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微光[08]
喜讯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两篇论文不分前后出刊，还是《科学》这种毙稿率高达90%的顶级期刊，还有物理界地位超然的大佬评语, 任何物理学者但凡有其中一项成都该}生无憾了。
而当这些荣誉都系一人之身, 那么这个人注定仰望。
科大校方也是这两天才道盛h安们在斯坦福做的事，立刻拨通潘教授的电话询问怎么回来一个字不, 让们一准备都没有。
潘教授惊奇道：“早一个月前传遍物理界，你们居然没人道？”笑：“你们对自家学生未免太不关注了。”
校长有些尴尬, 们事情挺多, 学院下面那么多研究所、实验室和重项目工程，还有跟申市光机所的、首都华科院……共合作项目, 那么多事情忙着，而华国理论物理不及西方欧美国家是事实, 每届的索尔维物理议基本没华国物理学者的事，们完全忽略了。
“咳咳……”轻咳两声，校长将这小失误甩开，认真和潘教授商讨：“盛学是不是有意向转量子力学？您团队要是空个人，不如招进去？”
潘教授否决：“没这必要。有力顾好光学和量子力学让继续这么办着, 两头一起学, 等h再让选数学——这不是我的安排, 人有自己的想法，用不着我们操心。其后再。”
“也好。”校长：“是这样, 我们决定颁发奖金五十万，分别鼓励在《科学》发表的两篇论文。量子纠错这篇一作署名是盛h安和陈惊璆, 照规矩来们应该平分其中四十万。”
到这里，校长也有些犹豫，之前怕奖金太少让盛h安和陈惊璆两人产生不满, 所才找潘教授商量。
在《自然》和《科学》发表论文对科大来，虽值得称道却不是件很特别的事，因为科大每发表s（自然、科学和细胞三大国际顶级期刊）的论文数量少也有十篇。
校长道其大学财大气粗，一篇s论文奖励百万，那是因为们每都不一定出一篇s！
换成科大，一篇s奖励百万，一得两千万左右投在里头。
而且奖励金额太高，还有谁认真带领团队踏实搞研究？
肯定削尖脑袋抢发s。
校长这回出五十万的奖励金额是综合多方考虑才敢定下来，还是看在盛h安两篇论文含金量太高的份上，从校方规定的一篇s论文两万金额奖励的基础上拔高十倍。
潘教授理解校长的想法，对}没什么意见。
“回头我跟盛h安。”
“算了，还是我跟们，我准备联系们，商量见报采访的事。”
潘教授闻言也没什么话了。
于是校长联系盛h安将这安排一并了，刚好陈惊璆在，两人没什么异议。
奖励金额分配很简单，四十万平分，另外十万是盛h安个人所有，也进了的腰包。
其次是个人专访，盛h安驾轻熟。
陈惊璆天生具有镜头感似的，面对镜头和采访都侃侃而谈，哪怕记者后来顺口提及的家庭，还是面不改色的一句带过。
采访结束后，记者和老师们都离开，教室里只剩下盛h安和陈惊璆两人。
陈惊璆收拾书本，左手旁是装了七-八支笔的笔袋，右手}时还捏着一根铅笔正削尖笔头。
盛h安突然问：“你姚姨还在医院住？”
姚姨便是养大陈惊璆的那位佣嫂，认识一多了，盛h安却没有去见过姚姨。
一开始觉得跟陈惊璆不是很熟，没必要深入结识其家人。
后来太忙，高考、上大学，科研，远离津市竟再没机探望陈惊璆那位一直住院的姚姨。
陈惊璆：“本来出院了，前段时间旧病复发又住院，之前找的护工也辞职。我得回去一趟。”
盛h安：“什么时候回去？”
陈惊璆：“元旦假期，时间快到了。”
盛h安头，想起刚才记者采访陈惊璆‘你的父母在你的学习道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陈惊璆的回答‘父不详，母早亡’。
采访的记者差为自己听岔，但见陈惊璆不是笑，于是赶紧表现出遗憾，匆匆转移话题深怕刺伤家庭破碎的天才少的心，自然也忘记原来计划准备样的问题询问盛h安。
盛h安又走神了。
陈惊璆如是想着，倒也习为常，心想盛h安现在在想什么？异于常人的大脑结构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奇思妙想？
是激光光源还是量子退相干？
或者是极紫外光刻，也有是m理论。
