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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文学跟着乔云生到了他的精装公寓，才知道乔云生是为什么这么气愤。

　　索时听见关门声，从厨房里探出头，见文学惊讶的看着他，微笑道：“先坐着看会儿电视，等一下就开饭。”

　　文学瞪圆了眼睛，连谢都忘了换，蹬蹬蹬几步跑到厨房里，指着索时道：“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索时伤得太严重，到现在为止恢复期也不过才三个月不到，按理说，他能坐着决不能站着，能躺着决不能坐着。现在他不仅站着，看样子还站了很久，并且…

　　文学看着大理石台面上摆满了各种食材、调味料和碗碟，还有卷起衣袖，正在利落切着葱丝的索时，大叫道：“你在干什么？！谁准你做这些事的？！”

　　文学几步跨过去，夺下索时手里的菜刀，脸色难看的拉他出厨房。

　　索时抬手按住文学抓住他手臂的手，轻柔的说道：“没事，乔云生就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

　　文学转头看向抱臂站在门口的乔云生，疾言厉色道：“乔云生！你他妈发什么神经，你不知道他刚好一点吗？你居然让他到这里来做菜？！你——”正说着，突然瞥见乔云生身后餐桌上满满一桌的菜肴，文学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指着那些菜质问道，“——这些、这些都是他做的？”

　　乔云生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臭着脸哼道：“你以为我想他来啊？哼，我不让他来，他就拔针管、拒绝吃药和接受检查，我有什么办法。”

　　文学又转头怒目看向索时：“你又发什么神经？你嫌你死的不够快是不是？不在病房里好好呆着跑来这里犯什么病做什么菜？！”文学越说越激动，索时的病是文学欠下的，文学不可能不紧张，要是索时有个三长两短，那他欠的就不是病，而是命了。

　　索时始终微笑着，伸手轻轻搂过文学的肩膀，将他虚搂在怀，轻轻拍着他的背，示意他平静下来。

　　“文学，没有那么夸张，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只是做几个菜而已，我完全可以负担。再说，要是我的身体真有那么糟糕，就算我拿刀逼他，乔云生也不可能放我出来的。没事的。”

　　索时见文学这么紧张他，心脏雀跃的似乎要跳出来了。早已下定的决心也在微微动摇，他在想，他跟文学，是不是还有希望呢？

　　乔云生听了这话，不满的哼道：“在这废话的功夫，他那最后两道菜早就做完了。文学，你让他又站了两道菜的时间。”

　　文学推开索时：“给你五分钟。快点完事给我出来说清楚。”

　　索时微笑：“好，很快的。要是饿了，你就先吃。”

　　文学愣愣看着索时今天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过来几秒才转身出去。

　　文学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难得没有丝毫食欲，心里反而充满了酸楚，堵得喉咙发胀。

　　乔云生在他对面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十几道菜，又看向文学：“这些菜他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到现在已经忙活了整整五个小时。其实这几道菜，他一个小时就能搞定。可是他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他要认真仔细的准备，什么都是精挑细捡，慢工细活…”停顿一下，乔云生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刚刚说过，要是不把这些菜全都吃完，我绝对会阉了你的。”

　　文学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盯着菜得眼神不像是食客，倒像是佛祖——悲悯，伤感。

　　静坐了一会儿，索时就端着一口乳白色砂锅出来，笑道：“快腾个位置。”

　　乔云生赶紧把桌上的菜挪了挪，在正中间露出一个空位。

　　索时把锅放下，然后脱下手上的棉布手套。拍拍手说道：“好了，可以开饭了。”

　　等索时坐下后，文学才说道：“不用这样的…”

　　索时像是没听见，一个劲的催文学：“快吃啊，我专门做了红烧肉，你尝尝看还是那个味吗？”

　　文学这才看见那口砂锅里热气腾腾盛着的是颜色红烧肉，颜色褐红，肉块肥瘦均匀，闪动着诱人的光泽。鼻翼微微掀动，俱是醉人香气。

　　文学被这蒸腾的热气熏得眼眶灼热，湿漉漉的，仿佛一眨眼就能泛出水珠。

　　文学动动嘴巴，低声道：“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文彬…”

　　尽管他说得很小声，但是耳尖的索时还是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两个字——文彬。

　　事隔三年，文学终于再次叫了他这个名字，这个他赋予给他的，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名字。

　　索时心脏狂跳，心情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两眼迸射出异常明亮的光彩，紧紧盯着文学说：“不，今天是你生日，我能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只有亲手做的这一桌菜了。快趁热吃吧，凉了，红烧肉的味道就不好了。那，还有你爱的糖醋排骨，剁椒鱼头。”

　　索时夹了块油亮亮的红烧肉，又夹了一筷子鱼头，轻声催道：“快吃。”

　　文学吸吸鼻子，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提起筷子，埋头慢吞吞的吃起来。

　　索时坐在对面神色温柔的看着他，看见文学碗里的菜没有了，就赶紧添上，自己倒是没顾得上吃一口。

　　乔云生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放在膝上的两手紧紧交握，勒出一道道苍白的印迹。

　　索时问道：“好吃吗？”

　　文学一边扒饭，一边点头：“恩…”

　　“红烧肉还是那个味道吗？剁椒鱼头呢？我今天才练了几遍，火候可能还没掌握好，不好吃就不要吃了。”索时笑得温柔，像拂过脸颊的清风，像极了当时粘人疼人的文彬。

　　文学心里闷闷的疼，说不出的滋味。只是不敢再看索时那样柔情的表情，只能用大口吃饭来逃避面对。

　　“慢点吃慢点吃。”

　　乔云生拍拍桌子，不满道：“大爷我又是买菜又是打下手，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吃不吃啊？”

　　索时看他一眼，不情不愿的的夹了块椒多肉少的鱼肉给他，让他闭嘴。

　　乔云生没想到索时真给他夹菜，当下喜不自胜，激动的看了半天那块几乎全是辣椒的鱼肉，然后才近乎虔诚的刨进嘴里。

　　嚼了几下后，乔云生的脸立刻变了颜色，先是惨白，而后变得通红。嘴里包着没嚼完的菜就要吐。

　　索时看也不看他，淡淡说道：“你吐了，这一桌菜一口都不要吃了。”

　　乔云生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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