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学
王楚轩被押入了大牢。
木棍围三面而成的牢房，一张盖着草席的床铺以及一个水桶之外什么都没有。
黑黄斑驳的沙墙上有无法辨认的抓痕，和干枯的血非常像，这让他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全。
只是安安静静地被关了好些天，每日有官兵来送两次饭，即没人来折磨他，也没人来问他什么，似乎是被人所遗忘了。
关押第十天的正午，牢房门被打开，两个官员走了进来。
一个官员国字方脸肤色黝黑泛光，脸上带着痞笑。
另一个高大英俊身着白衣，眼窝深陷有如深渊而眼神却冰冷如刀，腰间配着剑，剑鞘上有漂亮的花纹。
国字脸男子冲着王楚轩厉声道：“你这下贱东西，还不报上姓名！”
楚轩急忙回答：“王楚轩。”
“所犯何事？”
王楚轩因偷食而心虚，又担心被打所以摇了摇头没敢回答。
国字脸见王楚轩不语，当即大怒：“昊年兄，这小贼甚是顽劣，老子看他还是个孩子才不忍下手，他却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你杀他之前，我先替他松松筋骨。”
国字脸说着就在背后掏出了一根半面布满长钉的狼牙棒，嘿嘿狞笑的进入牢内。
王楚轩急道：“大哥，咱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别动手啊！”
国字脸冷笑，直接一甩手就是一棒子击下。
“啊呀…疼疼疼！你这人怎么一点耐心没有呀。”
国字脸闻言更加不喜，当下大声道：“何时轮到你说话啦？看我不把你嘴打烂！”
说完继续挥下，王楚轩几下被打趴在地上。
心里委屈口中哀嚎，越疼越激起心中厌恶。
愤怒叫嚷：“我一没杀人…二没打人，哎呦！你这么打老子，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骂你。”
被称为昊兄的那人微笑道：“小伙子还有点倔强嘛；
很好！老李停下吧，这小子的命是我的了。”
国字脸老李连忙不满：“让老子再玩几下，我要把这小子的嘴打服。”
昊年忙上前把他拉住道：“唉！何必呢，我把这家伙带走问完砍了，你去找别的犯人玩耍吧。”
王楚轩一愣，这老李居然以打人为乐，而在这个昊年眼中人命更是不当回事，说要杀了自己。
只是刚刚那几下实在太疼了，没管这昊年说的是真是假，直接缩地上伸手怒指着那老李。
叫嚣道：“龟儿子！你今天打的我都记下了，你这个王八蛋别让我再碰到你，只要我还活着定要讨回。”
老李冷笑鼓掌道：“敬佩！小小年纪口气还挺横，你别一会吓尿裤子就好。”
王楚轩心里有些害怕，但嘴上还要逞强。
正待要说，昊年突然拉住王楚轩这只举起的手腕，不等王楚轩站起拽着就往外走。
王楚轩被托在地上，只觉手腕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要把他的腕骨抓碎一般极为疼痛。
死狗一般被拎出了牢房，托在地上走出官衙，在门外一株巨大的枯树停下。
昊年刚刚把他放下，另一只手就抽出配剑向着他一挥。
出剑太快，一道剑影掠过。
王楚轩又被吓了一跳以为要死了缩脖子闭上了眼睛，但最后只感觉到了脖子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被剑抵着了，松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
昊年低声道：“你家住何处、来我大卫做什么？但凡所说有假，我就用这把剑割了你的脑袋。”
王楚轩恼怒道：“我没有家！身无分文再不吃饭就得被饿死，怎么来到这里的根本不记得了；
饿了四天了，逼不得已才跳进那家大院里去偷吃的，一口大米而已那家主人都已经放过我了！”
昊年看着少年双眼继续问道：“你入室偷窃，惊动富人家阵灵鸟回来报信，有阵法看护的富贵人家你能闯进去，你是他国的探子吗？”
王楚轩惊讶行踪被发现原来都是因为鸟，居然还能报信。
昊年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回答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大哥，我发誓！我从睁眼就在这里了，没去过其他任何地方。”
昊年陷入了沉思，他变得困惑不解。
王楚轩见他发呆不禁问道：“你…不杀我了吧？”
