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不睦朝歌(三)
墨未浓被关在极暮公主的房间,已经整整十日了。
这十日之中,除了臭屁龙和看守的士兵,他一个其他的人都没有见过。邺若女王好像把他遗忘了一样,又或者那个疯女人就是想让他在这个地方老死?困死?抑郁而死?
谁能知道呢?毕竟邺若女王那是一个疯癫的女人,一个疯癫的女人,你是无法猜透她的心思的,你也不要去猜她的心思,她今天可能是这样,明天就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
这十天,墨未浓把自己能想到的打破结界的办法都试了一遍,不果可惜的是,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他的术法品阶本就只有四阶而已,四阶术法在邺若女王的结界面前,就跟个小把戏一样,别说邺若女王不会放在眼里,墨未浓自己实在是都无法直视自己。
说起来,墨未浓的神器品阶已经是五阶了,但是他自己本身的术法才四阶,没有了残辉的敦促,墨未浓修炼的时间是大大的减少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是墨未浓懒散了,毕竟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实在是无闲暇,当然了,这只能说是一个开脱之词。
被关在此处,发狂发怒都是无用的,因为除了一只放屁很臭的龙之外,根本没有人会理你。墨未浓开始的几天还会喊上两嗓子,后来便知道自己这样喊是根本没有用。与其这样耗费自己的心神,墨未浓决定,不如用这个时间,修炼一下自己。
所以这十天之中,墨未浓几乎都是在打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邺若帝国的缘故,曾经墨未浓打坐的时候,偶尔还会回到浮云梓熙宫,现在却是一次也没有了。
第十日,墨未浓照例打坐,虽然这样打坐修炼的速度是很慢的,但是只要有进步就是好的。
“进去!”
墨未浓听见这样一个声音,他睁开眼,回头去看,就见一个人被推了进来,那人蓬头垢面的,一时间,墨未浓还没看出来究竟是谁。
碰——
门关上了,那人从自己蓬乱头发的缝隙之中看到了墨未浓的脸,“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也在这啊?墨淡!”
他冲到墨未浓的跟前,弯着腰,歪着头看着墨未浓。
这样一歪头,他的头发就倾斜出了一道缝隙,墨未浓这才看出他的本来面貌。
真是一位许久不见的老熟人啊,朱秤。
朱秤的一只手和双脚都带着手铐和脚镣,一走一动便会发出声响,他早已经不似从前那边肥胖的样子,现在几乎是骨瘦如柴,皮包着骨头,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
若不是他断了的一只手,和那双对墨未浓恨之入骨的眼睛,墨未浓还真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朱秤。
还以为朱秤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在邺若帝国的这里,见到了他。
朱秤盯着墨未浓看,然后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是前仰后合,最后整个人都笑得做到了地上。
墨未浓静静地看着朱秤,知觉告诉墨未浓,这个人已经疯了,即便是不疯,他的精神肯定也出现了什么问题,而且是不可逆转的问题。
“墨淡啊墨淡……没想到,你也到了这里啊……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哈……”朱秤笑得用他那单只的手拍打着地面,似乎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肢体动作一般。
墨未浓模拟不到头脑,但是此刻两个人都是被困,墨未浓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朱秤依旧笑着,墨未浓看他这个样子,便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了。
“我不告诉你我怎么在这里,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就让我们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地在这里吧!哈哈哈……”
臭屁龙对着朱秤龇牙,它可一点都没看上这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人,若是一会儿他还不能安静下来,臭屁龙就准备对着他的脸喷上一口火,让他知道知道龙的险恶。
朱秤笑了很久,最后可能是笑得有些累了,才停住了笑声,靠在一边的墙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朱秤不再说话,墨未浓自然也不会主动跟他聊天,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坐着,墨未浓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晚上的时候,便有士兵前来送饭。
送饭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被推了进来,这个人墨未浓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书画仙。
书画仙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她看见墨未浓先是吃惊,随后是欢喜,但是她并没有将这些情绪表达出来,只是对墨未浓说道:“你没受到什么伤吧?”
墨未浓摇头表示没有,这个时候朱秤已经把士兵送来的饭菜全部抢走了。
书画仙也看见了朱秤,“他怎么再这里?”
“我也不知道……”墨未浓道,“你这十天是被关再那了?”墨未浓问书画仙。
“我这十天都是被关在一处地牢,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压到了这里。”书画仙说道。
一旁的朱秤似乎是吃饱了,‘哈哈’地da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墨未浓和书画仙同时看向他,他依旧傻笑着,嘴边的粘着的饭粒随着他嘴角的抽动上下弹跳着,十分的滑稽。
“你有见到其他的人吗?”墨未浓问道。
书画仙摇头,“没有,关押我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
难道每个人都是分开关押的?
