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优柔寡断
下着暴雨的夜。
浑身是伤，仓促兔脱的两个少女。
道号惊鸿子的武者一人入宫，强行救下了必死的二人，但自己却被寰宇帝国三大永生境拖在了皇宫深处，而背负了这份惨重寄托的越女与墨女，已是有了觉悟。
寰宇帝国的追兵还在继续。
【不要降服始终不要降服！】
像是在对越女说话，又像是在提示自己，墨女不断的低声呢喃，惟有眼中的不屈的意志愈发灼热。
【不必这么空话……我才不会降服！】
越女一样的是跌跌撞撞，惟有眼中的火焰未曾熄灭。
【我们……要活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位烈士！】墨女声音惨重，就她看来，堕入困绕的惊鸿子是全部没可能在世出来的。
【活下去……而后复仇！】
二人搀扶着当面，她们的身躯险些报废，无意吐出来一口东西，也不晓得是血还是内脏碎片，抑或二者兼有。
她们相互搀扶，在泥泞的黄地皮面上艰苦爬行，狼狈无比。
【活下去……不要降服！】
【活下去！墨！】
她们报告自己，也报告对方，活下去，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
她们险些是在诈骗对方，诈骗自己。
那是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一的伤势，但她们一遍一遍的报告自己。
【我们能活下来，一定能！】
【一定！】
漫长的暴雨之夜，刺骨的江寒，惨重无比的雨滴。
最深的无望，引出了最固执最不屈的意志。
最后她们真的都活了下来。
人命的惨重，没人比这二人更清楚。
而后，她们此时都想夺走对方的人命，哪怕自己是以而死。
两柄利剑，同时刺入了双方的心脏。
这本来只是一个存心卖的破绽，但……双方都攻打对方的破绽，从而纰漏了本身是完全不在意自己。
内气运转来的墨女面白如纸，在长剑捅入越女心脏的一刹时就摊开了剑，鲜血溢出，她疲乏的跪倒在地。
被那股寒意侵入五脏六腑的越女又遭重击，晓得自己已无药可救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晓得墨女也是如此，便也摊开了剑，瘫倒在了地上。
面对着殒命，二人的神采都是出奇的清静。
没有悔恨，暴怒，不敢置信，也没有难受，痛恨，还是悲痛。
越女梦呓般的呢喃。
“我说啊，墨……我们到底是为什麽，才会走到这一步呢？”
好久，好久，没有回复。
越女艰苦的转过甚，看到了已经落空了呼吸的墨女。
没有内气的情况下被异种内气入体……自然死的很快。
越女回笼眼光，寒意险些要将她的魂魄冻成一坨。
但她突然动了起来，她艰苦的爬行着身子，最终靠到了墨女身边。
她伸出没有一丝活人气味的手臂，轻轻抱住了墨女。
寰宇皇宫，还年幼的越女笑哈哈的抱住了道貌岸然的墨女，亲昵道：“晚安。”
越女分开嘴，用尽满身的力气。
“晚……a。”
最后，安字也未能出口。
寒意摧垮了她的身子，越女已经无法操控身子说出那最后一个音节，乃至连露出笑脸都做不到。
她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闭上眼睛。
因而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古宏末期，差点同一古宏的寰宇帝国，寰宇之主，寰宇之王，二皇子，乃至于天道大帝，越女，墨女。
古宏末期，以惊鸿子为首的那帮绝世天骄，唐书心，琴惊鸿，剑魔，越，墨，姜语衣。
寰宇一脉，惊鸿一代……各代表了一个期间，而此时，这帮人……
一个不剩。
古宏末期所残留下来的，最后的微弱火光……
也熄灭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有胆子过来跟我打。”蓝倦竹冷声道：“从小到大，你可曾赢过我一次？”
站在蓝倦竹当面的，是正史明面上的祖光第一，人皇。
很难设想，居然有一个人敢对人皇说‘你可曾赢过我一次？’。
但事实的确如此，昔时蓝倦竹与陌绫风，鬼谷子，庞不破四人并称祖光四大天骄，而当时候的人皇还只是一个冷静无闻的蓝家子弟。
“由于当时我还不是长生境，而此时我是了，我认可同境界我毫不是你的敌手，但此时我们不是同境界。”人皇盯着蓝倦竹，很认真的说：“回头吧，倦竹，此时还来得及。”
他不待蓝倦竹回复，就又道：“若你喜悦回头，皇位给你来坐也无妨。”
这句话的分量，真的可以说是高到没边了。
不管怎么说，夏都城是有史以来国力最强盛的国度，从古至今，真正意义上的前无前人后无来者，而坐上这个位子的人，也势必是祖光身份最高贵的人。