昊年貌似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温和了一些，归剑入鞘。
“就是吓唬你一下，盗窃又不是死罪为何要杀你？不必紧张了。”
王楚轩顿时目瞪口呆：“你们……在做什么？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刚刚还一副恨不得要宰了我的样子？”
昊年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日常！我看你是外来的吧！街上打你那人叫温守纪，他是一个无赖背后有靠山你惹不起，以后见到了有多远躲多远就好，抢劫不是目的，他喜欢打人。”
“温守纪？这可一点都不守纪。”
昊年停顿片刻，继续道：“刚打你那人叫李古林，他念你年幼无知，入室偷窃这种可轻可重的罪他只禁足你几日和受十下棍刑；
他那人执行时从来不正经，我在旁边配合他演戏，不过他手下留情了，疼不了半天便好不必记恨他。”
王楚轩闻言马上低头掀开衣服看了一眼，确实也就肿了点，除了疼痛一些之外完全没有大碍，那看起来骇人的狼牙棒没有把他打出一点血迹。
这才总算松了口道：“你俩很变态，直说不就完了吗！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恨他了，只是那温守纪当街打人太可恶了，我诅咒他全家。”
那昊年淡淡笑了一声道：“你以前住哪完全记不得了吗？”
王楚轩叹了口气，他所来的地方绝对没有办法回去，但是他怎么来的？他的家人都变成了模糊的样子却记不起来了。
他低声叹息：“无家可归！”
“你这般年纪可以去书院学习，这样吧！你明日去城南末原路为常书院报道，就说我昊年荐来的人，教习自会带你入学。”
“等等！你说的是入学……可是为何让我去上学，你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没安什么好心吧！”
昊年轻笑转身就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我是官押司的人，正经的王庭官职骗你做甚，我只是欣赏你，学成了可得用来为国效力；
哦！你不是无家可归嘛，书院那里可是管吃管住的呦。”
说罢大笑离开，留下了有些不解的楚轩愣在原地，被他的最后那句话给诱惑住了，包吃包住这不就是长期饭票吗？要不要去？
……
国字脸李古林正坐牢外台阶上，极有兴致在雪上画着乌龟图并且配上了昊年二字，昊年远远看到也不恼干咳了一声。
老李急忙擦掉字迹，然后抬头看向他。
“嗨！吓老子一跳，咦？你把他放走了啊，你看那小子怎么样？”
昊年来到他身旁拍了拍雪坐下。
“双眼通透气息平稳，所以他没撒谎，也许是有受创失忆的可能吧；
他心气倔强吃软不吃硬，长相又是上上之资，是哪个世家的子弟也说不定吧！”
“那他可能是修士吗？”
“绝无可能！那少年身体内无半点天地灵气，能闯进富贵人家里，我猜八成是身上封着可破阵的秘宝或者神兵之类的吧；
我最后把他送书院去了，也许书院能查出来什么吧！”
老李惊讶，难以置信的喝道：“什么！那岂不是资质太差了，跟没有资质也没什么两样，你那名额可是有限的啊，给他用岂不是可惜！”
昊年摇了摇头：“不占名额的，毕竟都是她的意识，从这个小子进城就被老师的人给监视了，消息会及时回复给她和老师；
不清楚她到底要观察什么，抓到他了以后就让我先观察他的一切行为，有培养的价值就送书院，没价值就一直关起来了。”
李古林想了想道：“据我所知，前几日传来消息，四大国之间马上要乱套了，作为四大宗主国之一的大齐那边又缺人，难道是要想办法培养人才？
你把他的特征写下来给书院，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刺客苗子，真能学成回来也许还可以辅助你吧！”
昊年乐道：“说的也是！先看看吧；
还有我刚刚就想说你，你看你笨手笨脚的，怎么乌龟都画的那么丑？堂堂大晋……”
李古林老脸一红打断道：“他奶奶的敢取笑我，走我们喝两杯去，今天我要把你喝成乌龟。”
…………
第二日，王楚轩休息一夜果然身体不再疼痛。
清晨一早就来到了城南末原路，只见书院傍湖而建，楼墙前栽种小竹林、绕湖小径通幽婉转。
书院朱红色的大门张开能看到里面的广场，门上立着一块黑匾提着金字“为常书院”门前一对石狮以及一副对联。
对联一侧为“知雄守雌，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另一侧写“知黑守白，忠心不忒，复归于无极”。