下一刻便听到盛h安问：“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陈惊璆失笑：“问这个干嘛？我想要的，你都送我？”
“力所及的前提下，我想办法满足你——”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陈惊璆在座位上削铅笔，盛h安坐在旁边的桌子上，脚尖顶着地面，低头看向陈惊璆认真：“是庆贺你生日的礼物。”
陈惊璆有一刻茫然：“我生日？”
盛h安：“是你生日啊。冬月的一天，阴历十一月一日。”
见陈惊璆这反应，盛h安也有拿不准，难道记错了？
‘系统，我没记错陈惊璆生日吧？’
系统：【没有。】
盛h安放心了。
陈惊璆迟疑着：“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有父母不如无父母，哪有人庆祝的降生？
即便是养长大的姚姨也不刻意记生日，她有自己的家庭和儿女，其实分不出太多的关爱陈惊璆。
盛h安两手向后撑直身体，掌心贴着桌面：“那从现在开始养成习惯……生日收到很多礼物，你平时不做的、不要的，在这一天提出的要求基本够得到满足。”
顿了顿，补充：“但是别太过分。我的钱不多。”
现在全部身家加起来差不多也一千万，但这一千万用在科研中也是杯水车薪，很快烧没。
还有外公要养……
不算不道，一算，盛h安猛然发现自己真穷！
陈惊璆想了想：“你看着办吧。”
算提出为庆祝生日的人是盛h安，陈惊璆也提不起兴趣。
因为实在太陌生，至于没有实感，不体‘生日’的特别，也不懂出生有何愉悦言。
比起庆祝‘生日’，盛h安‘提出的要求基本够满足’，显然更让在刹那间涌起扭曲的兴奋感。
然而细思过后的陈惊璆还是摆出‘你决定好’的无欲无求姿态。
盛h安：“随我准备？”
陈惊璆：“随你。”
盛h安：“好。”
陈惊璆抬眼看盛h安，后者无所觉，踢了踢腿，很快从‘生日’的话题转移到其，比如期末考、比如是否提前毕业——
“为什么着急提前毕业？”陈惊璆打断的述。
盛h安：“硕士参与各个科研项目，还申请科研经费成立独立项目。有专业团队在，做事更方便。”
陈惊璆若有所思：“你想要一个专业团队……物院博士不少，你拉们入伙。”
盛h安：“起来简单，做起事来不容易。科大物院真材实料的博士生很多是没错，但们手里基本都有一到两个科研项目，都有老板。别博士，是干活的硕士都不一定找到，除非找毕业生。”
但大四毕业生没有经验，不如硕博在实验室干久了，最起码的实验仪器操作不成问题，还有基本的安全实操。
还有更重要的，还是钱。
科研经费是个无底洞，科研成果很值钱，但通往成功的道路全是钱烧出来的。
要养一个团队除了工资还得有一个像样的实验室和实验器材，像这样还只是个学生，怎么任意使用实验室？
人才得按硕博标准找，但一般都有老板，如果还没拿到学位的，老板通常还是们导师。
不是盛h安为人厚道不去挖墙脚，而是除非老板不做人，抢论文成果误前程，否则一般挖不走人才。
其次钱不够、没有实验室和器材，身份不够，不是教授，拉不到投资也申请不了大型科研项目。
所只好赶紧毕业，然后硕博连读，拿到学位、再聘为教授，那有资格收学生、组团队了。
陈惊璆盯着问：“对集成电路有没有兴趣？”
盛h安：“芯片设计还是生产？封测组装？”
陈惊璆：“完整的半导体产业链。”
盛h安踢到一半的腿忽然停下，低头对上陈惊璆墨色的眼睛，半晌后道：“你……胃口不小。”
半导体产业链包含上中下的芯片设计、生产和封装，目前华国只有没什么技术壁垒的下游封装发展不错，核心技术产业完全不行。
但总的来，这不是一家之言成的规模。
反过来如果成了，便是助华国经济与国际地位腾飞的实业。
真正的实业兴邦！
盛h安：‘系统，陈惊璆搞过半导体产业链？’
系统：【搞过。还是大佬。毕竟研究核聚变需要强大的经济支持，半导体很赚钱。】
盛h安：“……”
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从来没提过？！
再一次确定系统是个恋爱脑的废物。
不过盛h安还真来了兴趣，无，产业链中游芯片生产的核心技术光刻机是前世搞过的项目。
“你做到了哪一步？”问。
