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的药

　　“给我药，我要吃药……”

　　无助的声音，这是邹珩唯一一句能听清的哀求，其余的要么联合到一处分辨不出，要么就是声音比较小只能听见有那么个动静，但具体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

　　只有这么一句，微弱却清晰。

　　说话得这个，不是那第三个男人嘴里嚷嚷着的“老东西”。这个声音很干净，是个小女孩才会有的声音。

　　“奶奶个熊的，老的老的不行，小的也tm这么完犊子。”那厚重的声音似乎是在考验梁均电脑边上连着的音箱的质量，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哭哭哭，就tm知道哭，一天天被你们哭的头都大了好几圈！”

　　梁均心情不是特别好，一听着这个噪音就有点不耐烦，想快进两下略过这段，可惜，他没有鼠标的掌控权，而邹珩又完全没有想要帮他的意愿。

　　邹珩并不是不想，如果可以，他也想把这人自动屏蔽，最好只留下他们需要听的那一部分。但事实是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个人说话的同时，似乎听到了一些其他声音。

　　那是和之前听到的所有声音都不太一样的，不像男人又不像女人。

　　邹珩第一遍没太听清，倒回去有重听了一遍，反反复复不知听了多少次。他是有目的性的去做这件事，可在一旁听着的两个人就没那么多耐心了，就连江逢陌都觉得他这一举动太过奇怪。

　　江逢陌在邹珩起初重复的时候也是认真听了的，可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汉子一直嚷着的声音，吵得人心烦。

　　“陌哥，给闲云打个电话让他看看能不能把背景里那个声音调大一些，我把这录音发给他。”邹珩面带严肃，等到江逢陌挂了电话，他才把录音重新正常播放。似乎是知道自己真的听不出什么了，他没再纠结于那个地方。

　　录音还在继续，前一段大多都是换过来的这一场景的嘈杂声音还有第三个男人的咒骂声。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背景里的声音小了些，而这个时候一个老人沙哑着嗓子，说道：“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们以后等着遭报应被雷劈吧！”

　　说完，第三个男人突然急了，分贝瞬间又提了好几档：“傻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看也没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救下来也没什么价值了，还在他身上浪费什么资源？直接扔出去，是死是活听天命吧。”这是第二个男人的声音。

　　那么冷淡，那么简单，就这样定下了一个人的生死。

　　“你说的倒是轻松，这可是第一批里的最后一个了！保不住这个，你让我拿什么和上面交代？！”第三个男人气喘不已。

　　只听“哐当”一声，像是什么铁制的物品被砸了似的，第二个男人淡漠道：“你可得看准了，砸人也得咋准点，下次要是再这样，不把我砸死了，死的可就是你了。”

　　“艹……”

　　“行了，你去库里提两份强心剂，具体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再有，到我们办公室找小贾，让他拿份昨天刚配出来的药过来。”第四个男人缓解着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听他说话这熟练且流利的语气，想来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还真是大方惯了，那药都砸进去几百万了，为了这么一个老头儿，说送就白送出去了。”第二个男人冷嘲道。

　　“给谁用都是用，老谷说得对，第一批来的就剩这一个人了，我们得留着他。上面交代倒不算什么，主要是好不容易有一个挺过去一年的，还得留他看效果呢。”

　　直到第三个男人回来之前，那第二个人都再没开口说过话。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第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开起玩笑：“那么多年轻力壮的都赶不上这么个老的，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完蛋。”

　　“这老头儿是真命大还是体内有什么，总得弄清楚才是。”玩笑过后的这么一句，突然将整个气氛翻了个面，将整个录音都显得那么阴森森的。

　　梁均是第二次听到此处，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的他，此刻已是神经高度紧张，不用看着他，只凭空气中的那份情绪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手机一震，邹珩的手指落在空格键上暂停了这段录音。

　　闲云已经处理过邹珩截下发过去的那一段，但无奈那声音实在是太不清楚了，他就算技术再高超，录音摆在那儿呢，就像是一张渣画质的照片，饶是技术上天，也是没办法将照片转变成高清。

　　“一，禁止四处随意走动，违者就地处决。二，禁止与其他人攀谈，违者……”

　　闲云发回来的录音，只能听清楚这两句不到的话，第二个违者之后就再也听不到是什么了。

　　邹珩当时奇怪就是因为这声音的缘故，听清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这不男不女的声音，是电子机械类产物发出的，而不是人发出的。

　　不过，这里面还是有些问题。平时利用扬声器什么通知，都是录下人声，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会用这种电子声音，电子声反而是麻烦的。

　　既然麻烦，又为什么不避开呢？

　　那一句半话不断循环，邹珩忘记了暂停，思索之间也在某一刻突然被触动。

　　“难道是因为人声多多少少都会存在感情，而电子声里只有冷漠与麻木？”邹珩坐直身子想到此处。

　　可有没有感情，又能做到什么呢？还有，这个禁止，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邹珩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这一小段不全的音频有什么用，暂且将它存到手机里，转回去让江逢陌把梁均送回屋，没再让梁均继续陪着。

　　江逢陌把门带上，坐到邹珩身边，目光微微凝重：“梁均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梁家都变成这样了他都没像刚才那么恐惧过。”

　　显然江逢陌也是注意到了梁均在开始听录音之后缓慢发生的转变。

　　“答案不就在这里面呢吗，接着听就是了。”邹珩道。

　　录音重新充斥于客厅中。

　　“药来了，不过办公室的人提醒我说这药不能多吃，还得你亲自把控计量。”

　　“我知道。”第四个人轻声道。

　　这人刚说完，江逢陌正认真听着，却发现没了动静，一看过去才知道是邹珩有一次按下了暂停。

　　“你干什么？”江逢陌问道。

　　“药。”

　　邹珩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这个最关键的字眼，他到此刻才注意到。

　　“是啊，那老头儿要死了，给他吃药，有什么不对的？邹珩你是不是神经太紧绷了，这都能让你反应过度。”江逢陌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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