蓝倦竹却是同情般的摇了摇头，“这话……你也就是在儒家那帮杂种死了之后说说，当初儒家没被那两个人屠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
人皇顿口无言。
他晓得儒家有百般不对，但他下不了手。
“优柔寡断，你明晓得儒家是夏国最后的蠹虫，却始终不动手斩了他们，于是我才说，你完全不适合当天子。”蓝倦竹淡然道：“当然，此时都无所谓了。”
“事到此时，你觉得我还会被戋戋一个皇位给约束住吗？”蓝倦竹很清静的说：“新期间近在面前，不要挡在我的身前，即使你是我的兄长，我也不会部下包涵。”
蓝倦竹这番话已是很不客套了，但人皇仍然没有生机，乃至还计划讲话劝说蓝倦竹。
但他话未出口，就有一拳到了他的面前。
此一拳极快，极狠，而且直奔人皇的脑门而来，摆清晰是要取人皇人命！
人皇叹息一声，伸出了拳头，后发先至，居然是硬生生捏住了蓝倦竹的拳头。
“在长生境之中，我是很弱的那一批。”人皇逐渐发力，蓝倦竹的神采也逐渐吃力起来，“我比年来也总是输，输给墨隔，输给陵山，输给天道大帝，你们都忘了……我是长生境啊。”
人皇一声怒喝，居然是捏住蓝倦竹的拳头，干脆将他砸入了大地之中。
“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凌驾一全部大境界！！
碎石四溅，尘土飞腾。
蓝倦竹被人皇的巨力压在如蛛网般裂开的大地之中，表情有些丢脸。
适才那一击并没有对他导致太夸张的危险，但……确的确实是在功力上压制了他。”看模样，是我太小看你了。“蓝倦竹的右手仍被人皇死死捏住，但他整个人却不管不顾，强行从地上直起了身子。
格拉格拉……
骨骼蒙受巨力，一点点歪曲，随后破裂。
当蓝倦竹直起上半身，与人皇面当面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废了。
“想要的话就给你吧，无所谓。”蓝倦竹内气一涌，干脆自断右手，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握，用力砸向了人皇。
在做这全部的时候，蓝倦竹脸上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清静，似乎断掉的那只手完全不是他的。
而反观人皇……则要失态许多，肉眼可见的震悚与不敢置信，乃至于蓝倦竹对他出拳之时，他仍有点隐约。
但长生境是长生境，人皇还是及时伸出手臂，内气成罡，挡下了蓝倦竹那一击但匆忙之下，来不足变更太多内气，导致人皇被一拳击退了十余米手里还拿着蓝倦竹那只断臂。
“你太失态了，兄长。”蓝倦竹若无其事的站起来，道：“若适才脚色交换，我有九成的信心可以杀死‘蓝倦竹’，是一只手臂，你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也难怪蓝倦竹会如此说。
由于此时人皇脸上的表情……很悲痛。
大敌面前，却还是优柔寡断，束手束脚，人皇这一辈子，大抵也没有真的摊开手来打过一场架。
“我们真的非要伯仲相残吗？”人皇默然了一下子，又道：“还会有更好的方法……”
“事到此时你还在说什麽梦呓！”蓝倦竹脸上的神态猛地狰狞起来，“刚首先不是气焰很足吗？要跟我做个了断？为什麽又要露出如此的表情？！”
“你也好，我也好，祖光也好，夜尽天明也好全都连一丁点的退路都没有了！要么我们胜利，缔造新期间，要么你们胜利，抱着那一潭死水的腐朽观念直到祖光毁灭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事到此时，你还没清楚吗？！”
“如果清楚了的话”
蓝倦竹突然停下了下来。
【就不要露出那样悲痛的表情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啊。】
蓝倦竹给人的印象便是生性凉薄，孤高。
从他初入江湖那年起，连续到此时，整座江湖对他的印象便都是如此。
但……蓝倦竹真的冷血至此吗？
不是的。
若他真的冷血至此，昔时人皇失落，他便应该回到夏国，想尽全部办法夺回他的皇位，而不是瞒着所有人在黑暗赞助赞助人皇的儿子掌握住局势。
就像此时，他已经决定和人皇一决死活，但当人皇伤了他并露出悲痛的表情之后……蓝倦竹还是产生了一丝茫然。
血浓于水……人皇不忍对亲弟弟下杀手，莫非蓝倦竹……就下得了手吗？
【我……】
蓝倦竹一咬牙，内气涌动，血肉疯长，很快就长出了一条新的手臂！
“不要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蓝倦竹慢慢捏紧拳头，劲风四溢，“蓝归竹！！”