王楚轩看着头大，哪个字都认识，合在一块也不知道啥意思。
正准备进去，一个轻柔的声音略带惊讶的在他身后响起。
“呀！你不是前些日子那男孩吗？”
王楚轩回头一看立即变得有些难为情，居然在这里巧遇那位怡卿小姐。
怡卿小姐今日换上了和进出学子一样的白纱装，衣着上下一体，留着高马尾齐流海，在脸颊旁各留一缕头发，竟这般好看。
十分秀丽的正注视着他，见识过人的楚轩也还是被这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深深吸引，笑了一下。
怡卿也在惊讶面前这个小贼，此刻的他身形挺拔俊美，消瘦的脸颊尖尖的下巴，眉宇间温和而孤独。
笑起来又有些玩世不恭，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前些日子见面还灰头土脸的，今日就这般好看了！
王楚轩干咳一声：“怡卿小姐，你好！”
怡卿慢慢点头微笑。
“前几日是实在逼不得已，那个…还是十分感谢，只可惜当天没能保护好那些馒头。”
怡卿噗嗤一笑。
“那下次可要好好保护馒头咯，我听说你被官府抓住，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你，那天你的脸都肿成…
咳咳！哦对了，不是我报官应该是你惊动了阵灵，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我那天就纳闷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实力很厉害吗？”
“我都不知道我哪厉害了，我相信你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好人！”
怡卿一愣，然后笑道：“谢谢你的信任了。”
两人四目相接，见怡卿笑容如沐春风，王楚轩感觉心头一热，急忙移开视线。
二人并肩前行步入院中，院内已站好很多年轻学子，门口的教习清点了报名人数，拿着类似照片的人像画核对好了之后关闭大门。
怡卿这才惊讶的问道：“你也是来这里入学的学员？”
王楚轩无奈的点了点头。
怡卿正待再说，天空突然响起破空声，一道白光闪过落在讲台之上。
一个风神俊郎的中年男子突兀站在眼前，落地速度太快，地面被砸出个大坑，让一些少年们看着目瞪口呆。
几个教习打扮的人在旁边拱手道：“拜见邓贤院长。”
院长正要回礼，突然台下一人大声指着院长惊呼：“我靠！神仙啊！”
拉风的登场不及这一句评价，所有人听到后回头看向王楚轩，刚刚那声就是他喊的。
王楚轩被盯着不自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院长没想到精心设计的酷炫造型，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给搅和了，恼怒的看了一眼王楚轩。
王楚轩心里还是震惊无比，低声向怡卿问道：“他不是神仙吗？他可是飞过来的啊，能飞耶！”
怡卿笑着说：“世上哪有活着的神仙啊，他是武者跳过来的，你看那个坑；
石板裂开土块崩起，那是因为他力道太大砸出来的，院长是一个六段战士擅长力量。”
王楚轩的认知被触了礁嘴长得老大，原来这里不再是以前任何的朝代并且看样子有着修炼一途，那他岂不是可以变强了？
这里岂不就是什么仙门之类的了吗？他眼神炙热无比死劲瞪着院长，满怀期待和崇拜。
院长像是有感应到这股邪恶的注视，打了个冷颤，立即警觉形象不妙需要挽救一下。
拿起稿子立即照着上面高喝念道：“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咦？”
院长头上冒着冷汗，这不是校训演讲稿啊！
拿起稿子前后翻了一下，看见背后写着“道德经手抄”立即紧张的将它收到背后。
教习集体捂头，心大的院长拿错了稿子。
院长想了一会后强制镇定下来，然后干咳了一声。
“那个……哦！那么首先恭喜各位学子入了书院，你等皆成为了书院的一份子，刚刚那句话是圣者说的，就当是给你们的课题，我就不解释是啥意思了，我念来也是希望大家不要忘本；
咳咳！那么校训结束，那个……嗯！话不多说，明马和龙雨教习来上台讲讲分院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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