墨未浓这样想着。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被推了进来,这个人的面孔很陌生,墨未浓和书画仙都没有见过。
他一副戏子的打扮,甚至身上还穿着戏服,就好像刚从戏台子上给抓下来的一样。
“哟……”他四下看了看,打量了整个房间,然后小碎步地挪动着,生怕自己的衣服或者鞋子被弄脏了一般。
“呦呵……”他看见了墨未浓和书画仙,“原来这儿,还有人的啊?”
“你是谁?”墨未浓问道。
那人看了看墨未浓,“我是谁……我乃万花楼头牌,琴和栀子。你们又是谁啊?”
墨未浓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书画仙,琴和栀子点了点头,“抓你们,那是正常的,可是这不正常的就在于,为什么吧我跟你们光在了一起。我……”琴和栀子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唱戏人,因何卷进这无头无尾风波中……啊……”
这风波谁都不想被卷入,但是谁有得办法呢?谁都没有办法……
这天夜里,琴和栀子哼唱的是没完没了,似乎要把这段日子憋在心里的戏都给唱完一般。
“要睡觉了,别唱了!”朱秤打断了琴和栀子,“别唱了!别唱了!”朱秤站起身,甩动着单只手的锁链和袖子,拍打着琴和栀子“烦死了!烦死了!”
琴和栀子叉着腰,“我唱我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长得那么丑还唱什么唱!也不嫌丢人!呸!”朱秤甩着他的一只手,吐了琴和栀子一口。
“嘿!”琴和栀子可不管对方是傻子还是疯子的,总之骂自己就是不行,他撸,着袖子对着朱秤吼道:“你他娘的说谁呢!”
墨未浓看朱秤虽然面儿上是疯了,但是朱秤骂人的本事还在,“我他娘的就说你呢!诶!狗崽子!唱的什么玩意啊!跟号丧似的!”
“我今天他娘的打死你!”琴和栀子一拳头就打在了朱秤的鼻梁上,朱秤没躲,这一拳头下去,朱秤的鼻子瞬间就淌了血了。
“啊!啊!”朱秤大叫着,“你敢打我!你敢大为!我要告诉我爹!我要告诉我爹!”朱秤开始在屋子里乱跑起来,其实这个屋子不怎么大,他这一奔跑更显得屋子小了。
琴和栀子就在朱秤的后面一边打一边追 ,“我打你个臭疯子,让你他娘的回炉重造!”
“你他娘的小白脸,敢骂老子,老子是你能惹起的吗?老子是堂堂的朱家少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爹!救我!”朱秤一边喊着一边跑,一下子就躲在了墨未浓的身后,墨未浓愣住了,心说这家伙怎么跑到自己身后来了。
“爹!爹!爹!有人欺负我!替我揍他!”朱秤委屈巴巴地说道。
琴和栀子停了下来,“怎么?你是他老子?”
墨未浓差点笑了,“不是,这人,脑子估计是坏掉了。”
琴和栀子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捏着兰花指,“我管他是脑子坏了,还是屁股坏了,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墨未浓把身子一闪,“随便教训!”
若说从前,朱秤还是有些本事的,但是现在疯了,啥本事都没有了。除了跑之外,就只能原地等着琴和栀子暴揍他了。
琴和栀子也真是不客气,直接把朱秤的头打成了一个猪头才肯罢手,当然了,他自己的手也肿了起来,看见他是多么的用力去打。
“他娘的,小爷我就是唱的不好!也轮不到你来说!”
墨未浓可不是同情朱秤,毕竟对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如今被教训教训,墨未浓心里可一丁点阻拦琴和栀子的意思都没有。
揍完朱秤的琴和栀子心情大好,又开始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儿了。
“多年的故事无人听,小梨花她哭成了泪人儿哟……情郎的信儿哟,在怀里,情郎的心哟,在哪里……”
被琴和栀子打过的朱秤老实了很多,琴和栀子唱了半夜,朱秤也没有再言语一句。
墨未浓看了看天,月亮都已经爬上了半空了,但是琴和栀子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墨未浓也是佩服他,能唱这么久都不累的。
书画仙闭目养神坐在墨未浓的身边,她可以不受外界的干扰,但是墨未浓不行啊,琴和栀子这样唱下去,墨未浓是根本就睡不着觉的。
三更的时候墨未浓终于忍不住了,对琴和栀子说道,“兄弟,你不累吗?”
