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模拟训练（2）
这痛感……辛禾觉出和之前初代的不同，这机甲受到损伤后，会将痛感辐射给驾驶员。
瞳膜追踪到她的意识，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复。
很好。辛禾咬着牙说，这么刺激的传感系统，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的身体和机甲的反应速度也是一致的？
对面的机甲代号“0”，再次冲着她扑过来，双臂前端的钻机高速旋转着，一下一下。
辛禾连续后退，不肯再让0碰触到。她的双手火辣辣的，仿佛被烈火灼烧过，捏在操纵杆上忍不住颤抖。
0又击中了她一次，她的机甲左前臂被钻出一个洞，外壳凹陷进去。
辛禾加速后退才好容易甩掉，机甲发出警报。
她感觉手臂要断了。
围观在显示屏外的组员都能清晰地看到0号机甲上威慑力十足的高速钻机，都为辛禾捏了一把汗。每次钻机一靠近辛禾的机甲，他们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呼吸的声音打扰到辛禾，影响到她的判断和反应。
“回击啊。”战律忍不住说，“辛禾还在等什么？”
小黑忍不住通知辛禾的瞳膜，“你可以使用机甲上的任何武器。”
“知道。”辛禾迅速回复。
她已经完全沉浸进去，单纯地享受这种模拟训练的真实感。理性上她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危险，这一切都是虚构的。感性上，她希望彻底地放纵一次，这样的机会不多。
0步步紧逼，辛禾清楚它的攻击模式，然后，举起右臂，腕部转动，等离子炮口汇聚，瞄准，固定，发射。火花四射，烟气蒸腾。
所有动作快到不可思议。
几乎是辛禾想到什么，什么动作就已经结束了。
她低头看一眼腕部的炮口。太酷了。
——这就是今后要驾驶的机甲吗？——
瞳膜替她发出询问。
其他组员看到显示屏上显示出的字幕，连接器已经自动把她想要发送的意识翻译成文字呈现出来。组员们看看身旁的小黑，目光灼灼地等着他的回答。
“哼，这还是淘汰款的呢。你们知道现在时越用的是什么机甲吗？”小黑说，语气颇为自豪。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时越。
时越被大家热切、期待的目光“逼”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那可是机密，他怎么可能随便透露。倒是辛禾的问题……他一双眸子深沉，继续紧盯着屏幕，突然给辛禾的瞳膜发去讯息，“你不是xy的试飞员，不知道这种模拟款的机甲早已经投入战场？”
辛禾停顿了一秒，“权限不够，我只接触过初代。”
时越没有再追问。
差点被戳穿她这个半吊子试飞员的身份，辛禾被吓了个半死，不敢再随便放任瞳膜发送问题。她努力平复心绪，不敢让外面的人看出此时她的紧张和不安。
为了把大家的目光再次吸引回训练上，她只得对0主动发起反击。
时越也紧盯着屏幕，跟着辛禾的视角，观察她的反击。
除了最开始几分钟的不适应，她的动作很流畅，预判、反应，准确，直接。攻击简单、有效。看得出她一定经过了大量的驾驶技巧特训，不愧是xy的试飞员，这是其他任何初级生都得不到的优待。
很多次，时越将自己代入，考虑如果是自己在模拟训练，会如何应对，辛禾同时也会做出相同的应对。
一次两次，他不觉得惊讶，可是次数多了，他不禁比较起来，这个新来的xy试飞员，似乎比之前的xy试飞员都要出众。
她天生带一种沉浸感。
他忍不住想象，假如现在所有的组员都在茧里参加模拟，他的目光也一定会被辛禾吸引。
就像他看喜欢看的舞台剧时，台上一排舞者，灯光公平普照，他总能一眼挑出里面律动感最足，最有天赋，跳的最沉浸的那个。
辛禾，此时就是舞台上那个自顾自用跳着，浑然不自知自身巨大潜力的舞者。
辛禾的机甲已经搭上0号的肩膀，在钻机掉转方向冲向她的时候，她的手掌已经扯着0号的机甲外壳，生生扯了下来。
0号被撕裂，钻机开始四处转动，不一会儿就火星四射，线路短路，扭曲着机体向内塌陷下去。
——赢了。——
辛禾发送讯息。
房间内掌声雷动，
辛禾松了一口气，正想问该怎么退出训练。
身后突然被什么推了一下似的，她感到后背一阵剧痛。
视角里，屏幕中，同时出现了另一台机甲。
——还有其他机甲？——
辛禾发出疑问。
小黑的回复也很迅速。
——谁告诉你这是一对一的对决来着？——
辛禾发回一个认输加鄙视的表情。
小黑回复，——这是1号。——
1号体型很小，大约只有辛禾的机甲一半高。悬浮在空中。头部巨大，机体瘦小，看起来很怪异，但飞行速度异常迅速。
硕大的头部是狭长形状，如前后放置的弯月，又像一个喷嘴。机体除了作为支架顶着头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作用。