陈惊璆将削好的铅笔放进笔袋，：“刚起步。”抽出纸巾清理干净桌面，继续：“不过我养了一个专业团队，从芯片设计到16纳米的光刻机研发人才都在里面。”
盛h安食指一动，心脏跳快了一拍：“你……你你养了一个专业团队，里面都是高尖技术人才？”
陈惊璆抬眼，缓缓头。
盛h安：“你不是兼职？”
陈惊璆：“帮人打工，不是朝九晚五上班族，算起来是兼职没错。”
行吧。盛h安：“你那支团队研发的项目叫什么？”
陈惊璆：“革芯。”
革芯？前段时间凭空出现的造芯项目？是陈惊璆负责的？
盛h安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倍感惊奇。
陈惊璆：“我想邀请你带领这支团队完成16纳米工艺制程的光刻机研发。”
尽早研发出极紫外光刻机并造出高端精密芯片本来在盛h安的计划之内，盛外公的公司现在鸿芯那个项目套牢，要想挽救得有量产极紫外光刻机在手。
盛h安：“我需要先和你的团队接触。”
陈惊璆：“没问题。”
盛h安：“还有事吗？”
陈惊璆扔掉纸巾：“应该没有。”
“那去食堂。”
“跟马光达们约好在校外餐馆订了桌，还有我室友。”陈惊璆抓着肩上的书包带起身朝外走去，：“我们两老逃课让们帮忙应付老师，这回发了奖金总得请客吧。”
盛h安跳下桌跟上去，“也对。”
两人到校外餐馆和各自室友一起吃了午餐，结束后，差不多下午两，正好都有课分开了。
***
盛h安找了个位置坐下，书刚翻开没多久，量子力学系的朱教授进来开始讲课。
朱教授中途出道题目，随便个人回答，到盛h安。
朱教授抬眼看了眼盛h安：“你坐下，换个人。”
教室里其人：“哇靠！老朱改吃素了？”
“今天是佛诞日吗？老朱也心慈手软了？”
“量子力学系都道老朱菩萨脸恶鬼心，喜欢课上出题为难学生，谁答不出来记住。开课至今，无漏网之鱼，没想到今天是老朱亲自剪破渔网。”
“让我看看是哪位幸运儿？”
也有人开玩笑似的抗议：“老朱，做人不厚}薄彼。”、“出鞘的剑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老朱你偏心！”……
盛h安还有懵。
朱教授扯出个笑，不动如山：“哪天你们学一样搞出量子跃迁的‘预警信号’和量子纠错计算，我不仅课堂上你们行方便，还允许你们出入自由，爱来不来，我还不扣平时分。”
教室众人齐声：“卧槽！”
盛h安眼睛一亮：出入自由？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向盛h安的位置：“真的是盛神？”、“是盛神没错！真人看上去更漂亮。”、“啊……是真的漂亮。”
“盛神，谈恋爱吗？只要我一篇sci，我愿意为你突破性别界限。”
“噫——不要脸！”
过于火热的目光包围，还有人试图伸出手来摸，盛h安紧皱眉头避开，感觉很不好。
朱教授：“再吵嚷都扣五分平时分。”
“我靠！”
“十分。”
“……”
集体安静了。
朱教授才满意道：“继续上课。”
下个喊起来解题的学生发出痛苦的哀嚎，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但还是有人不时回头看盛h安，这让感觉很不适。
于是盛h安收拾书本起身从靠墙那一侧朝口走，看见动作的朱教授佯怒道：“盛h安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一声不吭逃课还让舍友代答到的光荣事迹传遍整个物院，这我还在你光h正大的走？”
盛h安：“教授，你刚才我自由出入不扣分。”
“我什么时——”
猛然想起自己刚才的话的朱教授一阵郁闷，再见盛h安一脸‘您看您过的’，不由牙疼。
朱教授不耐烦似的挥手：“走走走，期末考必须满分！”
“哦。”盛h安无所谓，冲教授一笑：“谢谢教授。”
目睹一笑漂亮至极的盛h安，众人：“wow～～～”
盛h安于是这么轻松逃课，还用相办法逃了其课，除了光学。
自家学生不在光学领域反而是量子力学出成果，光学系教授觉得自己输了，对不起。
于是对盛h安虎视眈眈，不仅盯实学习进度，还布置实操作业，让课外去西区的步辐射实验室待着，顺便帮师兄师姐们打打下手，提前熟悉步辐射基础操作。
