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一波三折
清风晚来急，吹走积攒了的暑气，李池一行人再次杀退山贼，将一座村庄的村民解救。
一路上这种事，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守护自己同胞的信念，已经烙印在他们的骨子中。或许因为三年前的背叛他们会感到心累，但是在危机时刻仍然会挺身而出护住同胞。
篝火堆前兵将围坐在一起，火上烤着干粮，这是跟马家人分别时，对方感激他们仗义相助所送。
“明弟，明天到了壶口关，你先行去燕州见小玥。我要去云州一趟，陪...陪你嫂子。”
诸葛明皱眉说道：“大哥，现如今兵荒马乱，还是先去燕州见到欢儿，再设法去云州这样比较稳妥。到时我陪你一起过去，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飞将摇摇头道：“不妥，欢儿如今在燕州四面环敌，如果我再凭空出现，落在有心人眼里只怕会徒增麻烦。还是我跟清儿孤身上路，这样做不会引人注目行事方便。”
诸葛明只得点点头，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情分，早就熟知彼此的脾性，他也没要求一定要同行，因为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只会拖累李池的行进速度。
“大哥，过了壶口关就是燕州以南，听闻小玥打下了金锁关，如今就屯驻在那里。再往前走我只需一人前行即可，让大家伙都跟你去云州，这样我也能安心。”
李池笑了笑说道：“我晓得，给你留下五十人，皆是猛虎营的老战士，玥丫头不是重建了猛虎营，算是我送她的见面礼吧。”
诸葛明如沐春风的笑道：“见面礼不是现在送的，不过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小玥。”
戚海、俞尧退兵之后，赵德真心臣服于李欢，举寨退出城池要求编入两位少年将军的部队。
李欢知晓这背后有赵德他爹的劝解，才让这位悍勇且善良的寨主，心甘情愿的融入驰风城的部队中。他私底下见了老者一面，再次对老者的深明大义表示感谢。
将赵德引见给戚海之后，令他主持好燕郡的防务以及各项政务，李欢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涿郡，那里还有一条大鱼等着他呢，如何烹制大鱼以及配什么料，他已经胸有成竹，所以当小明月央求着要去涿郡见识沙场征战。
李欢只是告诉她这次过去，或许不会动刀兵，但是并没有拒绝小姑娘的请求。索性让崔马谡、李怀以及秋雅一起过去。诸位将军都有军务在身，凤羽带着百名风陵卫担任护卫。火将军封火也提出要跟过去，等到了涿郡之后再分开，到燕州各地游历。
只是众人还没出发，又接到涿郡城传来的密报，牛氏家主牛卫在密信上面，详细陈述了献城的事宜，以及请求李欢派兵支援他们。
看完密信李欢沉思一会，旋即下令整备人马，由墨凡统帅星夜赶往涿郡，不过他并没有让赵羽放弃原有的战略去涿郡支援的想法。牛氏一族现在之所以会献城求援，全因局势紧迫不得已为之。要万一他们临阵反戈，赵羽的兵马屯驻在周边小城，也能够进行反制。
从议事厅出来之后，小明月就在门口等着他呢，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李欢半蹲下来看着她说道：“小明月怎么了？”
小明月摇摇头道：“没什么，欢哥哥我不去涿郡了，沙场没什么有趣的。”
小丫头最喜欢刀枪棍棒，对武将一道的兴趣远超读书，对于她的选择李欢不横加干涉，她喜欢练武便请凤舞做她的师父，但是凤舞并没有应承下来。表明水菱早就有收徒的打算，她只是只能暂时帮主公传授两招。对此小明月也非常的开心，因为她听人见过水菱的事迹，对这位女将的表现心生神往。
“不想看你喜欢的夏侯将军，阵前夺旗的戏码？”
小明月继续摇头道：“不想，欢哥哥还要忙大事，我会留在城中好好的习武，早日为欢哥哥分忧解难。”
李欢笑着说道：“我希望等你长大之后，大炎境内再无战事，到时四海升平。不管小明月喜欢当将军戍守边关，还是喜欢读书要做女夫子，或者觅一位如意郎君，都行！”
小明月头摇的像拨浪鼓，高声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
“先不说这些，还是随我去涿郡吧，虽然不动刀兵几乎不会斗将，但是斗智同样很有意思。”
“可是我刚才看到墨凡统兵出去，一定是要打仗了吧，我去了只会拖累还欢哥哥。”
“原来是这样啊，小明月你不必担心，让墨凡过去只是做做样子，无将之兵成不了大气候。”
