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了,我上次问你的,南卿怎么回事儿啊?”季舟往嘴里塞了个丸子问。
原本吃的正香的时乐,忽的放下了筷子,咀嚼的动作也变得很慢,最后用力的咽下了嘴里的饭团。
“哦...她...”时乐说到这里,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想喝一口。
拧了半天也没拧开,季舟便放下了筷子,自然地接过了时乐的水,帮她拧开了瓶盖,又递给了她。
“谢谢啊,以前都是南哥帮拧的。”时乐喝了一口水,顺了口气说。
“你干嘛总叫她南哥啊?南卿明明是个女孩子,又不爱说话,文绉绉的。”季舟说。
时乐听了这话,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嗯...是,她...确实挺文静的一姑娘。”时乐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
“我能信得过你吗?”时乐问。
“能啊。”季舟想都没想的说。
时乐也怕,她怕她说了,季舟会对纪南卿敬而远之,会对纪南卿态度翻转,会疏远纪南卿,甚至像别的男孩子那样戏弄她。
可她也怕她不说,季舟和殷航他们就刨根问底,最后亲自去问纪南卿,那样反而让纪南卿更难过。
就像季舟说的,也许她说了,他们才能好好地保护她呢。
“她...高中发生过不太愉快的事情,被人家指着鼻子骂,甚至连去厕所都有人堵着她骂。”时乐咬着牙说。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高一的那个下午。
她回忆着那件事,一字一句艰难的说给季舟听。
是周五那天,学校放假了,她去纪南卿班级找纪南卿一起回家。
可结果没找到,她以为纪南卿先走了,准备回去的时候顺便去了个厕所,可是厕所门被堵住了,她进不去。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纪南卿的吼声。
“都他妈给我滚开,放我出去,要不老子一个个弄死你们。”
她心里一惊,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可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个耳光声,随后而来的是更多女孩子的尖笑声。
她又赶快跑了回去,想撞开门,却怎么也撞不开。
“南哥?纪南卿?你没事吧?你们快他妈把门打开,要不我报警,我他妈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他妈死在牢里信不信?”
没人理她里面还嚷嚷着打斗的声音。
时乐急的满脸通红,眼泪婆娑的蹲在地上。
可里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各种脏话都有,还有断断续续的耳光声,水声。
她们在里面骂,时乐就蹲在外面骂。
不知道骂了多久,里面突然发出一阵尖叫,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没了声音。
最后是纪南卿从里面打开了门,她怎么也没办法忘记那一天纪南卿出来的模样。
衣衫不整,头发也被揪的不成样子,还湿哒哒的,脸上红彤彤的五个手指印,大口的喘着气,手里明晃晃的还拿着一把水果刀,左胳膊还往下滴着血。
身后的那五个人身上都被划了很多道口子,还在冒着血,他们蹲在洗脸池旁边,头都不敢抬。
“南哥?”时乐很快站了起来,可她不敢触碰纪南卿,因为她不知道纪南卿身上哪里还有伤。
“哭个屁哭,老子被揍成这样都他妈没吭一声,你哭什么?”纪南卿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刀揣进了口袋里。
“疼不疼?”时乐颤抖着声音问。
“问题不大,受得住。”纪南卿说的满不在乎,可手却一直在抖。
“她们......”
“死不了。”
“带我去换个衣服,洗个澡吧,太脏了。”纪南卿攥紧了手,这才颤抖着声音说。
“嗯。”时乐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时乐的身上。
“你知道吗?纪南卿有洁癖。”时乐说到这忽然停下来问季舟。
“嗯?不...不知道。”季舟听到前面已经眉头揪成了一团。
“她有洁癖啊,那群狗东西竟然敢把她的头,按进拖把池里,妈的。”
“纪南卿可是连翻个墙都要拿书垫着的人啊,你说...那时候...她是不是绝望极了呀?”时乐说的时候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嗯。”季舟低声应着,低下了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说她是我们家的,是我的命吗?”时乐笑着问。
“为什么?”季舟抬起头问。
“因为那天那群人要打的是我,她们要找的是时乐,可是南卿知道我这个没用的东西肯定打不过她们的,她就跟她们说她就是时乐。”时乐说着这声音已经哽咽了。
“她......”
“那天那些人把她堵在厕所里,五个人打她一个,你说她得挨多少耳光啊?你知道吗?后来啊,她也快绝望了,可她在口袋里摸到了水果刀,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那群人脸上划。”
“你说她也厉害,那么多人,那么多刀,她都被揍成那样了,她还知道那刀落在哪里伤的不重,不会要命。你说她是不是太善良了?那他妈要是我就捅死他们算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算了。”
季舟没能插得上话,时乐光是把这件事说出来就已经气的不行了。
“那群人为什么骂她?”季舟等时乐心情平复了一点才敢问。
“因为嫉妒吧,也可能因为没有原因,就是想骂她,女生嘛,你该懂得,她们聚在一起就喜欢嚼舌根,而那时候的我和南卿都不幸躺枪了,因为我们家太有钱了,因为纪南卿的妈妈不在她身边,最关键的是我们俩长得都很好看。”时乐无奈地说。
“骂她什么?”
“biao子,狐狸精,野种,孤儿,没妈的东西,狗杂种,甚至说...”时乐说到这地下了眸子,咽了咽口水。
“说他妈被别人包养,说他爸是小白脸,而且我告诉你啊,还不是一两个人这么骂她,是好多人都这么骂她,当时可壮观啦,全校都知道西区高一有个妖艳贱货。”
时乐脸上笑着说,可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早就被掰断了。
“可是你相信吗?纪南卿真的一点错也没有,她爸爸只是一个工程师,她妈妈只是离她有点远而已,她有什么错?”
“那她的爸爸妈妈.......”
“她妈妈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纪南卿五岁之后没见过她妈,据说现在在美国。”
“那她的爸爸......”
“去世了。”
“那......”
“别问了,我不想说了。”时乐冷着脸说。
“好。”季舟识趣的什么都没有再问。
好长一段时间,时乐都没有说话,季舟也没有说话,两人就那么坐着,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会同情纪南卿吗?”时乐忽然问。
季舟看着时乐,在脑袋里想了很久。
“不是同情,只是心疼她的过去,原来她看起来那么冷冷的,不是性格使然,只是经历了很多。”季舟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goodboy。”时乐点了点头。
不敢说打不打得过吧,至少要是季舟敢说他同情纪南卿,她一定会当场把那两碗麻辣烫全都暴扣在他的头上。。
因为纪南卿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想要的都会自己去争取,欺负她的她也都会分毫不差的讨回来,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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