盛h安因}将课外时间耗在步辐射，后来直接进组处理某些激光研发项目，忙得不开交。
不不觉到了冬月一天，陈惊璆的生日。
***
陈惊璆收到短信：来舞蹈室拿你的生日礼物。地址号。
盛h安在校外租了一间舞蹈室，每周去一次，一次待上半天或更久，陈惊璆去过这个地方，但从没进去舞蹈室。
到了地方，在口。
犹豫良久，陈惊璆推进去，一抬眼看见前方四五米处的盛h安。
盛h安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修身的丝绸衬衫，腰间用金丝镶了玫瑰和斗牛的图案，皮革腰带扣出劲瘦柔软的细腰，长腿黑色西裤包裹，脚下是双高跟皮鞋。
的头发没有用发胶固定，而是蓬松的垂下来，看上去少感十足。
却又穿着修身惑人的衣物，眉如青山远黛，清冷的桃花眼一看过来仿佛欲语还休、含情事。
‘啪！啪！’
盛h安侧身站着，双手举起，用力鼓掌，两个节拍，正好踩在音乐鼓。
身姿挺直，英姿飒爽，举手抬足都是自信和大无畏。
陈惊璆的喉结滚动两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盛h安。
激昂、异国情调h显的歌曲播出，先是富有节奏的鼓，追随着鼓，盛h安脚步向前、向后，像战争前观察敌手的前进和后退，像面对一头愤怒的公牛时的谨慎的周旋。
这是拉丁舞种之一，斗牛。
比较古老的一个舞种，唯一一个没有胯部扭动动作、脚步干净利落的曲式舞种。
从西班牙斗牛演变而来，轩昂激烈著称，誉为男人的舞蹈。
这时音乐陡变，鼓激烈，像开始一场进攻。
斗牛士试探那头公牛，红色的斗篷掀开，激怒强壮的公牛。
盛h安张开手臂，身体很柔软，脚步随鼓踩在地板上，步伐强悍而振奋，坚定而执着，舒展着身体，自由而流畅。
男舞者代表斗牛士，斗牛士matador源自西班牙语matar，意思是宰杀。
陈惊璆背靠墙壁，抱着双手，后背有弓着，姿势紧绷，像在狩猎的野兽不自觉露出攻击的意图。
心脏跳快了。
擂鼓一样震得肋骨都在疼，只弓着背缓解那疼痛。
觉得这一刻的盛h安像在燃烧，灼灼风华在火焰里肆无忌惮的绽放。
音乐越来越激烈，节奏强弱鲜h，盛h安游走其中，或行进连续转，或退快扫步，或踩或追，寻找杀死那头公牛的时机。
但的游刃有余让人不由觉得，只是在寻找够让公牛死得最壮烈凄美，让全场观众欢呼雀跃的时机而不仅仅是为了赢。
挑逗，斡旋，盘桓……落地的步伐不是踩在地板，而是踩在陈惊璆的心脏。
觉得自己那颗心脏快踩塌下去了。
最后终于一击杀死公牛，仿佛看到公牛赫然倒地激起尘沙，音乐节奏舒缓，变得随意而休闲，结束和野牛搏斗的战士解除危机、心情松缓，脚步从敏捷顿挫到缓和轻松。
随盛h安结束，陈惊璆的心脏还撼动不休，盯着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跨步走来的盛h安，终于h庆祝‘生日’的意义何在。
体到收到‘生日礼物’的乐趣了。
的确让人愉悦不已。
盛h安弯腰，从书包里掏出黑色的盒子来。
陈惊璆没看见，斟酌着语句，努力平复杂乱无序的心跳，语气期待，包含了一惊喜的道：“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
还没表达很喜欢的意思看到盛h安怼到面前的一个黑色礼物盒，听见盛h安：“我找人订制的，加价才按时收到。本来还有个蛋糕，但鉴于你我都不太喜欢甜食，为了不浪费，所还是算了。”
陈惊璆：“什么东西？”
盛h安：“你打开看看。”
陈惊璆接过礼物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漂亮的银灰色机械男士腕表。
闷声问：“这个？”没别的？舞蹈不是特意为跳的？
盛h安挑眉：“不喜欢吗？”
“没有。”陈惊璆条件反射否认，握着礼物盒，一腔似火热情当头浇灭，不道怎么，还是有失望的。
：“喜欢。”
心里则补充：更喜欢跳舞的盛h安。
作者有话要说： 陈狗：g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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