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身陷囹圄(2)
听闻此话,苏湮颜在恼火之中生出了一点疑惑,她咬住苍白的下唇,紧张地看着他。
这跟彭山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门派之争吗?
最后,她放肆地笑了出来。
“我不受谁指使,我只受我自己安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轩亭长老眼睛微眯,那张老脸上的表情依旧沉着,叫人看不穿摸不透,但只觉得一种寒心的冷彻——与他看似和蔼的外表形成了巨大反差。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对着那个仙兵手下,很是用心交待说:
“这件事不要先让掌门尊座知道,要是透露出去——”他话都没说完,那小兵立刻答话:
“只要长老交待的事,小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轩亭长老道袍一抚,老气横秋地出了去。
苏湮颜心中也觉得奇怪:不上报给梵净掌门?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个轩亭长老的本事比梵净掌门还要大?
但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先不上报给掌门?他轩亭长老怎就这么揽权独大?
然而,此时此刻她自身难保,再去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但在不久之后,小兵又开门进了来,他们丢给她一些吃食,而这些吃食,也无非就是两个馒头。
她捡起馒头,那个圆圆的暖暖的馒头还给了她一丝食物的美感。但她咬了一口之后,却吐了出来——那馒头又干又硬,味如嚼蜡。
心想自己眼下真像只畜生一样,吃这种嗟来之食。
于是,那两个面团直接被她丢了出去。
不仅如此,她还冲着那小兵问了一句:“其他的人,他们关在哪里了?!”
小兵道:“你觉得我会跟你这种人说吗?”
她便咬牙切齿地威胁他:“你去告诉你们上面的人,劝你们最好不要乱来。要是你们乱来,就什么都别想知道——有种你们今天就弄死我!”
小兵瞪眼握拳,狠狠地踹了两下笼子,指着她的脸骂道:“该死的畜生魔头!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如此狂妄!这要是放任你在我们仙界,真不知道你要做出什么好歹出来!好,你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
说完,那仙兵出去,外门狠狠一关,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她本以为他又要打她,可是他没有。
黑暗,又重新围笼住她。
她在这期间,一直放心不下她在明觉山的“表哥”。
一想到花羡,她的心中就一阵钻心地羞赧,终究还是自己真是太愚蠢,她当时要是留下来跟他一起同生共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犹记当初,他想尽办法才把她送出了明觉山,那是给了她一条活路。而偏生,她又逃不出情网,辜负他对她的厚望。
现如今,她又沦落到这样的下场,这委实就是老天注定要她认命。
她想自己在仙界这么久,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这个师父。她对不起他的谆谆教导,也对不起他的用心栽培。
而如今想起来,他曾经的话都颇含深意:他曾教她离仙界的男人远一点,曾教她自爱要多过爱别人,他教她宽厚,也教她要冷静——最后,他交给她的绣着重明鸟的手帕,那重明鸟,是一只双目的猛禽。也许,这手帕是寓意着让她擦亮眼睛,方能避凶驱邪。
可见,她的好师父,着实是个有远见的明眼人。
她又忆起他待她的好来:他曾待她曾那样的幽默风趣,如同亲哥哥一般的温暖——即使在仙界这种地方,还能有人如此的关爱她,这本是件多么难得的事啊?可她却为何总是惹他生气呢?
正在这时,外门突然响了一声。
她听到小兵在说:“仙君辛苦,这边请——”
她细细听来,那声音越来越近——
她又隐约听见小兵抱怨道:
“这个女魔头将药和食物全丢了,说话还横得不得了,真是胆大包天!仙君,这魔女该不该打——小的我只听您一句话!”
苏湮颜提起了精神:难道是他来了?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愈发心如玄铁。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破罐子破摔——她此刻就算是再次见到他,也便不再为难,毕竟,纵然她曾经向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她终究什么也不欠他的,甚至她还为此失去了她的全世界。
她这一颗心,跨越过了万里宽的海湖,苍天与日月,实属明鉴。而这样一想来,她也真是这世上最最最痴狂之人。
但是,这些也不能成为她申辩的论据,因为这也仅是她一厢情愿的一种选择而已。
在她的心中,早已不该再有爱,现在只剩下冰冷和痛苦来陪伴她的余生。
那种绝望,便如同这铁笼一般的坚不可摧,将人禁锢,直至死亡。
她也不禁要感慨,自己活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样子——那种存在于街头巷尾,话本传奇之中的,为世人所谈论指点的贱人。
她还真有点像贱人一个,不然她为何事到如今仍在心脏狂跳,为何她直到这种时候仍旧还都走不出这层阴霾?难道非得要等到万劫不复,抽尸踏骸方能有所觉悟吗?
随着一声铁器的钝响,门开了。
烛光被点燃,穿透黑暗中的灰尘,射向她的脸。
这牢笼静的死寂,只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噔噔的响起。
他对着小兵说了声:“退下。”
那声音果然就是他。
她侧着头抬起眼睛,见到来者的身形隐在黑暗之中,光线昏暗朦朦胧胧。
海角之巅,海湖船舱,还有鸥歌岛的神塔,这身影曾是她的无边苦海。
她端正起身子,以一个倔强而不失庄重的姿势看着来者,因为同心散缘故,她其实已是眼前昏花一片。
而那身影如同吞云蚀日,徐步而来。
仍见他白衫一抚,清雅疏淡,尤嫌雪黑——他就是禁忌中的禁忌,是深水之下的深水——他到底是圣人还是魔鬼?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比喻与联想都是危险的——他即为她的原罪。
她的眼中,也不该再有光,那是吞噬一切的白色,没有人会被救赎,也没有人能幸存下来。
她依旧昂着头颅,眼神空洞,仿佛一尊石雕。
很久的沉默,却被他一声低沉的嗓音打破:“你终归还是回来了,下次还跑吗?”
她扭过头去,不干示弱的恨恨道:“脚长在我自己腿上,有种你就给我砍了去。”
她没想到这次相见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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