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 选择活下去（ 五）

　　一时静谧，相对无言。


　　在完了那唯一的办法后，邱玹将近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反应。


　　她没有催他，这是一件换了任何人，都无法做出选择的难题。


　　他需要时间去考虑，然后做出一个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这么，要么留着记忆等死，要么失去所有记忆，苟延残喘。”


　　他的声音哑的厉害，她虽然不想承认这种残忍的结果，但也只能用力点下了头。


　　“唐念，如果我失去记忆，是不是就不会再记得母亲，不会再记得你，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会忘记？”


　　她默了默，再次点头。


　　“唐念，实话，我不愿意这样。”


　　她也不愿意，但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她更不愿意。


　　“我……我再想想办法。”


　　“没有办法了。”他道，“等待我的，只有这两种结果。”


　　虽然她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看得，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这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了。


　　他又静默了许久，突然问：“唐念，你想让我活下去吗？”


　　她喉头一哽，用很微弱的声音道：“想。”


　　“哪怕我忘了你也没有关系？”


　　“是。”


　　“为什么？”


　　“因为人活着，就会有希望，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生机盎然的风景。


　　南越比起圣周，这里的气候更加暖怡，适合植被生长。


　　故而在尧，一年四季都是这般缤纷盎然，生机勃勃。


　　生命，永远都是令人敬畏的。


　　他扬起脸来，对着高悬在际的烈日看去，只看得眼睛酸痛，流下泪来，才哑声开口：“我也想活着。”


　　她猛地抬头：“那么……那么你……”


　　“可我也不想忘了母亲，忘了邱家，忘了你，忘了自己……”他转过身来，想是要深深将她镌刻在脑中一般，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若我死了，我永远都再见不到你了。”


　　他等了那么久，煎熬了那么久，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本以为未来可期，如今放到他面前的，却只有绝望。


　　但他不想就这样将一切结束，他想要拼上一把。


　　但前提是，他还有命在。


　　“好，你选择活着与命运对抗。”她站起身来：“我永远陪着你。”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滴：“总觉得我害你不浅，一开始一意孤行休了你，害你割腕自杀，险些丢了性命，现在又连累你，陪我一起面对这么多的难题，真的，若我一辈子都想不起你，你会选择别人吗？”


　　她吸吸鼻子，对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哭鼻子显得很窘迫：“那要看我心情。”


　　“你选择别人可以，但千万不能选择君御臣。”他不想那么自私，让她一辈子守着自己。


　　她奇了：“为什么不能选择他？”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人。”


　　也是，这两人之间有点矛盾，互相看不顺眼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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