小明月低头想了一会，然后点头说道：“嗯，我跟欢哥哥去。”
当天，李欢以及明月、崔马谡四名少年，在风陵卫的护送下前往涿郡，当然还有准备游历燕州的火将军。
因为夏侯燕跟赵羽的大军，在前往涿郡的途中，曾将沿途的山贼清剿一遍，所以一行人既没有遇到打家劫舍的山匪，也没碰见剪径的强人。两个小丫头在马车中悄悄的说私密话，崔马谡还没从李欢的当头棒喝中缓过劲来，唯有李怀感到相当的无聊，觉得还不如在家跟爹卖瓜。
赶了一天的路，当夜众人借宿于一座村庄，村里被胡人烧坏的房屋，一小部分重新修缮能够住人。没有修的则是因为屋主人死于兵乱之中，剩下的人又住不了这么多的房屋。
对于李欢等人的到来，村里的主事者刚开始非常的戒备，但是村里的村民曾有人是驰风城的住户，后来见暂时太平无事，就起了落叶归根的心思。
“刘老，这个年轻人是驰风城的城主，他身边带着鬼面的女子们，则是多次平定叛乱的杀神。”
对于村老的前倨后恭，李欢感觉无可厚非，想在乱世生存下来，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夜风吹来，透过窗格栅拂动屋中人的发梢，如同情人般温柔。最近战事频繁，即使李欢精力旺盛，也感觉非常的疲惫，不过他还是强忍住疲累，准备将涿郡的局势推演一番。
涿郡跟冀州离的很近，而且这里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城池修建的格外坚固，就算牛氏一族的私兵战力低下，北冥寒的一万人想打下此城也不容易，除非再有援兵过来。
既然能够凭借坚守城池拒敌，为什么牛卫这么着急的求援呢？是双方联手做的局，还是牛家树倒猢狲散，根本不是一条心，牛卫无法凭着自家力量守城。
李欢不知道的涿郡城，已经历经两次攻守战，战事非常的惨烈。
第一次是牛卫往驰风城发去求援信之后，第二日他就做好守城的准备，以防止敌军攻城。
黑脸武将果然带兵攻城，不过试探的意思居多，虽然喊杀声震天但是雷声大雨点小。看到守兵拼死抵抗，城墙下丢下百十具尸体，最后草草收兵。
亲兵队长抹掉脸上的血污，冲着黑脸武将喊道：“如何，将军到底在没在城中？”
苏平摇摇头道：“我觉得没有，要是对方真的擒住将军，这会也该利用将军大作文章。”
亲兵队长击掌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退兵呢？再加把劲，说不定就把城攻破了。”
黑脸武将神神秘秘的说道：“昨天夜里城中跑出来探子，瞧他去的方向是驰风城，牛卫这老小子打算向李欢献城了。”
亲兵队长惊讶道：“出城的人拦下来没有？如果真让他跑到驰风城，等李欢带兵过来，双方前后夹击，我们的处境不妙啊！”
苏平摇摇头道：“我没打算拦，反而让士兵一路放行，”
亲兵队长恼怒的说道：“你疯了，难道不知道，一旦双方达成目标，涿郡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到时不止找不到将军，你我二人也会兵败身亡。”
苏平示意他稍安勿躁，笑着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讲完，据探马来报李欢已经派兵攻略涿郡诸城，另外还有一支千人队不知去向，我怀疑他们的才是捉走将军的罪魁祸首。”
亲兵队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表情怪异的说道：“苏平你是五大三粗的猛将，什么时候懂得用脑子分析战局了，莫非你是假冒的？”
苏平摊开双手道：“姓秦的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好了，好了，别拿这种眼神看我，这弯弯绕确实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北冥雪派来的家伙，制定了营救将军的计划。本来我对他还很服气，但是人家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得不承认算计人这种事还是得交给策士去做。”
亲兵队长剜了他一眼道：“人在哪呢？快带我去见他，我要向他当面请教。”
“人不在这里，去整合涿郡败亡的势力了，也多亏李欢军没有赶尽杀绝。”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现在给我讲清楚。”
“按照那位策士的说法，隔两天再来佯攻城池，做做样子就成。”
亲兵队长狐疑的说道：“不打算攻下城池吗？这位策士到底在搞什么，我很不理解他的策略。”
苏平笑了笑说道：“城还是要破的但不是现在，之所以要行此策是要引蛇出洞，再来个十面埋伏，将驰风城的李欢阵杀于此。”