这样的设计，在机甲对抗战中是完全占不到便宜的。辛禾想，没有再发送信息。她不想在让人询问她xy试飞员却这么不了解机型的事。当时特训的时候，除了驾驶技巧，她应该多学习点理论知识的。
1号飞得太快。
辛禾的眼睛追不上它。
只觉得眼前一闪，1号就倏地消失了。
她四下里寻找。
一片黑暗。
等她终于捕捉到1号的时候。
1号也已经到了她身前。
来不及躲避。辛禾只得抬起手臂抵挡攻击。
一滩浓绿色的机油一样的东西喷出来，洒满辛禾的手臂。
又是一阵剧痛，皮肤被腐蚀掉一样。
——是酸液？——
——是的。——
——太阴险了！——
小黑迅速回过去，——战场上可不允许你说这么幼稚的话。——
——阴险！阴险！阴险！——
辛禾连发三个阴险。惹得小黑一脸不悦。
其他人则偷偷笑着。包括时越。
1号绕着辛禾打转，酸液一团一团喷过来。
很快，辛禾的机甲就被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缺口。
她调整推进器喷口的角度，加大火力，好容易逃出1号的喷射范围。此时，她身上已经遭受太多攻击，难以忍受。
她气喘吁吁，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开始飙升，快要超过警戒值。
小黑看着那些数据，没有危险，没有制止。
辛禾飞出一段距离，回转过身，这次，她活动了右臂，那里被腐蚀的稍轻，还有大片的外壳可以遮蔽。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直接对着1号杀回去。
1号也迎上来攻击，同时不停地喷涂着酸液。
辛禾避开一些，也被一些击中。
两机即将相撞。辛禾的身体侧过，用右臂挡在驾驶舱前，微微露出可以观察的空间。她的左臂已经如闪电一般，上前，一下捏住1号头部的喷嘴处。
快到1号还没来得及避开。
左手用力。
咔嚓-咔嚓-
1号头部冒出阵阵花火，外壳破裂，有线路跳跃着从外壳下窜出。
喷嘴处的酸液一股脑冒出来，冲向辛禾的双臂。
双臂被严重腐蚀，快要完全穿透机甲。
所有人听到辛禾在里面闷哼了一声，心肝同时都颤了颤。
1号硕大的脑袋被摘了下来。
——赢了。还有吗？——呼——呼——
辛禾看起来要撑不住了。
“够了。”贝贝已经看不下去。
组员也都认为这样的训练已经可以了。
小黑和助手正要断开茧的连接。
突然，显示屏上警报声大响。
平台上故障信号灯一闪一灭。
“怎么了？”时越大声问。
小黑，“系统运行错误，负荷超载。”
“怎么会？”时越不信，训练没有违规，没有错误操作，两台敌机的攻击也是正常，并不会超载。
“赶紧断开连接。”他冲到平台前，看小黑和助手一顿操作，“没有任何反应。”小黑大声说。
茧中的凝胶正在汩汩冒出，不受控制，很快就要到达辛禾的下巴。如果不立即断开连接，凝胶就会漫过下巴，漫上脸庞，然后漫过口鼻，她将无法呼吸。
辛禾此时仍闭着眼睛，处在浸润状态，对茧内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组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辛禾处于危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去切断线路！”时越命令助手。
助手跑到茧和平台的中间。有几个组员也跑过去帮忙。
“不行了。凝胶上来了！”贝贝守在茧外看着辛禾，此时紧张地呼喊。他猛敲茧的外壳，想把盖子敲破。但是茧的外壳太坚固了，完全不受影响。
“还是不行。”小黑彻底慌了神。
没剩几秒。
凝胶漫过辛禾的口鼻。
显示器上的警报声越发短促。辛禾在茧内轻咳了两声，眉头皱起，似乎在与窒息做最后的抗争。
她还未从浸润中醒来。
时越从平台处跑到茧前，冷汗已经冒下来。
“辛禾！辛禾！”贝贝拼命砸着茧。
战律不知从哪里冲过来，拿着一把椅子，猛敲上茧，依旧毫无反应。
大家束手无策。
“让开！”时越突然命令说，“所有人！”
他右手从胸前拽下什么，银光一闪。
他把那东西换个角度，用最锋利的一端对准茧。
辛禾抱在胸前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滑入凝胶深处。
时越高扬起手臂，用上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下砸下去。
砰——
巨大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也响彻在辛禾被困住的宇宙。
时越向后踉跄一步，胳膊折断了一样痛。
好在，辛禾顺着凝胶从茧中缓缓滑落。
时越向前一步，跪在凝胶之中，忍着剧痛，伸手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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