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灯火凄迷
往来此地的人，已经尽量压低声音，可是，完颜碌的书房周围依旧是有些纷乱。
看着眼前的一幕，反倒是让完颜碌的心中有了一丝平静。
“派出去截杀信使的人有消息吗？”完颜碌眼睛盯着外面，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曲长史刚刚回来，他说：“两位统领回报，从京兆府出去的信使先后有二十三人，已经一一截住。另外，天上的信鸽不好拦截。安小义正着鹰奴用猎鹰巡视。”
“潼关附近的西兴仓？”
曲长史答道：“回王爷，邢笠已经进入西行仓。没有您的命令，一粒粮草也拨不出去。”
完颜碌哼了一声，“好，给鹘军的将领们传信，若是不肯归降，就让他们全军溃散。”
曲长史说：“如此一来，整个西北一带，便无人再是王爷的对手。”
京兆府城外。
贺远藏在距离城墙不远的一颗高大的树木上，正在遥遥眺望京兆府城墙上的情况。
因为缺少光线，城外广阔的空间漆黑一片乌黑。城墙上虽有兵丁值守，却无法洞察城外的情况。
他在这里瞭望半天，府城入夜后开始了宵禁，城中巡逻的兵丁明显增多。城门的守卫森严，城墙上隔一段时间就有兵丁巡逻。
贺远听说了京兆府的变故之后，有些担心刘府的情况。虽然已经明面上脱离了关系，但毕竟相处久了是有感情的，特别是，他已经答应收刘少裴的小儿子做徒弟，他不想失信于人。
虽然城墙上戒备森严，贺远并不担心，只要瞅准机会悄悄地潜进城中，是可以做到不被发现的。他刚到京兆府的时候，曾经发现过城墙有几处缺口或着守卫薄弱的地方。
贺远绕到了城西一处较为脏乱的地方，这里的城墙又缺口，值守的兵丁因为城墙的坍塌缺口无法通行，很多巡逻的人走到这里便会折返。有些偷懒的人也不会仔细查看缺口周围的情况。
他选好了位置，看好了兵丁巡逻的时间，位置和规律之后。从树上跃下，潜行到城墙边，藏在暗处等候。默默算着时间，等到巡逻兵丁一走。他听了听周围没什么动静，当即吐出浊气，双足发力，整个人一跃而起。他跃到了墙头的高度时，不等开始下落，左足在城墙上轻点用以借力，再次向上跃起，他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以极快的速度越过了城墙。
翻过城墙之后，他任由自己下坠，中间以珊瑚杖在城墙缺口上搭了一下，减缓了下落的趋势，同时两手展开，袍袖舞动，如同大鸟一般滑翔落地，随即潜进了街道阴暗处。
从他跃起到翻过城墙，只是轻微的发出了破风的声音，没有引起注意。
进了街道之后不久，从城墙缺口处又有一个人跃了进来。
夜风中的刘府大门处，灯笼被吹的摇曳不定。
刘少裴下了轿子，慢慢悠悠的走进了家中，他进了府门之后，家丁立刻把府门关闭。
刘少裴有些疲惫，坚持着走到了客厅，让等候的众人各自回去休息，然后，自己走到了书房。
他进了书房没多久，大儿子刘存文到了书房。他关上门就急匆匆的问。
“爹，今天城里有些乱，刚才看你脸色？”
刘少裴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他瞪了一眼大儿子：“别慌！你急匆匆的跑过来，会被有心人看出破绽的。”
刘存文说：“今天咱家门外已经有人监视，如今城门紧闭，这完颜王爷他---------”
刘少裴闭上眼睛说：“他造反了。”
“啊！”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听到这个确凿的消息之后，刘存文依旧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之后，他反应过来，“爹，咱们怎么办？”
刘少裴说：“如今，我已经上了贼船，想下来就难了。可叹，一步踏错呀。”
刘存文说：“万一，朝廷发来兵马？”
刘少裴摇着头说：“不用发来兵马，京兆府已经很危险了。所以你们不能待在这里了。”
听出了父亲的意思。刘存文说：“若是爹觉得这里危险，咱们全家还是及早抽身吧。”
刘少裴说：“你也太小看完颜碌了。他岂会不防着这些人，你已经发现有人盯梢，咱们不能全家一起走。听我安排，你带着你的家人乔装改扮，只带一点儿金银细软，其余什么东西都不要带。一会儿随着我出门办事，在路程中悄悄的离开。不要走城门，你岳父一家都会武艺，你们翻墙出城，潜藏起来。”
“那你们怎么办？”
刘少裴不慌不忙的说：“呵呵，留在这里和他周旋。”
刘存文听到父亲的安排，有些着急：“您留在这里，这不是把全家都搭在这里了吗？”
刘少裴说：“咱们全家走，是跑不了的，不如分头走。完颜碌隐忍潜藏这么多年，苦心孤诣地做出了这么些安排。这事情虽说危险，但是，能不能成也要看天意，咱们全家分做几路，你们逃出去不要回南廓县，藏起来等待消息。若是他失败，恐怕我们全家不能幸免。到时，你便要存续我们的香火。若是他是成了，或许咱们还有活路，那时，我便说你有急事回南廓县处理，也可以把这事儿圆过去。
当日，我曾经跟贺师傅约定，把你小弟送给他做徒弟。不想，完颜碌发动的这般快，已经来不及通知他了，否则有他护送你们，你们会安全一些。”
许是说的太多，刘少裴端起茶杯，却发现没有水。
刘存文急忙给父亲添水，同时建议：“事情已然如此，不如让苦尘师傅护送，咱们赶快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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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一走，完颜碌那里便会知道，到时他一旦派人追索，我们谁都跑不了。你们跑了，我就安心了，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安排。你回去准备好。我去拜会恭府尹，你们便借机悄悄离开。”
刘存文见劝不动父亲，便跪在地上给父亲磕头。
刘少裴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悲伤。
“你不要难过，要想办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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