“这位策士来的时候带了多少兵？”
“一兵一卒未带，你就别操这种心了，后天的攻城战还要交给你指挥呢。”
亲兵队长满不在乎的说道：“既然是做样子，没什么好准备的。”
“事关将军的生死，我们要谨慎对待，即使是做做样子，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自打北冥寒失踪之后，亲兵队长也分得三千兵马，人一旦体验到权力的快感，再想放下难如登天。他心中隐隐有种想法，要是将军就此消失也好。
又过去三日，两场做样子的攻城战，虽然没有攻破城池，却将城内搞得人心惶惶。
牛卫让人带兵在街上巡逻，以防城中百姓发生暴动，更是预防别有用心的人接近城门。
是夜，牛卫再次召集众人在祠堂，比起上一次来的人数减少许多，并不是战死或者受了重伤。而是他们对牛卫的主张不认同于是便托病不来，对此牛卫虽然心生不满，却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因为没来的人都不是牛氏的核心成员，手中既无兵权也无决策权。
牛卫环视众人，声音沉郁顿挫道：“这些日子连番交战，大家都辛苦了。不过真正难熬的时刻还没有到来，因为此次敌人两次攻城，都不过是试探而已。”
底下的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跟敌人连番交战已经让他们感到精疲力尽，现在却得知敌人只是试探，后面的局势会更加的艰难，甚至有可能覆灭。
若结局注定如此，他们倒是有些羡慕托病不来的人，或许那些人已经准备偷偷溜出城了吧？
“从即日起城门封死，只留东城门...对...只留东城门！”
听到牛卫如此说，这些人心中隐隐生出快感，最好是这样要死大家一起死，船沉了一个也别想逃。
众人的反应牛卫一一看在眼里，他的声音低沉道：“两次攻城战损失的人手不少，各个防区还剩下多少人，负责防区的将领如实告诉我！”
牛氏主家一脉的牛度说道：“大...家主，西城门战事激烈，还剩下五百人...”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敌人只是佯攻就折损三百人，这牛度是怎么搞的？
牛卫瞅了他一眼说：“折损这么多人，牛度你回去好好的反省，接下来万万不可再出纰漏！”
牛度一脸惭愧的连声称是，他知道牛氏族长之位跟自己无关了，神情黯然的缩在角落不再讲话。牛卫的目光掠过他，然后向族长最勇武的人牛哼看去。
牛哼瓮声瓮气的说道：“俺这边伤亡不到百人，其中轻伤三十人，能够投入下次战斗。”
牛氏族人朝他投去敬佩的目光，伤亡能控制到如此少，牛哼的勇武果然是货真价实。
就在这时，最不显眼的牛氏族人牛奔粗声道：“我这边没有任何伤亡，六百弟兄战意高昂。”
嘶！牛氏族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有任何伤亡？难道说敌军没有往北城门去，不对啊，攻城时他们也听到北城门喊声震天响。
牛卫朝牛奔投去鼓励的眼神，难道带笑道：“继续保持，希望我们挺过此次劫难，还能看到你以及你的六百弟兄！”
后者嘿嘿笑道：“家主请放心，我一定死守北城门，绝不会放一个敌人进来！”
牛卫点点头，继续看向负责东城门的牛完，叹口气问道：“你呢，还剩下多少人？”
此人支支吾吾道：“伤亡是有点多，但是敌人的攻击实在是太猛烈...”
牛卫冷声说道：“到底伤亡多少，你如实说来！”
“可...可战之人还有...还有三百人...”
三百人？黯然低头的牛度一下子抬起头，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三百人吗？”牛卫重复了一遍，沉默了一会说道，“牛完你...你即刻解职，我会亲自坐镇东城门。”牛完是他的心腹，却烂泥扶不上墙，看来此战过后，牛氏一族要变天了。
牛完神色灰败的说道：“是...家主...我先告退了。”
家主摆摆手，对这心腹看也不看一眼，开始交代众人守城的事宜，无非是说些牛氏跟涿郡城共存亡的场面话。不过他透露了一则消息，说是驰风城的城主会来支援涿郡，只要再坚持几日。牛氏一族一定可以熬过此次难关，请大家保持高昂的斗志！
就在这时，突然闯进来一名兵卒：“城下来了一彪人马骂的极为难听，牛羚忍耐不住出城跟对方交战，如今东城门已经乱作一团。”
牛卫脸色一变当即出去，往东城门赶过去，祠堂中剩下的人，围着牛完数落道：“损兵折将也就罢了，怎么不约束部下，在这个时候还敢出城，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牛度刺刺的说道：“接连犯错这也就是放在牛完大哥身上，要是换个人早就...”