琴和栀子捏着兰花指,用戏腔说道:“累……什么是累……就是累死我也要累死在戏中……”
墨未浓:“……行,兄弟!”
墨未浓此刻怀疑这个人被抓被关就是因为他太能唱了。
“河山故里窈窕路,青灯冥火婀娜姿。我看那佳人立檐下,淋湿了半边衣也不回哟……等着她那情郎三分苦,忘穿了多少天边条条风沙路……”琴和栀子不停地唱着,好在他的歌声算得上中听。不然墨未浓不能保证自己会不打他。
第二天一早,又有一个人被推了进来。这次的是一个胖子。而且这个胖子真的是太胖了。连进门都是被两三个士兵给推进来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胖了,卡在了门框上。除了推他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天气并不是很热,但是胖子卡在了门框之上。被后面的人推得他满头大汗,胖子自己也跟着使劲儿。就这样推了半天才终于将胖子给推了进来。
胖子一进来就坐在了地上。屋子里的人都明显地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
“哈哈哈……跟我一样(胖)……”朱秤大笑着,他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样子,把刚进门坐在地上的胖子吓了一跳。
琴和栀子掐着兰花指,细声细语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啊?”
胖子倒了两口气儿。它肥硕的身体似乎消耗着巨大的能量,他喘息着说道,“我……我叫阿雷。”
墨未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胖子阿雷又倒了两口气儿,他每说一句话就要喘几口气,不然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我是邺若帝国的居民,因为,嗯,长得太胖,吃的太多。就被抓了起来。”
书画仙冷眼看着,轻声的说了句,“在这里吃的多。也会犯法吗?”
胖子阿雷愣了愣,“可不是犯法了,我这不就被抓进来了!”
朱秤还在一旁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墨淡不得好死!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墨未浓并不理会朱秤,他看着胖子阿雷,又看了看戏子琴和栀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
戏子在唱着,胖子在喘着,疯子在笑着。这个房间里似乎只有墨未浓和书画仙两个人是正常的。
这天送午饭的时候。按照人头来分的话,应该是送五份,但是饭却只给了四份。这就意味着房间里的五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要饿肚子的。
当然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吃不上饭的应该是朱秤。
他少了一只胳膊,人也疯了,还被戏子琴和栀子打了一顿,此刻除了靠着墙傻笑之外,他什么都不做。
墨未浓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饭,又看了看朱秤,将自己的馒头分给了朱秤一半。
虽然是仇敌,到却不忍看到朱秤此刻的样子,墨未浓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疯了!
朱秤拿过墨未浓递过来的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馒头在嘴里就开始哈哈的傻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戏子和胖子都看着墨未浓,但是都没有说话。只是吃着自己的饭。
晚饭的时候也是如此。墨未浓,将自己的饭分给了朱秤一半儿。
这次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夜秋池。
“大师兄!”墨未浓激动起来,久违的看见亲人的感觉让墨未浓双目有些发红。
“大师兄,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墨未浓问道。
夜秋池的回答跟书画仙的一样,他也是被关在一座不知名的地牢之中,直到今天,才把他带出来。
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现在墨未浓猜测不出来到底是会发生什么样事情!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那个疯魔了的邺若女王不知道又要整什么样的花招!
只能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果然,这天的午夜,胖子阿雷竟然在屋子里开始跳起来。
整个房间都跟着颤动起来。
戏子说道:“你跳的整个房间都跟着你动,我们还怎么睡觉啊?”
看胖子阿雷的样子都是一脸的忠厚,但是他说起话来却不是给人这种感觉,“我也不想跳呀,但是我实在是太难受了,只有跳一跳才能舒服一点。”
墨未浓:“你哪里不舒服?”
胖子阿雷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觉得我的肚子里好像长了什么东西,他一直在我的肚子里乱串。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体,现在只想跳起来。我真的只想跳起来,我要跳的更高,要跳的更远,要跳上天要跳入地。让开让开,让我跳吧!”
戏子琴和栀子说道:“身体是你的,你有什么控制不住的呀?”
胖子阿雷一边跳一边不住摇头,说道:“这不是我能承受的住的我根本承受不住,我现在必须要跳起来,如果我不跳起来的话,我觉得我就要死掉了。”
“哈哈哈哈……”朱秤的笑声从一旁传来,还有锁链桄榔桄榔的声音,墨未浓扭头去看他,就发现朱秤也在跳,他跳着还傻乐着…
接接着便是戏子琴和栀子,他竟然也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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