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昨之过
没等邹珩开口,谈槿眼睛突然睁开。
邹珩不知谈槿是睡醒了还是要梦游,没敢说话。
“邹珩,我梦见死去的那几个姑娘来找我了。”谈槿道。
沙哑的声音在这深更半夜中,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那是梦。”邹珩道。
仍旧是有关那次任务的噩梦,但这一次谈槿的反应明显要比先前小了不少。起码不会在做梦的时候尖叫出声,无法承受。
“邹珩你说,如果我没有活下来,黄寇南随着队伍回到学校,会发生什么?”
谈槿突然发问,问的是邹珩,实则是在问自己。最近她想这件事的频率,越来越多,以致对当年那次任务的想法也越来越多。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但谈槿还是忍不住去想一些没有用的。
“黄寇南现如今还不知藏匿在哪里,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跑到我眼前,将过去没做成的事再做一遍?”
“会与不会,他都不会是你的阻碍。”
邹珩给谈槿带来的,是肯定,亦是相信。
两人相拥,谈槿脑中一片混乱。
“邹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认识的我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邹珩不语,轻抚谈槿的头发,直至谈槿沉睡。
“不一样,也是你。”
……
三区这一天,似乎格外的肃静。
坐在走廊地上的人消失不见,楼内楼外不见人影。
谈槿二人到时,便只剩下这一栋楼。
“嘿,人呢?”谈槿好奇着,这还没到训练的时间,怎么一整栋楼的人都消失了。
“走吧,去训练场那边看看。”
因着时间尚早的缘故,这一路上都看不见多少人。两人还没走到训练场,就听见了训练场那边传来的口号声。
晨时的树荫还在,偶尔吹过小风,略凉爽些。可在训练场中的人,脸上的汗一个比一个多。
“奇了,三区的人也知道训练了。”谈槿惊叹道。
自出事之后,三区的人恨不得每天都赖在一起,躲在楼内,从未听谁主动说过要训练。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也正是这一次的训练,使得谈槿对三区的人开始有了改观。
场地中,英姿飒爽步伐整齐,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三区的人往日颓靡之意虽还在,但却散发出了另一种强大的气场。
罗黄彦站在前面,站的板直,时不时指挥两句,点出队伍中存在的问题。
许久未曾训练,可三区的人之间默契犹存。到这时,谈槿方才相信张匀笛说过的话。
“还真的是偷着练过的。”谈槿道。
“过去看看?”邹珩问道。
“嗯。”
步入训练场地,两人的经过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罗黄彦便是这为数不多注意到谈槿二人的人之一。
将琐事交给身边的人,罗黄彦走到谈槿身前,脸上得意之意甚为明显。
“三区如果一直这样,也不至于会垫底。不过,最近事这么多,怎么突然想起来训练了?”谈槿闲扯道。
“需要理由?”
“好奇而已。”
谈槿上下打量罗黄彦,这有变化的似乎不止下面的兵,还有这带兵的人。
“三区要是再那么耗下去,最后人就算身体不出问题,精神上也会垮了。这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我可舍不得。”
“嗯,舍不得。”谈槿应声道,随即在心里接上一句:“舍不得你还放任他们,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晨练时间不长,没过多久一众人便解散赶往食堂。
罗黄彦却没有离开。
“晒太阳也不是这个时候,你站在这儿发什么呆?”谈槿道。
“今晚十点,我去你宿舍找你,不要锁门。”
罗黄彦放下这句话,逐渐远离谈槿。
这话中的歧义,不免让人想偏。
“我和他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午夜相会了?”谈槿转身问邹珩。
“你问我?”
二人相视一笑,明知罗黄彦不是这个意思却还拿这句话打趣着。
笑过,谈槿也正经些,看向罗黄彦远去的背影,手指微动,思索着罗黄彦会主动找上他的原因。
想来想去,他们之间能说的,似乎也只有三区近日来发生的事。而这其中,罗黄彦需要解释的,便只剩下寇昨一事。
“寇昨……”
……
十点未到,谈槿二人就坐在了大厅之中等着罗黄彦。
十点过去一半,罗黄彦姗姗来迟,在大门口张望四周许久。
“谈槿,关灯。”罗黄彦在大门口小声道。
鬼鬼祟祟的模样,像极了做贼的人。
谈槿依着罗黄彦说的话做了,又过了几分钟罗黄彦方才进到楼内。
“你这么谨慎,是要和我说什么?”谈槿问道。
“你不是想知道寇昨的事?”
“说吧。”
罗黄彦也不拖沓,谈槿话音落下便开始说起有关寇昨之事。
“寇昨和一起失踪的那个姑娘,本来是要订婚的。听说这小子那段时间对那姑娘突然有些不大满意,失踪前的几天里一直在和那姑娘吵架。”
“失踪当天,正好是我休假,等我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大。寇昨和那姑娘的爸妈找到营地来,说什么也要营地把人找到。我回来的第三天晚上,寇昨来找过我。”
罗黄彦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似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事,谈槿只得主动问道:“说了什么?”
“他说,说他一不小心把那姑娘从山顶上推下去了。”
“所以,那姑娘是死了?”谈槿追问道。
罗黄彦摇摇头,道:“生死不知。”
“那他不去找人,反而藏起来还找到你是要做什么?”
“我原是他的班长,也算得上是亲近的人。”
罗黄彦的解释,与谈槿所了解到的有出入,并且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但这故事从大致上看,倒也是说的通的。
只是……
“他既然找到了你,为什么还会失踪这么多年?”
谈槿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她不敢相信而已。
“我劝过他,让他把那姑娘找着给大家一个交代。但,但后来他跪下来求我,我心一软,就……唉。”
罗黄彦无需讲明,已经让谈槿明白,是他放走了寇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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