的参汤,也不知昨日怎么了,睡得死沉,这会还有些缓不过劲,“殿下,该喝汤了,您今日有没有胃口啊。”
眼前的床铺工整地没有一丝人气,康喜以为自己眼花了,“殿下?您躲哪去了?”回应他的是房内的回音。
“哐当”一声,瓷器被扔到地上,金黄地参汤尽数洒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康喜慌张地喊人去寻找昌王殿下。
一时间,景安宫上下陷入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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