几许年了？
人皇不晓得，到底有几许年，没人敢直呼名字了。
以至于此时，当蓝倦竹喊出这三个字的，他果然感觉到一丝目生……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蓝倦竹的瞳孔中酝酿着可骇的颜色，“你真的要挡在我……挡在新期间的身前？”
人皇脸上悲痛的表情逐渐消失，最终归于清静。
他微微屈腿，双手前伸，摆了个架势，已是用动作回复了蓝倦竹。
“好好！”蓝倦竹痛心疾首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下杀手了！”
“我会留你一命。”人皇仍摆着那副架势，很清静的说：“事儿都结束之后，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命。”
“不”
拳风吼叫，罡气四溢。
“需”
人皇瞳孔猛地压缩，内气快通畅至双手。
“要”
砰
厚重无比的爆炸声音起，尘土飞腾，黄沙漫天。
尘土之中，拳脚相接之声不断响起。
比拟于墨女与越女的战争，这种近身战的容错率就要高上许多，而且他们的速率也要慢上不少越女和墨女都曾是永生境。
但速率慢下来的同时，也意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人皇和蓝倦竹不行依靠‘本能’战争。
越女和墨女之于是靠本能战争，是没办法的事儿，双方的速率都如此之快，人类完全反应不足，而人皇和蓝倦竹这里……
拳脚的杀伤性本就不如刀剑，比拟于刀剑的‘一击致命’，拳脚更倾向于‘连击’，靠着攻打让对方堕入僵直，借此机会不断攻打，这才是精确的战争方法。
如果靠本能战争的话，你能依靠速率多打几下，但……打不到环节点，无法让对方堕入僵直，等对方反应过来，找到切入点……基本就没了。
当然，这些假定都是确立在‘拳脚无法一击毙命’的条件下……
砰！！
又是一记惨重无比的双拳对轰！
即使是很纯真的体修也不肯意多用的招式！
没有技巧性可言，是依靠本身的身子本质以及内气强度来定胜败。
人皇不清楚……为什麽蓝倦竹要用如此的方法来跟自己对拼。
由于不管怎么样，人皇都是长生境正如他自己所说。
‘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凌驾一全部大境界’
这种毫无技巧的硬拼，关于拳法技艺比人皇更娴熟的蓝倦竹而言，无疑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是很愚笨的打法。
人皇抱着如此的疑惑，在苦战之中抽出了一丝心神，看向了蓝倦竹的面庞。
蓝倦竹的神采很清静，人皇什麽都看不出来。
他历来都不是一个伶俐人但蓝倦竹是，蓝倦竹若是不想让人皇看出来，人皇就全部看不出来。
若是唐书心还是江长歌在这里，他们能看出许多东西来，就算看不出，也能分析地势猜出蓝倦竹的心思，但人皇……什麽都看不出。
因而他首先患得患失，畏惧真的把蓝倦竹给打死，又畏惧蓝倦竹有留着什麽手法，可以干脆击败自己。
因而气焰便弱，气焰一弱，拳头也慢。
因而……蓝倦竹反守为攻。
短短十招的工夫，人皇从大上风造成了被死死压制。
人皇像是意识到了什麽，却又无可奈何。
但……蓝倦竹一拳逼退了人皇之后，居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站在了原地，悄然等待人皇回过神来。
“我和你硬碰硬的时候，什麽后手都没有。”他很清静的说，“适才，但凡是任何一个及格的武者，都能依靠境界上风将我带入硬碰硬的节拍，而后击败我。”
“你呢？”蓝倦竹淡然道：“你在干什麽？”
“我”人皇分开嘴，殊不晓得自己要说些什麽。
他们是仇敌啊……
“为什麽你总是输？”蓝倦竹问：“正如你自己所说，你是长生境，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凌驾一全部大境界可你为什麽总是输？”
“适才那一战，我应该给你谜底了。”蓝倦竹顿了顿。
“患得患失，顾前顾后，左顾右盼，优柔寡断！”
蓝倦竹冷声道：“武者，有进无退，能胜则胜，世俗事，抛之脑后即可”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蓝归竹……抛开全部无关的动机，此时我就在这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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