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是喜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不过一会儿，娄金就主动问了一句。

　　在国外这么多年，说娄金不是没有耐性的人是不可能的。可此时他就是不想等，心里有话想要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本来他过来是想等邹珩主动来问，那样他心里的负担也会少一些，毕竟那样就算不得是他主动说的，等到时候被问起来，他也好有交代。

　　可邹珩风轻云淡，真的看起了风景，这根本不是他进来之前想到的场景！

　　邹珩不按着他的意思，而是问道：“你想说什么？”

　　“md！”娄金在心里骂了一句，厌烦这人拐弯抹角，明知道自己想要他说什么但就是不主动挑起话题。

　　罢了罢了，他这样也算是个契机。娄金如此想着，心底藏了小半天的话无需经过大脑，一溜烟的功夫就已经说了出来。

　　“那些人，和我们，有些关系。”

　　这话说的没底气，娄金弯着腰，气势更是弱了三分。

　　“你们？这是指……”

　　“以你的聪慧，还用我具体去说？”娄金头更低了些，似乎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邹珩。

　　“那十三间，也是你们中的一部分？”

　　邹珩问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娄金与芮玄阙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但看样子娄金的地位是比芮玄阙低些的，似乎与箕水他们在同等地位上。

　　如此，芮玄阙知道的必然会比娄金多得多。这是不是就代表，刺国一事，芮玄阙是有可能知情的？

　　邹珩胡思乱想间猛然清醒，不由嘲笑自己心胸狭隘了。芮玄阙那般重视谈槿，怎么可能明知谈槿身处险境而不出手呢？

　　再说，在与芮玄阙闲聊之时，他是提到过陈年往事，芮玄阙曾说过他当年有其他要紧的事不得不离开谈槿一段时间。话语间，芮玄阙眼中的自责是瞒不了人做不得假的。

　　“自责？”邹珩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他为什么会自责？”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没有及时赶到谈槿身边帮她而自责？

　　是什么事，让一直守在谈槿身边的他偏偏就在那个时候离开了谈槿？而谈槿又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了事？

　　邹珩微微摇摇头，将这些个根本无从作证只是自己猜测出来的想法晃了出去。一味的怀疑他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一个人说什么呢？稀奇古怪的，想被鬼俯身了似的。”娄金嘟哝一句，没让邹珩听见这话，而后回了邹珩的话：“不算是我们的一部分，就是，就是……平日里合作的比较多，有些不方便的会找到他们。”

　　最后那句话说得含糊，但也没碍着邹珩听明白。

　　“只是合作，你慌什么？”邹珩声音虽轻，但并非无力。

　　那嚣张且连芮玄阙都完全不惧的娄金，在邹珩这一问之下，缩了脖，如孩童做错事被长辈训斥一样，心里想着回答但又不忘了害怕。

　　“合作，没什么……我之前，有几个兄弟，也在那里面，替人做事。”

　　而那几个人，当年事发的时候就在，且还是十三间之一的骨干成员，或许还和当年的事有些瓜葛。而他，也很有可能间接帮了人一把。

　　这些在未确定之前，娄金自然不敢说出来。他先前听到十三间的时候，还心存侥幸，就算真的到了这里的时候，他也还想着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那几个兄弟说的，或许只是玩笑话。

　　“你还有事，不想说就回吧。”邹珩道。

　　明镜如他，娄金这般心虚，必然不会只是因为几个兄弟在那里做事。邹珩只片刻就猜到了娄金或许还和那十三间有什么其他瓜葛。

　　邹珩想的是娄金可能在刺国无事可做的时候也进到十三间里做些外捞，虽说想的有些偏差，不过还是猜出了娄金可能是和当年的事有些关系。

　　这样的隐瞒，藏与不藏又有何意义？

　　此时的娄金低着头，没有看到邹珩尽是玩味的目光。

　　“你等我再查查，要是……”

　　要是没我的事，我就能挺直腰板来说了。

　　出门的时候，娄金都快缩成了球滚出去。

　　他这么一搅和，把邹珩的睡意搅没不说，几乎是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讲。

　　“合作吗？”邹珩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捻动着。

　　清晨，芮玄阙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了邹珩发来的消息。

　　“十三间？他怎么找到那个地方去了？”芮玄阙对那个地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然而他的这不好是因为这些年十三间与他同级的人还有他的上层之间做的一些勾当，而不是其他事。

　　芮玄阙自认他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也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搭，可几个人和十三间的事，却令他厌恶至极。

　　看了眼时间，芮玄阙一通电话打了回去。

　　他以为邹珩会很久才能接电话，却不料这边刚响，那边就听到了邹珩的声音。

　　一夜无眠，没有张过嘴，邹珩的嗓音沙哑，听起来少了他平日说话时会有的年轻，多了些稳重与成熟。

　　“你在找十三间的人？”芮玄阙直接问道。

　　“你和他们那里面的人打过交道吗？”邹珩也是一样，没有掩饰，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

　　“我在找。”

　　二人各自答了对方的问题，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

　　良久，邹珩终于下定决心，放下心中猜疑。但也是因为他知道芮玄阙若与十三间有关，他这些问题问与不问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而若无关，他就可以借芮玄阙的势，以此来质询当年之事，那样就会事半功倍。

　　打草惊蛇，在他昨晚给芮玄阙发的消息询问十三间的时候，就已经不被他所在意了。

　　邹珩将昨天夜里娄金找来和他说的大致讲了讲，连带着对娄金的怀疑也说了出来。

　　邹珩知道娄金选择半夜前来，就是想背着箕水，不想让芮玄阙知道这些，可他却不打算为娄金做隐瞒。

　　芮玄阙和娄金之间，邹珩到底还是偏向芮玄阙一些的。

　　“娄金？藏的很深啊，不枉费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那些个小动作不知道瞒过了多少人。”

　　芮玄阙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从被子上拂过，做了个剪刀的手势。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芮玄阙更在意谈槿，邹珩也不会。得知娄金或与谈槿遇险一事有关，芮玄阙不会像邹珩那样压制住心中猜疑。

　　在他看来，怒火就该发泄出去才好。娄金有没有和当年的事相关，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十三间你不用找中间人了，我带你进去。今晚我就到你那。记住，别告诉娄金这个好消息，我还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至于是惊还是喜，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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