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秦淮水长
燕子舟的家乡,在小镇三里外的一个村子。
村子隐在山林中,有水,从村前流过。有水的地方,总是好的。江璐想。
江璐是开车去的。从前和子舟相恋的时候,二人总是步行来这儿。山坡上,白菊烨烨的开着,二人坐在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笑聊着,仿佛觉的,会一直如此,相伴永恒。
事实上,永恒二字,并不是人人都可信守这份承诺。世上之事,变数太大,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江璐的车缓缓的行进在小路上。越靠近燕子舟父母的家,她的心越加的复杂。
因为这路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根路标,都让她想起子舟,那个温雅而宽容着她的男人。
在燕子舟父母家里,江璐受到了意外的欢迎。子舟的母亲亲切的叫江璐为媳妇,并把一个祖传的镯子,戴在了江璐的腕上。
那是一个绿色的精美的镯子,是玉,透明而毫无杂质。江璐好奇的看着,她想起来了,这镯子从前燕子舟悄悄让她看过,说好,等结婚那天,亲自戴在她的腕上。
而现在给她戴在腕上的,却是她未来的婆婆,那个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尽管她一开始从不愿正视这个现实,但现在,她却觉的一种更深更重的寒流,从她的心上窜过她的每一处神经。她的眼眶一阵潮湿。
燕子舟的父亲,是一个老实的农民。他说,这镯子原来是有一对的,但那只却。。。。。。
子舟的父亲,摇了摇头。
还有一只?江璐的心上,突地掠过疑问。
燕子舟的母亲,正在冼碗,神色之间,有不安和惶惑。她瞅了一眼燕子舟的父亲,暗暗的使着眼色,但那一个微小的动作,让江璐看到了。
江璐发现自己,自从出狱以后,有了不同于以往的凛冽。她似乎对于某些事,有了敏锐的触觉。
江璐突然的就想起,那个上午,欧诗亭白净手腕上的那只翠气的镯子。哦,天哪,为什么和这只有着惊人的相似?
欧诗亭!江璐出声呼道!
欧诗亭?燕子舟的父母,一听到这个名字,同时声音发抖。季子亭的母亲甚至由于慌乱,竟至于把手中的一个碗,砰然跌在地上打的粉碎!
江璐不解的看向两位老人,不知何以如此的惊慌?
“那只呢,伯母,那只玉镯哪儿去了呢?这可是一只绿玉镯呢。是一对吗?”江璐一迭连声问着。
江璐并不是特别的喜欢装饰品,她只是好奇。而且因为是和燕子舟有着关联的物,所以她对于这玉镯,就有了一种莫明的喜欢。
燕子舟的母亲,摇了摇头,无力的摊坐在了凳子上,她握住江璐的小手,说:
“孩子,有些事,不要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也许会多了伤害。”
这样的话,足以让江璐整个的人,都坠入五里雾中。她一时间狐疑顿起。
为什么有些事,会对她构成伤害?难道这只绿玉镯,有什么惊人的秘密,和江璐有什么可怕的纠结?
江璐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她越想要弄个明白,燕子舟的父母越是支支吾吾,子舟的母亲坚决拒绝说到有关玉镯的话题,只是对江璐说:
“璐,好好保管好这只玉镯。子舟虽然不在了,但在我们心目中,你还是我们喜爱的、唯一的儿媳。”
说罢,泪如雨下。哭的肝肠寸断,有一种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减轻,却反而更加的重了!
那把杀害子舟脖颈的利刃,其实同时也插在了父母的心尖上,只有月余,子舟的父母,骤然间的,白发剧增!
当此之时,江璐的心,只是更痛、更恨!
那个残忍的凶手!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剥夺了本该属于别人的欢乐和幸福!
这份仇,不能不报,不能不报!江璐的牙,不由自主的,咬住了那本是薄的柔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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