众人听出来他话里有话，明着在讽刺牛完，暗下在说牛卫处事不公。
牛哼跟牛奔两人性子比较直，跟牛度呛起来。
“牛完犯的错，你干嘛要推到家主身上，我记得你折损三百人呢，几乎损失过半...”
剩下的话不用说出口，众人便蔑视的看着牛度，后者无颜在这待下去。
“不跟你们在此做无谓的争辩，我要赶过去守城了！”
其余两座城门的守将，也赶紧前往自己负责的城门，唯恐在这个节骨眼出了纰漏。祠堂里的人见这里没有主事人，也就各怀心思的回家。
牛氏家将牛羚出了城门之后，便看见对方的战将端是威风凛凛，胯下骑着墨黑色的战马，手持盘着金龙的长刀，身后背着一张犀牛角大弓，看起来骁勇无敌锐不可当！
牛羚本想说两句场面话，然后硬着头皮跟对方斗将，但是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乱箭袭来之后，骑兵立马跟了上来，骑兵身上一往无前的锋芒，令牛羚胆战心惊。尤其是当头的武将气势惊人，他感觉像是一头噬人猛虎朝自己扑过来。
“结...结阵！”牛羚撕扯喉咙喊道，然后放弃跟敌人斗将的想法，缩在军阵之中打算硬抗。
但是敌军骑兵如同锋锐的大枪，朝他零零散散的本阵凿过来，他慌乱的部下被迫卷进战团。
紧接着敌军的步卒压了上来，如果高山砸进小溪，瞬间抽走牛羚抵抗的勇气。他像转身逃进高大的城池中，却被对方的武将缠上。
敌将手持长刀杀过来，牛羚赶紧举枪招架，但是因为心中慌乱越忙越乱，差点被敌将削掉脑袋。他握着枪杆的手满是汗水，额头上更像是一条“瀑布”，簌簌顺着脸往下流，经过眼睛时他感觉又酸又涨。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不过为了活下去，他决定要主动出击。
刚端起大枪准备冲锋，却听到敌将朝他喊道：“我乃是驰风城李城主，派来支援你们的援兵，先前鲁莽行为得罪了尊驾，我在此告一声罪。”
“李城主的兵？”牛羚脸上闪过茫然，随后意识到这可能是敌军的圈套，忙冲城墙之上喊道：“快将吊桥拉上来，敌军要进城了。”
可是东城门仅剩的三百兵卒，被他带出来一大半，剩下的人又分守四处，想去升吊桥却是已然来不及。
牛卫站在城墙之上瞭望城下的战局，脸色阴沉的可怕，已经有敌军冲上吊桥，他忽然发疯似的冲到城门兵面前，一脚将对方踹开然后拼命的摇辘辘。
只是为时已晚，吊桥彻底被“敌军”攻占...无数的铁甲战卒，如同汹涌的洪水灌了进来，牛羚以及三百牛氏族人，如同雪花般被河流融化。
完了...牛卫绝望的闭上眼，我这条老命要丢在这了，我儿的仇无法得报了，牛氏一族要灭亡了。他做好引颈受戮的准备，对着苍穹喊道：“天要亡我牛氏，非是子孙不肖啊！”
他狠了狠心拔出城门兵的佩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族长，不可啊！”
牛卫眼角滚出浑浊的泪水，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像是冰雪做成的，在烈阳下逐渐消融。本想着城破之前自杀，也好保全自己的名节，但是他不敢...
嚓，嚓，嚓！
牛卫听到甲片碰撞的身影，他灰败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希望，是...牛奔他们过来支援了？
紧接着他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然后彻底绝望了。
“唉...终究是城破了。”
只是在他准备闭上眼的时候，看到牛羚跟在陌生武将身边，是跟而不是绑。
“叛城了？”牛卫冷笑一声，随后一脸黯然的闭上眼。
只是陌生武将的一句话，让他立马睁开眼，并且流露出怀疑和讥讽掺杂的复杂情绪。
“牛族长，我是李城主派来的援兵，先前诈这位将军出城，实乃万不得已之策。”
牛卫拄着铁刀站了起来，疑惑的问道：“你是李城主的人？”
“没错，这是我家主公让我交给牛族长的密信。”
牛卫将信将疑的接过密信，打开之后紧皱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借着大喜过望的说道：“真是李城主的援兵，苍天有眼啊！”
牛羚摸着头道：“还真是...我这也算是...”
噗！他话音未落戛然而止，低头一看铁刀捅进肚子里，刀柄握在牛卫手中。
“族长你...”
“因你的鲁莽差点致使我涿郡城落入敌人手中，不过你误打误撞让援兵进城，这是大功，该救！”
墨凡认真的看着牛卫给他演的戏，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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