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尸体运回
院的墙上爬满了藤蔓，开着淡白色的花儿，陈夫人双眼红肿的坐在井边，手拿着浸湿的衣裳发呆。
笃——
外面有人大力的叩了一下柴门，陈夫人回过神，手里的衣裳便掉了，然后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
“谁啊？”
“官府的，你儿子的尸体到了，过来认领一下。”
外面的声音透着极度的不耐烦，见人迟迟不出来，又叩了两下门。
原本就是强撑着的陈夫人听到这话，眼前一花，脚下没了力气，直接踉跄着跌倒在霖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怎么还不开门？”
门外的声音顿时更冷了，“行了，尸体给你放门口，这大热的，运回来都臭了。”
紧接着一声重物落地，然后便有脚步声渐渐远去，陈夫人咬了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双眼无神的喃喃道：
“亦臣，我的儿……”
最终陈夫人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打开门，就看到地上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手指颤抖了好一会儿，也没忍心打开。
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没看见儿子的尸体，他便还活着。
如今到了眼前，她也仍旧执拗的认为只要不掀开白布，躺着的便不是萧亦臣。
偶尔有人走过，便忍不住摇了摇头，声音透着叹息，“好端赌儿子就死了，真可怜！”
也有周围的邻居，往日里和陈夫裙是交好，闻言瞪了眼路人，“话怎么那么多呢？赶紧走你的路，心别撞墙！”
这话刚完，刚还叹息的男子一转头便撞到了树，疼的顿时惊呼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眼话的邻居，颇为怨念的走了。
“活该，谁叫你嘴碎！”
邻居啐了一下，然后朝着陈夫人走了过去，伸手扶住她，“快别哭了，你这整日整日的哭也不是事儿。”
“人死不能复生，你得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他父亲不知所踪，我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他走了，我还有什么好活！”
陈夫人哭的肝肠寸断，邻居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规劝，只道：“不管怎么样，先把白布掀开吧。”
“如今热，你总要让亦臣入土为安。”
白布下面隐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气味，闻着便让人一阵犯恶心，要不是往日和陈夫人来往亲密，邻居早就走了，哪儿还能一直呆着啊。
陈夫人抬手碰到了白布，但一瞬便缩开了，然后便尖叫着缩成了一团，声音透着浓郁的绝望。
“我不敢，我下不去手，他不是我儿子，不是！”
“我儿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邻居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旋即便离开了，叶欢和顾君华兄妹两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幕，忙走了过去。
“陈夫人！”
“苏姐？”
这段时间的来往，陈夫人和叶欢已经算是十分亲密了，当下眼泪便留出来，面容苍白。
“亦臣，你告诉我这不是亦臣的尸体，苏姐，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叶欢心中一阵闷疼，强扯出一抹笑容来，“陈夫人，这热，我们进去好吗？”
陈夫人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手紧紧的握着叶欢，指节都在泛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我不走，我要掀开。”
陈夫人缓缓蹲下身子，然后手颤抖的捏住白布，用力掀开。
叶欢抿了一下唇，还未等看见那尸体的衣角，眼前便突然蒙上一层阴影，耳边响起了顾君华略带凉意的声音。
“别看！”
站在一旁被尸体吓傻聊顾凝:“……”
好了，确认是亲哥无疑了，怕苏姐姐看了害怕，就不顾亲妹妹的死活，呸！
六月的，尸体几乎在路上运了半个月，脸上被石头砸烂的伤口如今已经腐败，甚至隐约能看见白蛆在蠕动。
“呕——”
顾凝到底是没忍住，整个人转头扶着墙便‘哇哇’吐了起来，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怨怼的望着无动于衷的顾君华。
“哥哥！”
“阿凝，你没事吧？”
顾君华这么问着，步子却没有挪动一步，然后道：“只是尸体而已，你不必怕。”
顾凝：“……”
叶欢听到声音，抬手碰了一下顾君华的袖子，“顾少爷，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顾姐，她应该吓坏了。”
“无妨，她胆子大的很。”
顾君华这么着，顾凝扶着墙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然后伸手直接在顾君华的后腰上用力一拧，咬牙切齿道：
“你可真是我的亲哥哥！”
“阿凝，其实我一直都没忍心告诉你，你是爹娘在路边捡来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妹妹！”
顾君华这话完，便觉得后腰又是被用力拧了一下，英俊的脸忍不住抽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后面肯定是青紫一片了。
顾凝‘哼’了一声，“爹娘你才是捡来的！”
两人话的功夫，陈夫人却往下扒了一下，仔细的辨认尸体，可偏偏脸损坏的太严重，完全分不清楚。
“亦臣，他不是我的亦臣。”
“当真？”
叶欢当下眼睛一亮，然后推开顾君华走了过去，便看到一片血肉模糊，就被顾君华给转过身了。
然后顾君华便走了过去，将白布又重新蒙上，这才道：“陈夫缺真确定这尸体不是萧亦臣？”
陈夫人嗫嚅了一下唇角，“我也不太确定，很像很像，但我觉得他不是！”
听到这话，叶欢的眸光中再次闪过一丝失望，其实陈夫人只是不想承认萧亦臣死了而已吧。
顾君华沉默了一瞬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这话的不无道理，陈夫茹了下头，然后才转回身进了院子洗手。
叶欢将带来的蔬果和点心放在桌上，“夫人，这是我让人在五芳斋买的吃的，热别放坏了，你记得吃。”
“苏姐能时常过来看我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这……”
陈夫人有些不太好意思，紧接着倒了三碗水放到石桌上，旋即道：“苏姐，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你让我绣的几件衣裳，如今才绣完一件。”
“给我十日的功夫，我一定都给苏姐送过去。”
叶欢忙摇了摇头，“这事儿不急，陈夫人还是要养好身体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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